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是得靠自己！”柳翠翠擦干眼泪坚定的说。
李静听完酸酸的说道：“唉，你真想当女强人啊？哪得多累呀！我也不怕别人笑话，我和小王已经商量好了先结婚，然后再慢慢治家具电器。现在大家都没钱咋去管其他？得先过自己的小日子呀！自己觉得开心才行。”
柳翠翠认真说道：“谁想当女强人？家里就这情况我有啥办法？唉，就看范之淹能不能安全度过这一关！”
范之淹继续正常上班，同时也等着齐科长回来好去讨回辞职信。
终于听说齐科长回来了，范之淹就去找他要辞职信。齐科长却说辞职信已经当面撕掉了，没有看到其他辞职信。然后冷冷的说：“不是想辞职就能辞职的。”
这天早上，车间开会，齐科长宣布王主任上调，去新成立的厂企业改制办公室任主任，车间主任一职暂时由车间生产主任代理。
王主任站起来讲话：“各位，感谢这几年来大家对我的工作支持！机械厂企改办正式成立，这意味着我厂的改制工作今天正式开始。希望大家努力学习，紧跟形势，服从安排，使企业改制工作顺利进行！”
“企业改制不是国企私有化，企业改制就是打破大锅饭，砸烂铁饭碗。是让企业摆脱不必要的负担，轻装上阵，更有活力！是让各单位真正做到人尽其才，才尽其用。更好的实现按劳分配的原则，真正体现公平合理！”王主任讲话铿锵有力，不拖泥带水。
“最后，我希望在改制过程中咱们车间的职工不要找我说情，走后门。”众人哄笑，王主任也笑着说：“你来我办公室我热情接待，但是说情走后门的话我会拒之门外的！”
散会后，大家都乱哄哄的议论，也没有心思干活了。有人说改制就是下岗，有人说改制就是运动，也有人说改制就是出卖企业，公变私。
自从去柳翠翠家后，范之淹更感觉到赚钱的重要性，所以他对企业改制很有期待，甚至考虑改制后去做车间主任好好干。
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在谈论企业改制的事情。有的人很担心，有的人却很自如。范之淹希望柳翠翠能和平常一样坐到他对面边吃边聊，他很想听听柳翠翠对企业改制的看法。但是柳翠翠打完饭就端走了，他感到有些失望。
吃完饭，王主任走了过来拍了一下范之淹说：“下午上班来我新办公室一趟，在二楼会议室旁边。”说完就走了。
吃完饭，范之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思绪万千。升职，辞职，改制。。。这一切的一切变化太快太复杂了，自己是不是没有把握好呢？还是没有能力去把握它？
下午2点整，范之淹准时去了王主任的办公室。坐下后王主任说道：“听说你写了辞职信？”
范之淹点点头。
王主任沉思了一会儿，忧虑的说道：“我给你说过停薪留职，你为什么要直接去辞职呢？你这样做就等于把退路堵死了。”
范之淹急忙说道：“对不起，我是意气用事一时冲动，我错了，已经要求撤回辞职信了。”
王主任说：“那管什么用？给你升职你不干，可以停薪留职却要辞职！你就是一个刺儿头，不听话呀，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你听我说，劳资科齐科长刚刚在市上开完下岗分流工作会议，咱们市劳动局和sz市劳动局挂钩协议分流一部分技术人员。先给咱厂四个名额，当然人家的要求都是年轻人。我建议你去，你考虑一下。”王主任严肃的看着范之淹说道。
范之淹犹如当头一棒，彻底懵了，“王主任，我不可能成为第一个下岗的人员吧？”
王主任站起来说：“给你说了这叫分流，不是下岗！下岗是自谋出路，分流是厂里给你安排。根据协议，去的人必须技术过硬，所以才考虑让你去，而且那边的待遇要好得多。”
范之淹一阵晕眩，慢慢说道：“让我考虑考虑。”
出了王主任办公室，范之淹去设计科找柳翠翠，可是没有见到人。同事说去市里开技术会议去了。
范之淹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车间，也没有多少心情干事情。车间的工人们也是三五成群的在一起说话，人心惶惶。
快下班时，王主任打电话到车间找范之淹，告诉他去深圳四个名额已满，让他不用考虑了。
