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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斗舞观心(1 / 1)

“李小姐盛情,玉儿自不忍拂!”她答的淡然,笑容和煦。

底下却抽气声一片,大抵都未料到,她竟敢接受上京第一才女的挑战,要知琴棋书画,不论哪一样,李心绮的实力,整个上京都是少有人及,这个没接受过六艺熏陶的嫡女,哪来的自信?

眼见宋初玉应战,本处上风的李心绮,看着宋初玉灿若星河的眸眼,竟好似泄了底气,她是自信的,从小接受的褒扬赞誉,她不该,也不可能出现现在这般心绪。

顾不得理清,为防别人说她欺负宋初玉,李心绮让宋初玉出比试内容。

李心绮立场表明,大家不禁又赞她不愧有大家风范,继而,看向宋初玉的目光越来越戏谑,尤其先前受了蓝瑛刁难的宋玉瑶与展清羽,现下眼神,无异于在看不知深浅飞蛾扑火的蠢货。

若宋初玉聪明一点,直接承认自己的无能,兴许还不会闹大笑话,要是她应下挑战,却不能赢,到时,整个上京的上层圈,将再也容不下这样一个废物,李心绮不愧是她们的一颗好棋子。

沐云琛与蓝瑛等人,看向宋初玉的眼光,不免染上担忧,除了公仪鹤,一贯慵懒斜倚在座上,他这副淡然姿态,纯属是对宋初玉的信任,若玉儿此番能胜,那么关于她的所有不利传言,将不攻自破。

谁料,他的这番用心良苦,看在自家母妃眼里,却颇为牙痒,“小兔崽子,媳妇儿被人欺负都不出头,老娘白养你那么多年了!”

蓝瑛恨恨咬着牙,险些将手中的酒杯,朝着公仪鹤掷出,却在半空,被公仪渊快速截住。

对上蓝瑛喷火的眼神,公仪渊十足温柔地哄道:“鹤儿兴许知道,儿媳妇要为咱们带来惊喜,你就不期待,儿媳妇将那些轻视之人的眼球,全部惊掉。”

听了公仪渊的话,蓝瑛略略沉思,看看自家儿子的放心,再看看儿媳妇的淡定自若,想着,兴许真的是自己担心过度了,遂不再多想,直接歪在公仪渊怀中,顺带拿着他掌心,早就替她剥好的瓜子仁,吃的津津有味。

然,宋初玉也不愿违反比赛公平,两人遂相请朝中公允的大臣,作为裁判。

琴棋书画溜过一圈,宋初玉始终淡笑着摇头,李心绮的面色则有点挂不住。

四下私语声越来越大,更有人直接出声,嚷嚷道。

“什么都不会,你比什么!”

“对啊,我们这可是才艺比拼,不是笑话大赛!”

笑声一浪高过一浪,位于上座的诸葛弘,也只静静揉着眉心,并不打算维持这渐渐走形的秩序,年轻人,只要不过火,便由着他们胡闹吧!

宋初玉好似压根没将这些嘲弄听入,琴艺她着实不会,至于棋,她不会五子棋,却是国际象棋高手,比试上也无用,书法和作画,倒是她的本行,也是她的兴趣所终,但她不愿,用这样一场比赛,去亵渎自己钟爱的事物。

突然,她眸光一亮,出口的语调清雅,“那就比舞吧,李小姐意下如何?”

平地一声惊雷,众人再度目光同情的看向宋初玉,去年国宴,李心绮一场霓裳羽衣舞,艳惊四国,一个连琴棋书画都不会的女人,她行吗?不会还没比,就被李心绮高超的舞技直接吓晕吧。

不少世家子摇着折扇,故作风流大笑,只是,当公仪鹤温和的目光一一扫过,所有人,都像吞了苍蝇般,面色尴尬,讷讷住了嘴,更有甚者,收势不及,咬了舌头,却也只好憋着痛,不敢吱声,这才想起,他们嘲讽的对象,是未来的荣王世子妃,眼下,不是自己找抽吗!

李心绮显然也没料到,宋初玉会挑选自己最擅长的技艺,欣喜的同时,含羞带怯的望向沐云琛,上次国宴,沐小王爷不在上京,这次,她终于有机会,在心上人面前有所展示,兴许,他会被自己的舞姿倾倒,这样想着,李心绮一双杏眼,格外明媚。

看了看李心绮的表情,再联系宋玉瑶与展清羽偷笑的嘴脸,宋初玉也大概猜到,这无端怒火烧到自己身上的可能原因,女人啊,你嫉妒,便意味着你蠢笨!

