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大人,可以了,属下这就去了,”何胜文觉得自己的精神恢复了很多,因此就打算开始行动。
“准备好了?那就去吧,小心啊……哎,记住,”祁新维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手,做了个释放响箭的动作。
“忘不了,大人,我走……对了,属下还有一事,”何胜文突然停住了脚步,在祁新维的示意下接着说道:“驿站的驿丞孟虎也是锦衣卫,一会儿属下可能要向他了解一些情况,是不是可以……”何胜文的意思是不是必要的时候可以向孟虎透露一些情况,以此获得他的支持。
“哦,是吗?这个人……你了解多少?”为了收集舆情,驿站中安插锦衣卫是非常常见的,祁新维对此肯定知道。他问何胜文“了解多少”的意思,是问这个叫孟虎的驿丞可靠不可靠。
“看起来人不错,可因为接触的时间太短,因此属下并没有把握,”
“那就别管他,我们干我们的,”祁新维斩钉截铁地说道。他最不喜欢节外生枝,况且过一会儿万一动起手来,有这么一个孟虎的存在,或许就会存在一些变数,至少也让本方多了一些顾忌,那反而不美。
“是,属下明白。”
何胜文本来也只是打算等自己进入驿站时,如果需要向孟虎了解情况,那彼此亮明身份会节省很多宝贵的时间,也省去许多的窒碍,现在看镇抚使大人的态度如此坚决,他也就不再多想,转身向着驿站走去。
枉费了祁新维两人的一番计较,何胜文扑空了,李鸿基不在驿站。
李鸿基是在何胜文去延安府的当天晚上离开的,孟虎对此并没有试图隐瞒,何胜文开口一问他就主动说了。可李鸿基具体是因何事离开,去向何处,孟虎只说不知,而且李鸿基走的时候也没有给自己这个驿丞打招呼,他也正在感到纳闷。
看样子孟虎不像是说谎。何胜文知道自己询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而且处理巨枭漏网的事情,也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总旗能够决断的。因此,何胜文简单询问了孟虎几句,就马上出了驿站,冲着小树林的方向招手,示意他们赶紧过来。
祁新维看何胜文自己一个人站在那里招手,就心知情况有异,因此他就不再刻意隐匿一行人的行踪,催动坐骑向驿站直奔了过来。
马蹄槖槖,声音着实不小。本来还在驿站中的孟虎听到后,也赶忙从院子中快步走了出来。
几百米的距离,眨眼间祁新维一行就来到驿站近前。何胜文早已迎上前去,将情况向镇抚使大人奏明。
祁新维听完何胜文的话,一时无语也无奈,可狠厉的目光却一下就转向了一旁站立的孟虎,似乎要把这一切都着落在他的身上。
京城锦衣卫的气势,那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装扮的。孟虎一看就知道来的这些人肯定都是大人物,可他们的真实身份却也一时无法猜测。
“京城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司祁新维大人在此,银川马驿驿丞、锦衣卫小旗孟虎上前回话,”正当孟虎彷徨无措之际,一个声音高声宣喝道。
“银川马驿驿丞、锦衣卫小旗孟虎叩见镇抚司大人,”孟虎赶忙上前,跪倒在地,向镇抚司大人行礼。
“何胜文,”祁新维却没有理跪在面前的孟虎,而是叫了一声何胜文。
“属下在,”何胜文叉手,上前听令。
“你先带几个人,去把驿卒都分别拘禁起来,注意,不许他们相互交谈,院子里的所有物品也都要保持原样,”
“属下遵命。”何胜文领着七八个人向驿站院内走去。
“把他们也都叫过来吧。”祁新维又低声对身边的一个人说道。
“遵命。”那人向旁边走开几步,不一会儿,“咻”的一声,一支响箭就冲向天空。
吩咐两人之后,祁新维才把注意力转向了仍然跪在面前的孟虎,“孟小旗,那李鸿基是怎么回事啊?就这么无缘无故、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回大人话,前天夜间,李鸿基借大家熟睡之机,偷牵了驿站的一匹好马,就此消失。事前的确并没有对属下言明。属下派人在附近找过,但是没有寻找到踪迹。”李鸿基竟然都把京城的锦衣卫都引过来了,看来自己手下的这个驿卒真是不简单。孟虎心知大大的不妙,可他也只好如此回话。
因为他的话是半真半假,他的确不知李鸿基因何消失,他事前也的确没有对自己这个驿丞透露半分,这些都是实情。可至于后面的“派人附近寻找”云云则是彻头彻尾的谎言。
在京城的锦衣卫出现之前,即便李鸿基半夜不辞而别的行为充满怪异,可孟虎依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他本以为李鸿基是因为有什么急事,才不得不不辞而别。等李鸿基办完事情之后,肯定还会回来的。
因此孟虎并没有着急,一直在驿站中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
而驿站中的一匹好马价值也是不菲,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消失不见了,自己也总要表示一下尽力寻找过了,算是多少尽到自己的责任了。因此,孟虎的谎言也只不过是为自己开脱,并没有肆意欺骗的目的。
“走,去里面看看,”看孟虎的表情很是镇定,模样也不似奸猾之徒,因此祁新维心里已经多半认可了孟虎的话。他想还是看看院子里面的情况,听听那些驿卒们是否可以提供一些新情况。
当看到何胜文领着十来个身着飞鱼服腰挎绣春刀如狼似虎的一帮家伙涌进院子的时候,驿卒们都被惊呆了。
这是最近两三天之内他们第二次被震撼了。第一次,就是发生在前天晚上李鸿基的半夜尿遁。
何胜文虽然还是身着驿卒的对襟罩甲,没有身着飞鱼服,腰间也没有挎着绣春刀,可看其走路的神态,已然不似往日做驿卒那般猥琐,竟然也丝毫不弱于紧随其后的那些缇骑。
在平日的交往中,驿卒们已经知道这个从边军退役的、新加盟的驿卒何胜文不简单,可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个何胜文竟然这么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