范之淹长舒一口气，心想虽说支持改制，但自己作为机械厂最有能力的年轻干部咋也不能成为下岗第一人吧！
到了晚上吃饭时，却听到单身们都在讨论去深圳的事情。
只听工艺科小张大声说道：“为什么是他们去深圳？为什么我们事先不知道？这不公平！”
又听设计科小孟阴阳怪气的说：“人家都是有关系的人，这种好事怎么能轮到我们呢？咱们就等着下岗吧！”
小张煽惑的说：“明天sd瀛海来古城开大型招聘会，总共三天时间。咱们都去看看，最好都走人。”说完环顾四周，但是没有人应和。
范之淹凑过来问：“你不了解就不要胡煽惑闹事，都是谁去深圳？”
小张不屑一顾的说：“你咋知道我不了解？你在车间懂什么呀！去深圳也轮不到你哦！人家点名要的是科室的人。”接着摇头晃脑故作神秘的说：“据可靠消息，去的四个人是王强，杜国光，蔡永清，齐自立。”
范之淹一听，这些人技术能力也不怎么强啊，杜国光都快四十岁了，也不年轻啊！尤其劳资科齐科长的儿子齐自立只是个走读大专生，在工艺科管理技术资料。
难道说去深圳真是一个好机会？
范之淹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又恨自己过于敏感。王主任一直在帮助自己，但怎么事到临头就不相信他呢？
眼见大好的机会拱手让给别人，范之淹越想越懊悔。猛然想到小张说的瀛海招聘，他赶紧去工会翻当天的古城晚报，果然看见一篇大幅招聘广告：sd瀛海市古城大型现场招聘会，地点古城市体育场内，9月1-3号，时间：上午9：00 到下午5：00。
早晨8点，范之淹去车间点了个卯就乘公交车进城了。
招聘会在市体育场，大概9点半多范之淹到达现场，发现已经是人山人海，每个摊位都被围得水泄不通。
范之淹好不容易挤进一个机械厂的摊位，工作人员的手里已经拿了一沓子纸，众人还在继续递着纸。
范之淹大声问道：“请问你们招聘哪方面的人？”
工作人员回答说：“把你的简历和毕业证复印件交给我们就行了。”
“请问你们招聘哪方面的人？”范之淹继续问道。工作人员却不再理他，继续接收者别人递的资料。
范之淹挤了出来，看见一个人手里拿着几张纸正走过来，上前问道：“你好！这个招聘会大家手里拿的纸是什么？”
来人说道：“个人简历和毕业证复印件，你没看招聘广告上的要求吗？”
范之淹这才明白招聘需要带资料。于是他不再挤了，绕着招聘单位慢慢走着看着攒动的人群，自言自语道：“怎么有这么多和我一样的人？”同时又感到很失望。招聘单位只收简历学历，却不给应聘人问问题的机会，这样的招聘能找到合适对口的人吗？
范之淹回到厂里已是吃晚饭时间。
一天招聘会的经历让范之淹收获良多。晚上他照着捡回来的一个简历写了自己的简历，但是在联系方式一栏犹豫半天，最终还是写下了古城机械厂的地址和电话号码。又在箱子里翻出了毕业证书，一起装在书包里。范之淹掏出红蓝铅笔说道：“神笔啊神笔，保佑我明天应聘成功！”
晚上快十一点了胡清才回来，看见范之淹还没有睡，胡清悄声说道：“你真去招聘会了？”
范之淹没好气的说：“去又如何？”
胡清一下子兴奋起来，激动地说：“老兄，你要下海就是给老弟我帮忙啊！曼丽一直催着结婚哩，租一间民房50多块！我想就在单身宿舍混，你一走正好我把这个宿舍占了结婚用！”
范之淹冷冷的说：“未婚先孕吧！恭喜了！这宿舍归房产科管，不是你想占就占的。”
胡清没有正面回答，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说：“房产科能咋！没人听他们的！你没看结构车间技术主任夫妻占了一间，厂办陶小宝夫妻占了一间，还有你车间的调度也准备占一间。我为啥不能占？”
范之淹笑了，躺下说道：“快睡吧！你把这些事情弄得蛮清楚的，累！我要下海成功就立刻搬走，你随便占！”
早晨起来，范之淹没有去吃早点，直接坐早班公共汽车又去了招聘会现场。体育场大门旁边的打字复印店早已开门，范之淹进去复印了10份简历和毕业证书，然后一个摊位又一个摊位的挤，交资料。
又一天过去了，范之淹满意于自己的表现，现在就等回信吧！
早上去车间，代理主任看着范之淹冷冰冰的说：“你去劳资科报道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