既是别人挑事,且不管那人是何初衷,她必以同等之礼回敬。

她就这样淡淡笑着,冷不防与东陵胥的眸眼相撞,清寒深邃的眸眼,依旧望不到尽头,可他的笑容,却像三月春风惊飞柳絮,抑或雨后彩虹惊艳长空,然那笑容却像昙花一现,对着她点点头,东陵胥起身离席,看着他的背影,宋初玉心中,总有种说不清的怪异,这个人是敌是友,她终究看不通透。

眼见李心绮就要随着下人去换舞衣,宋初玉拦住她,告知了真实的比试意图。

“一人舞未免单调,不若半月为期,传授舞技,带着自己的成果前来如何?”她的意图很明显,自己会不算狠,狠的是,能将自己的舞技精准传给他人,俱时,更能说明自身实力。

这一新奇的想法,李心绮觉得尚算可以,故未推辞。

两人呈请诸葛允,得到了他的应允后,诸葛允又随后表示愿意,继续将御花园的场地给她们,但若比试不能让他满意,两人,自是免不了责罚。

看来,从赐婚圣旨拟定后,一直兴致缺缺的诸葛允,也对此事产生了兴趣。

虽然没有及时看到表演,大家觉得有些扫兴,但同样,也都期待,半月后的比拼。

离开皇宫前,诸葛敏,沐云琛,沐云芷,就连诸葛允与诸葛瀛,都对宋初玉表达了鼓励看好的态度。

本只是小小的才艺比拼,却得到如此多大人物的关注,宋初玉的确有点受宠若惊。

“世子妃若觉得没有底气,不若本世子发挥一下自己的福利作用?”公仪鹤笑意盈盈,大抵在说宋初玉嫁给他的好处。

他不主动提起,宋初玉倒忘了,“为何婚期定在下月,你有跟我商量?”

这不悦的语气十足,公仪鹤却仍旧懒懒笑着,魅眸含着春波,兰芝玉桂香喷洒在宋初玉耳边,“纯粹是因为,本世子等不及!”

这话说的暧昧,也极易让人想歪,宋初玉禁不住气红了脸,她发现,自己的冷静沉着,但凡遇到这个男人,统统散做青烟,无用!

“世子妃切莫想歪。”说罢,公仪鹤睁着纯洁的双眼,笑容无辜。

这撩拨挑逗的语气,再度让宋初玉寒了脸,正欲发作,却见蓝瑛携着公仪渊来到他们面前。

“参见荣王妃,荣王——”话还未说完,就被蓝瑛中空拦住。

“怎么还叫王爷王妃,该叫父王母妃了。”蓝瑛颇为热切拉住宋初玉的双手,俨然一副婆媳好的架势。

“还未嫁入王府,玉儿不敢逾越。”摸不清蓝瑛的脾性,宋初玉只能稳妥的回答,为防蓝瑛只是试探自己。

“我们王府不兴这个,但凡本王妃看上的儿媳,那自然就如自家女儿一样,你也别客气,本王妃打从开始就想生个女娃,谁料那日送子娘娘梦游,愣是塞了个混小子给我,可给我气得,你放心,以后这混小子若敢欺负你,老娘就让她好看!”说完,极为豪爽的拍了拍胸脯,警告的眼神扫向公仪鹤。

宋初玉听完这番话,俨然受到惊吓,虽然那次落崖后虽公仪鹤去王府,见识过荣王妃的说话方式,眼下真切听到,还当真有点消化不了。

“王妃,你吓到儿媳妇了。”公仪渊看着呆怔的宋初玉,歉意笑笑,扯了扯蓝瑛的袖子。

蓝瑛一听可急了,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儿媳妇不开心,要知道,自打公仪鹤成年,她盼这一日盼了多久,偏生她儿子不争气,这些年躲避女人宛若洪水猛兽,幸而,在她以为自家儿子那方面取向有问题时,好歹是有了个儿媳妇,怎能让媳妇儿对她这婆婆有意见。

