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龙息所淹没的微胖身影,只剩下一丝灰烬在月色下飘荡,颜凯愣住了前冲的身形。
他不是因为畏惧那余光都滚烫脸的火而停下,也不是因为不远处火龙王可怖的利齿。而是因为那道自月华中升起的灵魂。
颜凯看不到那抹灵魂,就如他不知道黄兄这个人的过去一样,但他能隐隐地感受到。黄兄赴死的那一刻,颜凯感受不到任何胆怯的气息,这让他下意识地将黄兄代入了英雄式人物,可英雄的死亡都是悲壮的,无论是以死亡代价换取的震惊世人的目标成果,还是死前那声竭力的大喊,都是以自己的方式向这个世界发出最热烈的呼喊,他们不是死,是用自己的生命去奉献。
可颜凯没有从那个背影里感受到这种奉献,那抹急匆匆送死的身影有点赎罪求死的意味。
“为了什么呢?黄兄。”
黄兄走了,留下了再也无法知道的迷的过去,却也开启了难以预料的未来。他的送死行为让狼王奋起了生命的余晖。
“吼!”火龙王看着再次高昂起脑袋的银月狼王,恼火不已怒不可恕,正如他担心的那样,狼王的最后一丝斗志被唤醒了,而最危险的是,着一丝斗志不再是为了取胜,而是为了同归!
困兽犹斗,狼王的眼眸中发出了他这一生一千三百七十二年来最危险的光芒。
下放的狼群也受此激励,仿佛是接到了王传来的那股意志,它们转变了意念,开始不再是为了自己,为了赢作战,这一刻它们想的是自己族群的未来。众狼们一个个放弃了作为灵兽的那抹灵,开始在身体的最深处寻找起来自原始的本能。数千头狼,纷纷犹如大荒里浑浑噩噩,被饥饿所控制的野兽,利爪曲卷,择龙而噬。
“嗷呜!”狼啸中带着疯狂,它们要狙杀眼前这些可能未来为伤害它们后代的龙!
不知是那头狼开的头,狼群在一瞬间的沉寂停顿后犹如集体中了狂犬病毒,前赴后继猛扑不止,丝毫不在乎自己伤势,丝毫不在乎迎面的龙爪,疯咬起来。
火龙们怒嚎,谁都怕不要命的对手,于是它们再也恐慌中胡乱打斗,龙息喷吐间往往能带走一片不知道闪避的狼,可它们庞大的身形也在被急速攻伐,伤口急速堆增着,不时有火龙身上爬满了狼,哀嚎地掉下夜空。
整个战场如同一锅沸腾的滚水。
颜凯等人被眼前突转的画风惊了一下,立刻醒悟了过来。
“快点!这是狼族的回光返照,最后的疯狂持续不了多久的,我们必须赶快行动!”颜凯大声喊着,一瞬间将所有解锁的英雄附体,一大堆兵器乒乒乓乓地出现在手上、腰上、背上、脚上……
两个牛头人握着斧子,两对铜铃大眼瞪向颜凯,有些不知所措。
说是跟着颜凯,可化神的实力和渡劫期王级的差距……额,总不能像之前那位黄兄一样送死吧。
“颜凯,发挥你作为召唤师的能力吧。”花木兰忽然转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颜凯。
“什么,什么能力?”颜凯首先想到的是召唤师技能。
“给予我屠龙的力量。”花木兰神色认真,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模样。
“可是我不会啊。”颜凯张了张嘴。
“你一直都会,你可能不知道,为了这一天我们在那个地方等待多少万年,当种子发芽生根,枝丫抽茁壮,我们就知道,希望终于来了。”
颜凯没有再说可是,他能够想象得到看着一颗种子发芽再到长成苍天大树的心情,在希望中焦灼,犹如度日如年的人数着秒钟度日。
他撤掉了一切附体,闭上了眼睛,沉入了意识空间。
“召唤师……召唤师……请选择你的英雄。”未知的女声响起,颜凯仿佛被拉到了某个远古战场,直冲天际的光束下,是一片草被覆盖的峡谷,不过前方似乎被一层半透明的光幕所阻挡,看不太清。
“全军出击!”
画卷般的战场随着画面的消散直冲颜凯的脑海。
下一刻,颜凯猛然睁开了眼睛,原本漆黑的瞳孔中闪烁着异样的蓝芒,隐隐间可以看到一个方块在其中不断地旋转。
“选择英雄,花木兰。选择皮肤,水晶猎龙者。
随着颜凯出声,整个空气都翁动了一下,两头牛在这一刻觉得入堕深海,压迫自周围的每一个毛孔,每一丝空气而来。
一张淡金色的卡片出现在了颜凯的右手,随着轻巧的投掷,放大成了两米高的门形,浮在了夜空。
花木兰嘴角浮起了一抹笑容,张开了手臂。迈入了那模糊了画面的门。
下一刻,空气剧震,犹如深水中万吨炸弹,这片天地的某种规则似乎被激活了,整片天空剧烈而无形地波动了一下。
红和黑的火焰从那道花木兰踏入的门上燃起,远处的地面上,高塔周围的岩石层疯狂崩裂,大片橙色璀璨的炽阳石如同见到了生母的孩子,有好似万剑归宗,疯也似地朝着那道燃烧着的门攒聚着,同时,地面上快要冰冷的龙尸上,也有着一些细小的鳞片、龙组织剥落,夹杂在炽阳石的洪流中飞上天空。
太震撼了!掩埋在地底的炽阳石有多少?在之前,这一点恐怕就只有独眼城主知晓。可现在,处于周围的人们都能知道,那连成一道晶石瀑布的光带逆流而上,冲天而起!庞大的动静将底下的荒人震的纷纷逃离,就连高塔里的独眼城主都不得不苦笑着出手,以自身法力稳定着高塔,要不然建在炽阳石矿上的高塔这一次铁定玩完。
“怪不得白龙祖前辈之派了他的后辈曾…孙女来,你们还真是狡猾。”燃烧的门在炽阳石的堆聚下轰然震碎,看着那道显现而出的火爆而英武的身姿,洛雪不经咋舌。
“咳咳咳。”冰龙祖咳嗽了两声,万年养成的厚脸皮让他表面上看不到一点尴尬。小白龙和那位猎龙者的仇怨在当年可是人尽皆知的,哪怕现在万年后,都还会有人当做典故提起,而那一位当事人自然是早早地就躲了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