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一处低矮的楼房,一个昏暗的房间。
这是一间不过三十平米的房间,却很是空旷,只有一张铁架床,一张木桌子,一扇锈迹斑斑的窗,窗户紧闭着。
这里,暗不通光。
这里,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
一个白白胖胖,且只有一只耳朵的青年,一个满面寒霜,且冷艳无双的女人。
女子一身黑色西装,却被绳子死死地绑在床头上,嘴巴被胶布封着,胖子坐在床尾,低着头,自顾自地抽着烟,一言不发。
过了许久,直到胖子指间的香烟燃尽,他随意扔在地上,一脚将其踩灭。
他终于抬起来,看着黑衣女子,微微摇头。
“忘了告诉你了!我叫余多多!”他面无表情,低声说道。
女子闻言,眼皮微微一动。
“看你的表情,你是害怕?怕知道我的名字,我会杀了你?”他忽然凑到女子的面前,反反复复地打量着她。
他突然笑了。
“不!你并不害怕!你知道我,知道我名字!”余多多不紧不慢地说道。
他托起她的下巴,笑容越来越甚。
“这样就好办了!”他的手,触到她的脸上,“也不枉我费劲心机,把你从孙宇手中抢过来了!你可不知道,他可是公安,凶得很呢!我可是冒着很大的风险,才把你救出来呢!”
“你看,我对你多好啊!”
女子呜咽几声,却说不出话来,急剧挣扎。
“别动啊!我可是用好几个根绳子呢,你还有手铐拷着,你就算是凤凰,也飞不出去的!”
女子闻言,双目怒瞪,脸色变换不停,一阵红一阵白。
“怎么,想咬我啊!”他拍了一下脑袋,再次托起她的下巴,“我倒是忘记了,你嘴巴被封住了,说不出来,不好意思啊!”
“啧啧,真漂亮!别动!我叫你别动!”他的声音突然提高,变得冰冷无比,“碰你一下就这么大的反应,你很久没碰男人了吧,还是,没被男人碰过?”
“其实,我也当了很久的处男了!”
他低喃一声,坐回床头,重新点燃一支烟,他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腼腆之色。
“我以前啊,也有女朋友,我们可好着呢!”他怀念地说道,“我一直没朋友的,别人都说我是个没用的胖子,我没爹没妈,没教养,还说是多余的,只有她,拿我当宝!”
“我原本想,等我实习期过后,和她好好的生活!可是,天不从人愿啊!就在两个月前,发生了大地震,我想尽一份力,就参加救援队,去了灾区!”
他自言自语,如同疯子一般,时而疯狂,时而低吟。
“没想到,我在灾区,还认识一个朋友呢!还别说,他可真厉害!而且,他也没嫌弃我是多余的呢!”
他深吸一口烟,继续说道,“我在灾区,可是救了很多人啊!可我从灾区回去的时候,我女朋友,那个拿我当宝的女人,竟然跟别人跑了!在灾区认识的那个朋友,也不见了!你说这可气不可气,可悲不可悲!”
“我又变成了没用的胖子!”
他捂着头,把烟踩灭,突然痛哭起来。
“女朋友走了,唯一的好朋友也不见了,但没关系,我还有家!”
“我想在成都,开个诊所,我费用收不高,只要回本就行,你可不知道,别看现在搞什么医疗保险,什么政策,但有些人,还是连生病的资格都没有呢!我只想做点好事,安安逸逸地过完一生!”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我是个医生!”
他抬起头,此时,眼泪已经干了,眼睛却变得赤红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突然扑到床上,摇晃着黑衣女子,“为什么要杀我全家!为什么!”
他疯狂地大吼起来,“我本来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叔叔,那可是我唯一的亲人啊,你们却把他杀了,为什么!五枪啊!打了五枪,才把他打死!为什么这么残忍!”
“我现在连家都没有了!”
“所以,我要报仇,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还记得夜京大饭店那个经理吗?还记得死在停尸房门口那个女人吗?”
他再次站起来,“他们,都是我杀的!我厉害吧!”
“可惜,那时候枪法还没到家,算陈定海命大,我左右算计,算计到他会在哪里出入,却没有杀了他!不过,这样才好玩,要是一枪毙了他,多不划算啊!”
“现在,该知道我为什么抓你来了吧,不,是救你,把你从公安手上救回来!”
他忽然,撕开她嘴上的胶布!
“混账!变态!”女子刚一松口,便破口大骂。
“我变态?我混账?不不!”
余多多摇头,后退几步,随后又扑上前去,“是你们杀人不眨眼,是你们不拿人命当回事,反过来说我混账?”
余多多捧着她的脸,认真打量,随后叹了一声:“你说,你们一个个长得这么漂亮,心怎么这么毒呢?今天早上,要不是张逸杰突然出现,那个叫小西的姑娘,已经被你害了吧!”
女子闻言,睁大了眼睛,她今天是栽了,栽在张逸杰手里,她没想到,当场,暗中还有一个人在看着。
余多多笑起来,摸着下巴,得意洋洋地说道:“昨晚离人醉酒吧的事情,我知道,我算准你们一定会去找那个小丫头,所以我就一直在附近守着呢!我聪明吧!”