宋初玉听公仪渊一说,对上蓝瑛焦急不知所措的目光,当即摇了摇头,笑道,“玉儿只是没想到,王妃心性如此爽直。”

听起来是夸奖的话了,蓝瑛霎时收起愁容,一秒变笑颜。

站在他身后的公仪渊,在接触到自己儿子的目光后,连哄带骗的揽着蓝瑛道,“本王的好王妃,这儿媳妇也见了,其余的时间,就留给他们小两口吧,咱们也该,去做自己的事了。”

“老小子,你说什么呢!媳妇儿都没嫌我,你倒嫌弃我了,说,是不是又看上谁家花姑娘了!”双手猛地叉腰,蓝瑛对着公仪渊,连珠炮似的发飙。

“不是不是,我的好王妃,你可真是误会本王了,本王此生此心只爱你一人,又怎会看上别的女人,不过……”公仪渊苦着脸,凑在蓝瑛耳旁不知说了些什么。

随即,便见蓝瑛猥琐而暧昧的目光,在两人身上飘了飘,直看得宋初玉发毛,捂嘴笑了两声,拿胳膊肘撞了撞自家儿子,语调鼓励,“臭小子,好好努力!”

直到两人走远,宋初玉才纳闷的望着公仪鹤,荣王爷说了什么,才能如此轻巧带走荣王妃。

公仪鹤将宋初玉的肩膀一揽,望着天际朗月,清俊的侧颜转向宋初玉,“大抵是想早日抱孙子吧。”

如此浅显明白的话语,宋初玉若听不出来,她就是傻子。

顿时脸上泛起可疑红晕,强装镇定评价道:“王妃果真是奇女子!”

豪放派的先驱代表。

公仪鹤闻言,哑然失笑。

“对了,公仪鹤,麻烦你个事儿。”

“世子妃,你这是与本世子讲客套么?”

看着公仪鹤略显不悦的眸眼,宋初玉深吸一口气,笑着开口,“公仪鹤,帮我办个事。”

“愿为世子妃效劳!”

宋初玉嘴角抽了抽,合着有人这种行为,叫做犯贱!

于是乎,次日午后,宋初玉抱着三清琴,来到了荣王府。

理所当然得到了阖府上下的一致相迎,显然,有人交代过,荣王府下人的殷勤姿态,显然是将她当做未来女主人对待。

“世子妃,老奴先行告退。”

“有劳!”

待宋府的管家荣伯退下,宋初玉这才开始敲公仪鹤的房门。

只是,她的手方碰到房门,门便自动开了,也没多想什么,大概是公仪鹤知她要来,特意如此。

然而,当她推开门,看见身着薄衫,手那书卷,侧卧床榻的公仪鹤时,宋初玉猛地再度转身背对。

倒不是别的原因,实在是公仪鹤此时的姿态,太过**,青丝披散,本就妖魅的容颜,越发魅惑,加之那精致的锁骨,像世间最纯净通透的白玉雕琢,顺之往下,那薄衫略微有点透,那宛若初梅盛绽的殷红,堪堪撞入眼球。

宋初玉红着脸咒道,明知她要来,干嘛穿成一副要勾引她的样子!

看着背对的人儿,公仪鹤嘴角笑容越发璀璨,他家玉儿看来很是纯情,正思索着,这样是不是不利于未来的婚后生活,于是忍不住,出言逗弄。

“玉儿,我等你自荐枕席!”

迷离声线,说不出的妖娆。

须知宋初玉也是个正常的女人,好容易压下心中的绮思,猛地听到这货来这么一句,登时咬牙切齿。

“大门,直走,左转,不送!”

谁知某人听后,不恼反笑,“玉儿,不要害羞!”

混蛋,调戏上瘾了!

宋初玉本也是个烈性子,当即二话不说,猛然转身,对着床榻上笑意风流的某人扑过去。

磨牙霍霍间,笑意无限,“好,我上你下!”

骤然被压在身下的某人,先是一怔,随后,修长的指尖,已然摸索到她衣襟前,看样子,是要做点什么。

含羞带怯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响起,“玉儿乐意,怎样都好!”

“无耻!”牙缝中挤出的字音。

“不无耻,你如何心甘情愿,到我怀里!”

