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客栈里一阵吵闹之后,长孙长空还是一脸不情愿的怀揣着万年人参去找端木知羞了。没办法,若是姬云空单独在此,他大可以耍赖要挟,可长孙紫华就坐在他的身边,他就必须要表现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了,否则长孙紫华动辄又会哭着说教一番。
看着长孙长空咬牙切齿离去的背影,姬云空蓦地感到心怀大慰。尤其是长孙紫华对着已经离开的长孙长空喊了一句:“小弟,不是不让你用轻功吗?又在房子上跑,摔下来怎么办?”仅仅一句话,远方的长孙长空顿时一个踉跄,险些真的从房顶上摔下来,随后,他赶紧跑了两步,彻底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之内。
长孙紫华的目光一直目送着自己的弟弟,知道消失不见,她的眼光中,满是欣慰和满足,原本的担忧和伤感早已消失不见。
“他懂了。”一个声音忽然从耳边传来,姬云空的眼神中透露出了洞悉尘世的睿智光芒。
“我知道,”长孙紫华回答道,“他一直都懂,可是,我们却还要演下去,不仅是为了别人,也是为了自己。虽然有时候演戏真的很累,但人生如戏,我们本就是演员,只不过,这场戏,太过漫长罢了。现在的小弟,已经不需要我的保护,甚至,我有一个直觉,早晚有一天,他会反过来保护我也说不定。”
姬云空错愕了一下,看着面前笑靥如花的未来皇后,不禁叹道:“是我多言了。”
“叔叔无需如此,”长孙紫华笑道,“我想问叔叔一个问题:你会不会杀他?”
姬云空本来玩味的表情忽然变得凝重起来,他低下了头,似乎在凝眉思索,过了好久,一个低沉的声音才从他的喉咙中传了出来:“很难,真的很难,可是,我会尽力不杀。”这个声音,似乎是费了极大的力气才从他的喉咙中挤出来的,但也因为如此,却充满了坚定和信念。
“很难,真的很难,可是,我会尽力不杀。”
一样的话语,一样的语气,一样的场景,长孙紫华几乎要以为自己回到了皇宫,和他在御花园中吃饭一般了。
她忽然产生了一种想哭的冲动,为了姬云空,更为了自己的意中人。为什么?上天居然要和他们开这种玩笑?这样的两个人,居然出生在了同一个时代!为什么他们不能像远古三皇一样接力般的出现,每一个人都引领一整个时代,为什么他们要一同出现,神交心交,却又注定为敌,不死不休?
“他也说过和你同样的话。”长孙紫华低低地说了一句,脸上的表情悲痛却带着缅怀。
姬云空忽然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长孙紫华,无论怎么看,她的表情都不似作伪。可是,他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因为她是长孙紫华,是他的妻子。就如同自己一样,对他说了这么多话,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可是却连自己都不知道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他们之间的交锋,无时无刻不在开始,就算这句话是真的,姬云空也不确定对方是不是为了引起自己的心神震动,才故意让长孙紫华来告诉自己。如果是自己,也会这么做!
“我知道。”姬云空心中前千万般的想法,最终只化为了这淡淡的一句话。
长孙紫华露出了一丝苦笑,正如姬云空不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一般,她也不敢相信姬云空说的话,哪怕这句话真的是发自肺腑!她所能做的,只能充当一个信使一般的角色,把姬云空说的每一句话带到他的耳中,至于该不该相信,由他自己判断。
到了这里,两人忽然之间已经没有了谈话的兴致,互道了一声“保重”,长孙紫华就离坐上香车离开了这里,看她的样子,是不打算在泉州继续待下去了。
姬云空手中的杯子忽然发出了“咔咔”的响声,只是瞬间,杯身上就已经布满了细碎的裂纹。然而,当姬云空把它放到桌面上的时候,整个杯子居然还没有碎掉,之时等到小二收起它时,才“轰”的一声化为了一地碎片。
姬云空早早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睡了起来,他现在对泉州也是兴致全无,等待明天小鹰吃饱归来后,自己就要离开这里了。姬云空已经想好,自己的下个目的就是西南川中,那里的川军同样是起义军之一,而且实力强大,可却很九阳寨一样,守成有余,进取不足。而且,川中一向是朝廷的心腹大患,那里山高水远,朝廷对那里的约束力,还不如洛阳。
此时,“白虎七宿”已经登上了泉州的海港。
“老大,我们四个,先去城门了。”娄二说道。
奎一点了点头,四个人封锁四个城门,而其余三个人在城中搜索,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找出对方的踪影。
“小心一点,”觜六提醒道,“情报上说,那家伙有一只能任意翱翔的雄鹰,可带人飞翔,若是他从空中逃离,那就糟了。”
“六哥,这也太离奇了吧?天下间,怎么会有这样的鹰呢?”参七十分不信。
这一下,专门负责情报昴四不愿意了:“小妹,你四哥我的情报什么时候出错过,天下万物,奇珍异兽不计其数。别的不说,就是那些川中苗子的蛊虫,哪一个不是匪夷所思,你还记得上次老六差点死在蛊术之下吗?对方有一只这样的异兽,也没什么稀奇。”
“吗的!”觜六笑骂道,“说就说,提我干什么?”
而此刻,客栈中,那位一碰杯子就碎掉的小二,受了老板一顿臭骂,满脸委屈地收拾了杯子碎片,继续干活去了。他来到了客房之内,熟练地帮客人铺好了被褥,随后不着痕迹地将杯子的碎片放到了桌子上。
这位客人披着一身黑纱,就连脸庞也被黑色的斗笠遮掩起来,但从黑纱之中,还可以看出她娇美的身姿,这绝对是一位有着惊人美貌的女子,只不过,她似乎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
女子看了看桌上的碎片,忽然开口道:“好深厚的内力,你和他碰面了?”
“没,只是管中窥豹,见识一下罢了。”小二一丝不苟的收拾着房间,随后鞠了个躬,离开了房间,似乎刚才的声音,根本就不是由他发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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