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看看这个。”皇帝递给亚利一份文件,上面标注着亚利进行的所有细节,甚至包括他短暂在根西岛度假时时,“偶遇”的被拿破仑三世放逐出法国的维克托-雨果的部分细节。
“这个说明不了什么。”亚利看起来很气恼,“正如您是所有俄罗斯人的皇帝,可以不由分说可以裁决所有全俄事务,但我也是一个独立的人,我也可以随便想做自己想做的事。”
“那拿着可能拿不到手的大公财产去骗贷也算你能做的事儿?”皇帝猛然站起,“如果那笔投资失败,你是否清楚地认识到,会让整个帝国破产,皇室颜面荡然无存?”
“我想过,正因为如此,我才谨慎地投资这笔贷款。”亚利平静地说道,“而且陛下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不是么?”
“你是想说,没有发生实际损害之恶非罪是么?”皇帝说了一串拉丁文,然后走到窗前,背对着亚利。透过衣服的轮廓,亚利看到皇帝的背部肌肉痉挛着,似乎已经出离了愤怒。
“并不是这样,陛下。”亚利解释道,“我在投资前,就已经确定,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投资,我相信,您也是这样想的。”
皇帝紧绷的肌肉似乎松弛了下来,看来亚利说到了点子上,但似乎还是难以理解,亚利怎么会想到这么一个激进冒险的方法。
“这种利用抵押卖空的方法,早就在荷兰奶酪市场就存在,这也是我希望赠给父亲荷兰奶酪的目的,父亲大人。”亚利更改了称呼,但语气仍然透出一种若即若离的生硬感。
荷兰奶酪市场的倒是存在,但正规在期货和公债市场的抵押交易存属在20世纪才得到运用,亚利用“可能”的成年财产不仅仅像银行借款,也向证券经纪人借入大量期货,如果棉期货没有像他想想那样上涨的话,他就会把自己的马裤都赔进去,帝俄皇室也会因此瞬间破产。
“好,你从布鲁塞尔那份礼物,我收下了。”皇帝对亚利的辩护不置可否,“我们来看看为你安排点什么职务吧,别忘了,你在进入军校的14岁起,就已经宣誓效忠我了。”
“但我希望知道,您能告诉我这个时侯把我召回到俄罗斯母亲的原因,我在伦敦还有工作。”见亚历山大二世皇帝似乎放掉了自己,亚利立即重复了最刚开始的问题,“至少,我希望能够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您判断我已经具备了行使成年大公的责任,据我所知,我亲爱的米哈伊尔叔叔在30岁的时候,才被正式委任为第比利西省长的。”
“但我的兄弟们都是在22岁左右的时候完成的教育,而你——虽然不是称赞,但可以理解为认同——是14岁。”皇帝语气低沉,显示出他不可动摇的决心,“甚至,你的哥哥尼基,也是在去巴黎之前完成了他的基础学业,他还要继续学习你在三年前已经通过法律和行政课程;难道你以为,你周围人都是瞎子,看不到你取得的成绩?”
亚利冷汗直流,他原本认为自己作的掩饰工作已经够完善了,但他自己总是依赖前世的知识与个性。这个致命的缺陷让他在17年在帝俄的掩饰工作在西欧的三年内破坏殆尽,正如皇帝所说,现在除了他自己,没人敢不注意他。他似乎也明白了俾斯麦会抽出对丹麦战争期间的宝贵时间来会见自己的原因:在20岁这个郁郁青青的年龄,俾斯麦还在哥廷根上大学,而亚利已经游历了不列颠和法兰西,且已经在他注定无法参加的职业军队中【注1】服役已经三年。
见亚利默不作声,皇帝的语气更加柔和:“现在我可以给你,跟我同名的亚历山大,一个我能给予的最大自由人事任命权,让你在符合身份的职位中挑选一个,无论是斯摩棱斯克省省长,莫斯科总督还是禁卫军监军。我希望你能尽快给我一个答复。”
亚利像被皇帝的话打击到,进入了眩晕状态,知道皇帝陛下的男仆高唱着“皇储尼古拉驾到”的时候,他才缓过神来。
一切都已结束,亚利已经无法摆脱他身份强加给他的义务,彻底结束了他在西欧柿油的生活,回到了帝俄的监狱【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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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利回到圣彼得堡之后,一直随他父亲亚历山大皇帝陛下住在距离莫斯科17公里的沙皇庄园,在短暂地担当了一段皇帝秘书之后,亚利突然想起了帝俄的禁卫军。
帝俄的禁卫军是彼得大帝在17世纪末的普鲁士禁卫军的设置建立起来的,包括了三个禁卫军师,有几乎帝俄最早的成建制的武装——清一色贵族子弟普里布拉哲斯基团和因驻扎在谢苗诺夫村而得名的谢苗诺夫斯基团。
把这两个团单独提出来是因为,这两个团不仅仅是禁卫军,还是整个帝俄内卫部队的坚实支柱——帝俄秘密警察和宪兵的主要人员构成都来自这两个团——除此之外,这两个团的第一旅和其他禁卫军旅负责圣彼得堡的警备任务。
亚利提出了自己要去禁卫军的要求,但皇帝似乎对亚利的这个志愿不怎么感兴趣。在他看来,年轻的大公虽然是上过军校,但更应该再更大的舞台施展抱负,亚利应该被任命为圣彼得堡或者莫斯科总督锻炼一段时间,然后接任戈尔查科夫的内阁担任外交或者财政部大臣,并最终担任首相。
但亚利有自己的考虑,他提出要接任的正式担任国家宪兵的第一禁卫军师第一旅的旅长,并担任秘密警察的总监——这一个听起来并不是特别光彩的职务。
在两天后,他如愿以偿地担任了他提出的职务,并被赐予了位于丰坦卡河与涅夫斯基大街交界的阿尼奇科夫宫,作为最主要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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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俾斯麦是文官,虽然普鲁士出身并接受了短暂的军事训练,但未被接纳入伍,他短暂地参与了预备役和民兵,但最终还是未同其他的容克贵族那样进入普鲁士的正规军序列,到了对奥战争胜利之后,他才被威廉一世授予中将和穿着军服的许可;
注2:“俄国的监狱”是亚历山大三世在1891年在哥本哈根访问时候说的对当时的连襟,英国的威尔士亲王说的。
(这章是补昨天的欠更,昨天写完了没上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