某男说的很欢乐,冷不防被宋初玉捂住双唇,一双清冷的眸,狠狠瞪着他。

公仪鹤则十足小受样,睁着噙满笑意的眸眼回视她。

就在两人打眼仗的瞬间,蓝瑛风风火火推门而入,大声叫嚷,“听说我宝贝儿媳妇来了,在哪呢?”

然而,看到床上的两人,公仪鹤的薄衫明显又滑落了几分,更加显露内里如瓷的肌肤,蓝瑛大脑空白三秒,随即捂住双眼,淡定的替两人掩上门,“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见!”

然而,待蓝瑛掩上房门后,禁不住仰天大笑,“没看出来,我儿媳妇挺奔放的,不愁抱孙子了!”

这一嗓子,估计全王府的人都知道了,宋初玉欲哭无泪,当真恨不得拿块豆腐撞死。

然而最后,她将满腔怒火发泄到公仪鹤身上,对着那张欠扁的脸,狠狠咬下去,直到两人唇齿间俱溢满血腥味,她才罢手,一抹唇起身,看都不看他一眼。

被咬的公仪鹤,不觉烦闷,反倒笑的无比明媚欠扁,“世子妃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宋初玉频临崩溃的边缘,恶狠狠的表情看着公仪鹤,冷笑道:“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让你再也说不了话。”

公仪鹤自然知晓这是气话,知道不能将这小猫逗弄的太急,遂适可而止,手掌微微一招,不远处挂在屏风上的锦袍,便在他伸臂间,行云如水般,妥帖穿在他身上。

“玉儿,不是要学琴,现在开始?”

公仪鹤这一提醒,宋初玉才想起此行的真正目的,被这妖孽整的,她险些连正事儿都忘了。

“嗯。”没有好气的应了一声。

公仪鹤看看那满含怒意的俏丽容颜,满眼柔情宠溺,认认真真教着她指法。

先时还有怒气,但学着学着,宋初玉也全身心投入进去,不得不承认,公仪鹤是个很好的老师,连她这样的乐盲,在他手把手的指教中,竟也发现自己音乐天才的潜能。

于是,半个月,在宋初玉与公仪鹤的学琴,以及偶尔拌嘴中,很快过去。

因此,宋初玉与李心绮的比试,正式拉开帷幕。

基本上,那日中秋宴出席的客人,全数到齐,就连诸葛允及皇后等人,也纷纷出席,这排场倒是空前盛大,也给足了比试两人的面子。

毕竟天才对庸才,事实上的确没有什么看头,但若是大家赞同的天才,对上极度自信的庸才,大家还是存着好奇,或是每个人,或多或少有看热闹的恶趣味,再加上,宋初玉是未来的荣王世子妃,这无疑,让很多嫉恨她的千金贵女,找到了很好的出气机会。

众人的心思,宋初玉全然了解,但,既是没有一个观众为她,在结果未揭晓前,她还是要鼓足勇气,为自己鼓掌,何况,她并不是一个人。

看到公仪鹤及蓝瑛对她投来的鼓励眼神,宋初玉抿唇笑着点点头。

上首,诸葛敏也对她比这胜利的手势,就连东陵胥,也对她投来淡淡的鼓励。

“喂,宋初玉,一定要赢,别让我瞧不起!”沐云芷扯着嗓子大喊,不住对着她挥手,而沐云琛在她身边,头疼的提醒她注意身份,顺带,对着宋初玉重重点头,表达对她无声的支持。

那么多人关怀她,那么多人鼓励她,心里顿时充满了满满的力量,她一一回笑,对众人表达感激。

见沐云琛鼓励宋初玉,看也没看她一眼,李心绮顿时心下不是滋味的咬着下唇,尤其当接触到沐云琛冷淡的目光,她禁不住心肝微颤,想着自己此举是不是做错了。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很快,比试开始。

