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骨能治愈风疾的奇效我也早有耳闻。父亲存有的几本古书里也都记载并佐证了这一说法,在《兵部手集》里即有治疗臂胫疼痛的方子∶虎骨酒治之,不计深浅皆效。用虎胫骨二大两(捣碎炙黄),羚羊角(屑)一大两,新芍药二大两(切)三物以无灰酒浸之,养至七日,秋冬倍之,每日空腹饮一杯。若要速服,即以银器物盛,于火炉中暖养三二日,即可服也。”在崔元亮《海上方》中也有类似的药方记载:“腰脚不随,挛急冷痛”可取虎胫骨五、六寸,刮去肉膜,涂酥炙黄捣细,盛酒一斗浸之,糠火微温。七日后,任情饮之,当微利便效也。”又一方记载祛风药方∶虎腰脊骨一具,前两脚全骨一具,并于石上以斧捶碎,安铁床上,文炭火炙,待脂出则投无灰浓酒中密封,春夏七日,秋冬三七日。任性日饮三度。患十年以上者,不过三剂;七年以下者,一剂必瘥。
我素知鄂伦春人的父系氏族原来被称作“穆昆”,其族长“穆昆达”是由全体鄂伦春族人选出来的,被选人均是由族中办事公正、威望高、人品好的长者担任,氏族内的一切事务均由“穆昆达”主持,族长是整个鄂伦春部落的核心,所有重大的狩猎祭祀活动必须获得族长的同意方可实施,族长与族中诸般大事干系重大。氏族大会掌握着鄂伦春部落中的最高权力。在部落里,只有三种情况下才会召开氏族大会:一是选举氏族长,二是延续族谱、排辈份,三是遇到重大情况和突发事件。氏族大会还会对违反族规的族人进行处罚,由于担任穆昆的人大多都是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者,所有鄂伦春族人对氏族大会的仲裁一般都绝无异议。
鄂伦春人从黑龙江上游南迁以后,其父系家庭组织“乌力楞”已处于向游猎公社的过渡阶段,绝大多数“乌力楞”处于地域性的游猎公社阶段。“乌力楞”为通古斯语,意为子孙们。“乌力楞”由同一父系的若干代子孙的各个小家庭组成,是鄂伦春族社会的基本组成单位。“乌力楞”内一切猎具公有,共同劳动,猎品按户平均分配。“乌力楞”的首领被称为“塔坦达”,由族人选举产生。“塔坦达”是游猎公社的组织者和领导者,“塔坦达”没有特权,需要同其他成员一样参加各种狩猎活动。归附清朝以后,由于铁器、枪支、马匹的逐渐流入和推广,鄂伦春族人与外面的物物交换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生活的改善和生产能力的发展,开始逐渐出现了私有财产,加上周围其它少数民族的影响,一夫一妻制的个体小家庭逐渐从家族游猎公社中分离出来,成为部落中的基本组成单位。“乌力楞”也逐渐由血缘组织发展成为地缘组织。这时候的每个家庭单元均可以自由选择加入或退出任何一个“乌力楞”。家族公社的解体,也在一定程度上标志着鄂伦春部落族人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的原始社会发展阶段的结束。
氏族集体狩猎甚至氏族之间联合狩猎是鄂伦春落最古老、最传统的一种狩猎方式,由于原始的鄂伦春部落习惯以捕鱼、打猎为主,生产力低下,所以饲养驯鹿、狍子成为鄂伦春族人解决生存和温饱问题的主要方式。“安嘎”是鄂伦春人以“乌力楞”为单位的狩猎组织的补充形式,“安嘎”是由几名鄂伦春猎人自由组合的一种临时性的狩猎组织,多半由亲戚、朋友自由组合,“安嘎”组成后,要民主推选出一位赋有狩猎经验和威望的年长者为“塔坦达”“塔坦”是火坑之意,“塔坦达”原来指的就是火堆的守护者,即家族长,由于鄂伦春人信奉火神,所以“塔坦达”一般都是狩猎队伍里的头领。“安嘎”是从父系家庭公社集体狩猎逐渐过渡来的,“塔坦达”负责“安嘎”的各种日常捕猎事宜和猎获猎物的公平分配。还要选一位“乌纠鲁达”“乌纠鲁达”是“塔坦达”的助手,负责管理“安嘎”的日常生活。并安排一人当“吐阿钦”,在族人之中选一位年轻、狩猎技术差的人担任“吐阿钦”主要负责做饭、管理马匹等一应杂务,过去个人狩猎是集体狩猎的一种补充形式,二者密不可分相互补充。狩猎猎获的各种野物是属于全体部落族人共有的财产,鄂伦春传统的游牧生活方式和习俗,以“安嘎”集体狩猎与个人独自狩猎这二种方式为主,这两种狩猎方式一直并存了很长的时间。
听完莫日根的来意,我一下子想起了年前来家里的那两位客商所托猎取虎皮之事。正在回味之间,莫日根看我半天不曾言语,以为这件事情让我很为难。他连忙解释,这个老族长乃是他本家直系,论关系是他亲爷爷的堂兄,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叱咤风云的传奇猎手。在族中德高望重,甚受尊敬。这个事情是由部落里的众多长辈特意交代下来的任务,要求务必尽快完成,所以他无法推辞。我回过神来听到莫日根的言语才回过神来,连忙把前一阵外面过来两个苗姓客商来找我,让我留意虎皮的事情原原本本对他讲明,莫日根听明白了以后,才放下心来。他和我说明,这次部落只需要虎的头骨和胫骨给老族长用药,虎皮虽然珍贵,鄂伦春猎人部落并不十分看重,主要是事情发生的很突然,一时之间部落里没有新近猎获的老虎,因为老族长岁数也大了,族里的人不敢耽误太久的时间。
现在整个部落上下都十分着急。为了这次猎虎的事情,部落已经在族中挑选了十名最彪悍、最有经验的鄂伦春捕猎好手,准备于近日进山,因为他深知我在狩猎上的能力出众,又有了我们上次并肩血战狼群的历险,所以特意向族中长老建议让我也加入本次的猎虎行动,推荐我的理由除了私交以外,他也言明非常看重我的那杆“水连珠”步枪的威力。说实话,这种连发步枪的确要比普通猎枪更精准,更具杀伤力。在与大型猛兽的生死对决中,即使多抢出几秒钟的时间,猎人和猛兽的最终结果往往都能被彻底改变。听完莫日根的话,我知道这件事情无论如何我都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我爽快的答应了。莫日根当下也非常高兴,嘱咐我这几天抓紧做好进山猎虎前的准备,进山之前部落里还要举行一次隆重的祭拜山神仪式,部落里的族人担心老族长的病情会继续加重,估计狩猎的猎户这几天很快就会上山,我一边答应一边起身将莫日根送走。
送走莫日根后,我把过几天要和莫日根一起进山猎虎的事情告诉了父亲,父亲沉吟了一会,最后说道,既然已经答应好朋友了,那就没有失信的道理。但是上山猎虎和猎杀别的野兽还是大不一样,老虎毕竟是百兽之王,一向被所有的猎户尊奉为山神爷,猎虎的过程充满着极大的凶险,还需要认真筹划一下才更稳妥,你也不是第一天打猎的雏儿了,上山以后凡事要多动脑子,这两天应该对进山猎虎有个详细的准备才行,这样才能有更大的胜算,我听了老爷子的话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