“要杀就杀!哪来那么多废话!”黑衣女子神色恢复平静,淡淡地说道。
余多多沉思片刻,说道:“我是在想,在你们那个兰花草组织,以你的身手,以你的姿色,你排第几号?”
“嗯?”黑衣女人神色再次一变。
“不用惊讶!我知道的多着呢!”余多多摇摇头,“看你这种表现,地位不怎么高啊!说吧!把欢儿和陈定海的信息告诉我,我也许会放过你!”
黑衣女人嗤笑一声,把头扭到一边,不再说话。
“哎!看样子,你不肯说了?也罢!”
余多多慢悠悠地走下床来,从一个角落里,找到一根木棍,回到床边。
“既然这样,那就一起下地狱吧!约吗?”
他扬起手来,一棍子抽在女子身上,黑衣女子闷哼一声,咬着牙,默然承受。
余多多再次扬起手!
整个昏暗的房间里,连续不断的拍打声在回荡着,余多多一棍接一棍地抽打,黑衣女子,已经体无完肤,伤痕累累,最终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直到他放下木棍,他才发现,黑衣女子的脸上,竟然有一丝兴奋之色。
“受虐狂?”余多多一愣。
“既然如此!”他说着,手里忽然多出一把小刀,又慢悠悠地来到她身侧,小刀触碰在她脸上,慢慢地,划过她的脖子,一直往下,最后,在她腰间停了下来。
“原来,我们都活在地狱中,你不怕!那就,带你去天堂!”
他的手微微晃动,小刀在她裤纽上,轻轻一挑,她的裤子,松了!
“你要干什么?”黑衣女子大吃一惊,脸色大变。
“看来,你真的没被男人碰过?”
余多多用力一扯,她的裤子不翼而飞,露出莹白的肌肤,她的腿,修长而诱人!
“说不说!”余多多低喝道。
“哼!”黑衣女子冷哼一声,还是不说一句话!
“你很忠诚啊!”
余多多褪去身上的衣服,猛扑过去,把她压在身下。
一声惨叫传来,昏暗的房间里,突然亮了。
……
公安局,一间办公室里,项云飞背负着双手,站在窗前,面目表情,遥望前方。
他的手里,转动着一颗金黄色的子弹头!
“好大的胆子,敢明目张胆的在公安局大门口袭警!当我这个局长是摆设么?”项云飞低喃一声,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正在这时,一个消瘦的青年,阴沉着脸,推门而入。
项云飞缓缓转身。
问道:“小杨,来了!孙宇他们几个伤势怎么样?”
“没有大碍,轻微脑震荡,除了孙宇之头上挨了一下重击,其他人都醒过来了!”杨启发沉声说道。
“那就好!”项云飞松了一口气。
“局长,这是某军区首长传来的资料,你看一下!”
“哦?”项云飞眉头一挑,接过资料,他的目光,落在一个醒目的名字上面,“余多多?”
“嗯!”杨启发接过话来,“余多多,男,22岁,成都人,无父无母,与亲叔叔相依为命,他是一个实习医生,平时中规中矩,没有犯罪记录。”
“大地震发生时,他自告奋勇,参加一支救援军队,前往灾区救灾!”杨启发沉声道,“他当时,和吴志远就在一个救援小队!”
“他认识吴志远?”项云飞没有抬起头来,冷声道,“哼!原来还是个救灾英雄啊!”
“项局长,渝城方面传来消息,不久前,在一家古董店,发现一具尸体,已经证实,死者就是这余多多的亲叔叔,余成!”
“余成?”项云飞眉头一皱。
“余成,四十五岁,单身,表面以经营古董为业,实则是一个军火贩,他的手下,已经全部被抓获,经证实,余成死前,曾卖过一批枪火弹药出去!”
杨启发继续说道:“不久前,渝城发生过两起爆炸案,一起发生在陈胜天的一品堂,一起发生也是在陈定海的别墅!已经证实,使用的炸弹,就是余成卖出去的塑胶炸弹!”
“而且,张队也说过,这两起爆炸案,他怀疑,均与吴志远有关!”
“你想说什么?”项云飞把资料放下,坐了下来。
“余成死的当天,陈欢儿和陈定海,就在渝城!”
“是他!余多多!”项云飞目光一凝,“在停尸房门口枪杀小草的是他,准备把陈定海狙杀在我办公室的是他,今天在落日大道,劫道袭警的,也是他!”
“他是为余成报仇而来!难怪一直盯着陈定海不放!在公安局也敢行凶!此人精于算计,心狠手辣,为了报仇,已经没有原则底线,比吴志远还可怕!”
项云飞敲打着桌子,沉思片刻,抬起头来,“你说,我们要是以这个余多多为突破口,把他抓了,指证陈定海和欢儿谋杀,也许还可以把这个吴志远这只孤狼也一并绳之以法,你觉得,这可行么?”
还没等杨启发回话,项云飞已经拍案而起,大喝一声:“通知下去,全城搜捕余多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