先出场的是李心绮,她准备的仍旧是霓裳羽衣舞,较之前不同的,这次不是她一人独舞。

她请来助阵的,都是仙霖阁当红的舞姬。

当看着那些身姿妖娆的舞姬,身着华裳丽服,宛若九天仙女下凡般,自云雾中迈出,那琴音还未奏响前的定格姿态,早已霎时,勾走了无数男子的心。

恍若在十里桃林,落英缤纷之时,邂逅一场盛世华宴,抑或于仙境中,邂逅远居与九重天之上,可望不可及的神仙妃子。

还未开始,便已夺取众人心神,大家料定,这场比试,李心绮将是毫无疑问的胜者,至于宋初玉,兴许在看完她的表演后,再也没勇气比试,直接颓丧退场。

而被嘲笑的主角,倒是颇为认真看着李心绮的舞蹈,她承认,李心绮为了此次比赛,的确费尽心力,单看这华丽排场,及舞蹈布局,不得不说,她是个极懂艺术的人。

但,敬佩归敬佩,至于她会不会输,会不会不战而败,这就是另外一回事。

随着第一个乐音拨响,若长练被抛出去的广袖,如同众人痴迷的眼神与心,随后那起伏挥舞的广袖,在软云见翻涌。

七彩流光,一个个绝色的舞姬,恍若最美世界盛放在人间的花朵,是瑰丽,是魅惑,抑是遥不可及。

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这几乎是在场人的一致想法。

伴着繁花中心的李心绮,腾空而跃,将手中广袖挥出,在急速旋转中,契合成曼妙浮动的云,在她周围起起伏伏,随着烟雾再度喷出,散尽后,李心绮俨然玉足点地,做出个后仰遮面,风情无限的完美落幕。

琴音落,全场掌声雷动,就连诸葛弘,也大笑着鼓掌,对着太傅赞道:“太傅得此女,当真好福气!”

太傅谦逊笑着,恭敬道:“皇上盛赞!”

走下台时,李心绮的目光,特意扫向宋初玉,说不清是耀武扬威抑或其它,总之她的虚荣心得到巨大满足。

然而,当看到宋初玉满面真诚的对她鼓掌,那面上的得意,顷刻无踪,匆忙撤回眼神,李心绮回到自己的位上,继续观看。

本以为宋初玉此番必输无疑,定是无勇气登台,然,当她抱着三清琴登台时,众人难免一怔。

清雅的女子,像冬日含雪的白梅,素雅不张扬,尤其她气定神闲的高洁姿态,恍若超脱尘世,又好像,并未将此次当成一场较量,一场比赛,笑容得宜,不卑不亢。

很多男子这才意识到,他们一直戳之以鼻的女子,竟然拥有一副不输李心绮的无双容颜,甚至在气质方面,比李心绮更胜一筹。

这样的发现一经问世,所有似都忘了先前,对她身份所为的计较,只是静静,看着这白梅般冷傲的女子,展现给他们一场,与众不同的表演。

她搬了个矮凳,静静坐在一旁,将琴搁在琴架上。

她的面前,是一张巨大的幕布,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任何人都看不清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玄机。

随着清越的琴音自她指尖跃出,伴着一阵悠扬黄莺般清脆的歌声,被这与众不同乐音所惊的同时,大家几乎是同时想到,那唱歌的人,似乎是个孩子。

也似为了快速应证他们的猜想,很快,幕布被掀开,一个梳着小辫,笑容甜美的小女孩,一边走向舞台中央,一边唱着歌。

随着小女孩走出,琴音铮然配合,她的身后,涌现出越来越多欢畅蹦跳的孩子,他们不知都跳着什么舞,虽不及李心绮那般惊心动魄,却让人忍不住嘴角上扬,那是发自内心的愉悦,就像,时光转盘转动,将他们带回了年少青葱的时代。

就连在场的中老年者,看着这场朝气蓬勃的歌舞,也顿觉年轻了不止十岁,尤其那群孩子一会背着书包,状似在田间溪流间欢闹,一会又好似坐在讲堂,正经危坐听着夫子授课。

而随着场面的悦动,歌声也越来越悠扬活泼:

池塘边的榕树下,知了在声声的叫着夏天

草场边的秋千上,还有蝴蝶在飞舞翩翩

讲堂里夫子的戒尺还在拼命上上下下挥舞不停

就这么好奇,就这么幻想,这么有趣的童年

……

于身心愉悦欢畅中,众人似乎被拉回那个早已过去很久的年岁。

这首歌改编自现代版的《童年》,这群孩子从小被父母抛弃,餐风露宿,受尽苦楚和冷眼,他们,和自己一样,没有童年。

宋初玉自始至终不能忘记,当初自己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时的表情,是渴望与向往,对,就是渴望,就是因为不曾拥有,才更加向往和羡慕,那些拥有美好童年的孩子。

