从眼眸深处泛起一丝忍无可忍的寒意,游龙涅只觉得自己隐忍许久的那团火苗真的爆发了。
“给本王出去。”
“殿下?!”
“够了,给本王滚!出!去!”一步走下床榻,游龙涅指着门口冰冷的说道。
凤桥语紧紧咬着唇,她似是委屈的垂下头,只是眼眸中淡淡不舍让她难以平复——本以为这一次一定会成功,却没想到……
她低着头,双眸的柔情瞬然间被那层淡淡的迷雾遮盖的严严实实的了。
彩鹃轻轻挽着她的手臂,她走过游龙涅身旁,一双淡染着复杂的眸子冷冷的扫过他的侧影,她似是能明白凤桥语此时的心情,却也只能无奈的跟在她身后。
“呜——”刚跨出门栏一步,心中的委屈好似泄了洪的江水瞬然间奔涌而出。
凤桥语捂着脸,几步快出了院子。
“小姐,小姐!”
提着裙角,彩鹃却只能不住的摇着手呼喊着她,她跟在身后,看着越跑越伤心的人儿,心中真却是又关心又无奈。
没有理会身后,凤桥语擦身过来来往往许多下人的身侧,快速跑着,她的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随着风不断坠落在地上。
长这么大,一切要强的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等苦,却只是自己心中真的很在乎那个男人。
她越加忆起游龙涅那伟岸的身影,眼角的泪,却也越淌越多。
——难道只因为她真的不是嫡女,才不会让他倾心吗?
她闭上双眸,记忆中那一幕幕幻想中的美好随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在她脑海中呈现。
“殿下,您当真对桥语这般冷酷无情吗?”
一个一而再再而三伤害自己的男人,让她又爱又恨,她哭跑出前厅,整个人却也被迎面走进门的人儿重重的撞倒在了地上。
“小姐,小姐!”彩鹃急忙跑上前,她扶起凤桥语缓缓站起身,眼角处一丝凤袍的裙角,令她惊慌的双眸,瞬然间化为深深的恐怯。
“哪里来的下人,胆敢这般莽撞,冲撞皇后?”
绿萼慌乱扶住凤袍妇人,她竖着眉一脸威严的瞪着面前的这一对身着长袍的“公子哥”。
“皇后娘娘?”
眼前这个一身九凤朱红长袍的妇人,显然让彩鹃黝黑的眸子也瞬然间瞪的老大。
她一步跪在地上,慌张的开口道:“奴婢凤相府彩鹃见过皇后娘娘。”
“彩鹃?”
这个熟悉的名字瞬然间将妇人方才的不悦一冲而散了,她转过身,看了眼一旁依旧在抽泣的人儿,她蹙着眉几步走到她身侧。
打量着娇人儿眼眸中那层朦胧的雾气,慕容雪瑶墨黑的眼眸深处,顺然划过一丝明朗,她冷哼一声,挥摆着那身凤裙下摆,饱含着一身威严冷冷的看着将军府后院的方向,喝令道:“来人,传本宫懿旨,绿萼,彩鹃你们扶着语儿,我们直接去后院找太子!”
“是,娘娘。”
领着身后浩浩荡荡十几号人物,慕容雪瑶迈着大步,朝着将军府后院快步走去了。
“见过皇后娘娘。”
“见过皇后娘娘。”
“见过皇后娘娘。”
……
皇后的突然驾临,她所到之处,跪满了一地。
她高扬起头,闪烁着寒意的眸子直勾勾的望着前方的道路,听着耳旁不时飘进的恭维声,她寒意威武大步继续走着。
而当慕容海慌乱将这个消息禀告给正在书房内,与慕容昀讨论兵法的慕容志皓的时候,将军府后院到游龙涅住的西厢房,却也早已里里外外跪满了一屋子的人。
“儿臣见过母后。”
接过顺喜泡好的茶,游龙涅弯着腰,满是恭敬的奉到慕容雪瑶的手旁。
打量着面前,这因为慌乱脸上还没来得及涂饰脂粉的男子,慕容雪瑶的嘴角泛起一丝冷冷的笑。
“怎么?太子殿下,还知道本宫是你母后吗?”
“儿臣不敢。”
“啪!”她豁然站起身,一把抓起他手中的茶盏,直直砸在了地上。
“母后息怒。”
感受到慕容雪瑶身上,渐渐散发出来怒火,游龙涅一步跪在她面前,满是无奈的恳求道。
“息怒?”她转过头,黝黑的眸子满满一汪波澜,冷笑道,“本宫且问太子殿下,你这个太子到底还想不想当下去了,啊?”
感受到她周身那灼人的威严,游龙涅却也只能低着头,不敢说话。
“哈,本宫才没过上几天舒心日子,先就有人来禀报说你病了,后又有人说你昏迷不醒。你说说,要是真想当这个太子,你弄这么多事,到底想要做什么?”
“母后,儿臣,儿臣是真的病了,只是,只是现在好了。”感觉出慕容雪瑶话中不对,游龙涅吞吐着声音,怯怯的回道。
“是吗?那本宫看太子如今面色红润,还能把一个好端端的大家闺秀气哭了,莫不是本宫老眼昏花看错,还是太子殿下想说这一切却只是本宫最近失眠,出现的幻觉,啊?”
“母后,儿臣,儿臣……”他看着地上的石砖,却也半天找不出一句话足以反驳。
院子里,正扶着慕容志皓前来看热闹的凤彤萱将这一切全部收进眼底,她黝黑的眸子,凝视着地上那跪着却连一个屁都不敢放的游龙涅,眼眸内的笑意更浓了。
“哼,看来你还是不准备和本宫说实话。”瞥了眼游龙涅的眉角,慕容雪鸢一拍桌案,豁然站起身,她看着绿萼身后那两个一袭玄色长袍。手挎着药箱药箱的男子,冷冷的命令道,“你们两个给太子殿下从上到下好好检查检查。”
“是,皇后娘娘。”
注意到游龙涅眼眸中忽闪而过的慌乱,凤彤萱却也只觉得心里,却也比吃了蜂蜜还开心似得。
“母后,母后,儿臣说真话!”
看着缓步走向自己的两个御医,游龙涅跪伏着膝盖,几步挪到慕容雪瑶脚边。
他抱着拳,闪烁着悔意的眸子直直望着她的面颊。
“好啊,看来你当真装病,不但欺瞒了天下人,就连你的母后和父皇也被你骗了啊。”
她捂着胸口,一脸悲愤的看着脚边的人儿。
“母后息怒,儿臣,儿臣不是故意隐瞒的,只是,只是一切真的是已经无计可施啊。”
“好一句无计可施,若不是绿萼昨日回来禀报一切,你却还要瞒着母后多久,要母后为你操心多久,疼惜多久?古人云——伤在儿身,疼在娘心,你可知道母后这段日子里,是怎么过的?”
她捶着胸口,两行炽热的泪水似乎昭示着她这几日来的担忧,顺着她的眼角缓缓流下,灼烧的却是游龙涅更加悔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