若非上次凤九的歌声,给她提醒,再加上此次比赛的契机,她当真找不到更好的机会,将这群孩子的遭遇公诸世人,让大家将关注的目光,投向这些可怜的孩子。

此番表演,也是充分采用舞台剧的模式,这样,更能使人身临其境,诱发心底最真实的感触。

随着表演越来越接近尾声,直到,宋初玉的双手从琴上高高扬起,满场寂静。

直到好久后,尚在回味中的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拼命的鼓掌,大家看向宋初玉的眼神,再也没了先前的轻轻曼,反倒,是满满的敬佩。

要得是何般玲珑心肝的女子,才能有这样好的创意,才能有这般大胆的想法。

这些孩子的表演,虽然及不上李心绮那些人的成熟张扬,甚至还透着青涩,尤其那琴音,也不算特别出众,可这等巧妙的心思,加上歌舞结合的绝佳创新,那效果,自然是非同凡响。

看着众人的反应,诸葛弘也方从那场别出心裁的表演中回过神,当即大笑道:“好啊,这是朕见过最有趣最别致的表演!”

诸葛弘一句话,几乎就定了正常比赛的胜利者,但是,在场却没人反对,因为,他们与诸葛弘的感受时一样。

李心绮则紧紧攥着手掌,面色发白,看着舞台中,全场聚焦的女子,那般耀眼,不张扬,却已然是全场焦点。

很快,她又长舒一口气,是的,她输了,从未输过任何人的她,这次是彻彻底底输了。

既然输了,至少也要输的有姿态有气度,想完,李心绮当即站起来,对着宋初玉真诚道:“宋小姐,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宋初玉闻言也未得意,只是对着她友好一笑,淡淡道:“不过设计讨巧,李小姐舞技,玉儿望尘莫及!”

这般心性,这般气度,让大家对宋初玉的好感度,再度呈直线飙升,人们不禁想到,这般落落大方的女子,怎么可能如世人传言般不堪。

分明就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超尘女子。

先前鄙视唾弃过宋初玉的富家公子,此刻看向宋初玉的表情,不觉带了痴迷,心下还不仅隐隐有些羡慕,公仪鹤慧眼识珠的好眼力。

看着宋初玉得到众人盛赞,公仪鹤笑得尤为开心,他的玉儿,就该这般,不鸣则已,一飞冲天!

倒是宋玉瑶与展清羽,显然没有料到李心绮会落败,此刻的神情,那是分外好看。

展清羽余光扫到凤无忧,见先前本该十分讨厌宋初玉的凤无忧,此刻,也露出了痴迷与悔恨的神色。

心生一计,展清羽阴笑着,贴上宋玉瑶的耳朵。

此刻,博得头筹的宋初玉,诸葛弘曾许诺过要给胜者重赏,眼下,诸葛弘看向宋初玉的目光颇为柔和,“你想要什么,只管开口,朕尽量满足。”

大家再次受震,先前只说跟重赏,却没人想到,竟然是诸葛弘一国国君的亲自允诺,这下,羡慕的目光再度落在宋初玉身上,但同时也觉得她是实至名归。

宋初玉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不卑不亢,恭敬跪拜,对着诸葛弘朗声道:“承蒙皇上盛赞,和诸位抬举,玉儿不敢居功,但眼下,却的确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请皇上能满足歌中所唱,那些孩子所向往的童年。”宋初玉一字一句缓慢道。

“这是何意?”显然不知什么意思的诸葛允,很是费解。

于是,宋初玉一五一十,将这些孩子的遭遇,讲给诸葛允听。

虽然她经商后,可以运用慈善帮助一些孩子,但毕竟杯水车薪,所有活动,一旦得到政府的支持,一切将变得不同,这也是她前世想完成却未完成的遗憾。

宋初玉的想法一出,时人大叹其心性惠善,一些男子都没想到的事,竟被她一个女子先行说出,独自汗颜的同时,就是那些从来吝啬夸人的顽固老大臣,也纷纷对宋初玉表达了他们的赞许。

东陵胥看向宋初玉的目光,更是带了沉思,像赞许,又像是深层次看不清的东西,似乎是推拒,对心上为这女子产生震颤的推拒。

诸葛弘当即龙心大悦,激动地从龙椅上起身:“好,东昌有你这般臣民,当真是东昌之福,小德子,拟旨,着封宋家嫡女宋初玉为正三品闻善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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