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是不会告诉凤伶俐真实情况。
“我刚才说了没事,让你下去,你就下去。”
“喔。”凤伶俐应了一声,从马车内退了出去。
凤云渺又提醒了他一句,“把布帘放下。”
眼见着马车的布帘再次落下,将外头的风景隔离了,凤云渺这才抱着颜天真翻了个身。
花费了片刻的时间整理两人的衣裳,这期间颜天真依旧懒洋洋地睡着。
将衣着整理完毕之后,凤云渺这才跃下了马车,又将颜天真横抱在怀中,进了客栈,一路走向属下定好的客房之内。
“殿下,客栈已经包下了,天色黑了,殿下是不是该用饭了?”
“准备好一桶热水,本宫洗浴之后,你们再将晚饭送来客房。”
“是。”
……
热气氤氲的浴桶之内,凤云渺与颜天真一同泡在里头,颜天真安静地趴在浴桶边缘,任由凤云渺将她一头青丝散下,为她清洗着。
感受着他的指腹按摩着她的头部,力道不轻不重把握得十分好,颜天真笑了一声,“云渺,你这按摩的手法不错。”
“那是自然。”凤云渺道,“洗发期间按摩头部,有利于精神。”
“等会儿换我给你洗发。”
“好。”
替颜天真洗发过之后,凤云渺也散下了自己的一头银发,转身背靠着颜天真,方便她清洗。
颜天真将他的发丝握在手中,不经意间,又瞥见了他胳膊上的刺青图案。
那是一幅以字为画的图案,极具艺术感。
整幅画所占领的面积并不大,最醒目的要数那一朵艳丽的红莲,处于一副山水画之间,细细一看那幅山水画,是‘颜天真’三字。
字与画的结合,毫无违和感,可见刺青之人的手艺极好。
颜天真伸手,指腹轻抚过那一幅刺青。
与凤云渺相聚的那一日,在酒楼包间内欢好,她就看见他胳膊上的刺青了。
当时她还问了他一句,疼不疼。
他说:不太疼,当时怀着思念你的心情去雕刻,身躯上的疼痛,远远比不过心中的难受。
颜天真将头靠在了凤云渺的肩上,双手环着他瘦削的腰身,低语道:“你都在自己身上刺青了,我也要刺一幅,我就刺你的名字。”
“还是别了。”凤云渺并不赞同,“会疼。”
刺青的过程中感受疼痛,是在所难免的。
不想让她疼,也就不同意她刺。
“你先前不是说,不太疼吗?既然如此,我就要刺一幅,你不必再劝了。”
颜天真说着,开始帮他清洗头发。
凤云渺听着颜天真那笃定的语气,心知她主意已决,也就不再试图劝说了。
片刻的时间过去之后,颜天真道:“洗好了,咱们穿戴整齐,吃晚饭去。”
二人跨出了浴桶,各自穿戴好,整理了一番仪容,凤云渺这才吩咐着属下将饭菜端上来。
二人一与凤伶俐同桌用饭,其余的众人们都是在楼下大堂内吃。
“半年不见,伶俐的个子又长高了些,身躯似乎也健朗了些。”颜天真笑道,“云渺啊,你可要多吃点肉了,否则你这体重都要赶不上伶俐了。”
“义母,再有几天我就十六了。”凤伶俐道,“义父像我这么大的时候,个子比我高,你说我这以后能长得比义父高大吗?”
“说不准啊,反正你多吃一些,长壮实了就对了。”颜天真一边说着,一边给凤伶俐的碗里夹着菜。
“天真关心伶俐,似乎比关心我更多了。”耳畔响起一道清凉的声线。
颜天真连忙又夹了两块排骨到凤云渺的碗中,“最关心的自然还是你,其次才是伶俐。”
凤云渺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低下头,夹起了碗中的排骨。
正想一口咬下,却忽然顿住了动作。
就在方才,他敏锐地捕捉到从屋顶上传来的不寻常声音。
房顶上有人。
会是谁派来的人?
是半宸还是段枫眠?
并未细想,凤云渺朝着身旁的颜天真道了一句,“仙儿,你也多吃些菜,别光顾着给本宫夹菜。”
这突然的一声“仙儿”,着实让颜天真和凤伶俐都愣了一下。
颜天真很快便反应了过来,笑着回了一句,“妾身正吃着呢,多谢殿下关心。”
凤云渺会忽然没头没脑地冒出来一句话,自然是因为暗中有人。
现在还并没有离开东陵国的国土,她可不能让人拆穿了她的真实身份。
不管暗中这人是段枫眠派来的,还是半宸派来打探虚实的,她依旧只能暂时顶着仙妃的身份。
哪能让他们知道仙妃是良玉郡主?
凤伶俐有些后知后觉,眼见着对面两人说话忽然变得莫名其妙,便悄声问了一句,“义父,暗中有人吗?”
他的声音压得十分低,也就只有距离最近的人听得清。
凤云渺冲他点了点头,指了指头顶。
凤伶俐会意,“要不要把他揪下来?”
“先不管他。”凤云渺低声道,“若只是来打探消息的,就随他去,他要是离开了,就派人跟上去,看看他的主子究竟是谁。”
凤伶俐点头。
“殿下,这鸡汤味道不错,很是鲜美,尝尝。”
“好,你也多喝一些。”
接下来几人的对话,便都是围绕着一桌子菜。
直到房顶上的人终于没有耐心听下去,离开了。
“他走了。”凤云渺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意,“伶俐,派龙攻龙受跟上去看看。”
“嗯。”
凤伶俐应了一声,起身走了出去。
……
“方才接到了传信,信上说,仙妃并没有葬身在烟花爆竹店内,而是跟在凤云渺的队伍之中,与凤云渺同吃同住,凤云渺所带领的那一队人皆是亲信,因此,仙妃也就毫不顾忌地在众人面前现身,两人一同用饭,也是其乐融融,不过彼此之间的称呼却不亲密,分别是——殿下、仙儿。”
“这么说来……她不是良玉。”
周婉听着白路的汇报,蹙了蹙眉,“我还以为仙妃会是良玉呢,果然是我想多了吗。”
身旁的白路闻言,道:“晚晴……”
“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叫我原来的名字!”周婉低斥一声,“我现在有了新的身份。”
“我想劝你,放弃复仇。”
“你凭什么这么劝我?你可曾感受过家园被毁全府被屠的悲惨经历?你觉得我不应该向他这个罪魁祸首讨回一切?”
“我不是不赞成你复仇,但你也要量力而行。你根本对付不了他,我只怕你又一次吃亏,如今既然可以与他保持距离,咱们不如好好过咱们的日子,明明可以有更轻松的生活,为何非要选择复仇这一条路?”
“我懒得与你这个懦夫说话。”周婉挪开了视线,不愿意去看眼前的人。
“我当初将你从郡主府里救出来,就是希望你能够活下去,不想你再去送死一次,我们费尽辛苦才得以逃脱……”
“别说了,你不想跟着我,你可以走开,过你自己的逍遥日子去。”
二人此刻正在东陵国帝都的街道上,周婉不愿意与他交谈,便迅速穿过街道。
兴许是因为走得太急,也就没有注意到远处疾驰而来的马车。
“快让开!”
空气中响起一声车夫的大喊。
周婉转过头,看见的便是迅速驾驶过来的马车,在距离她半丈不到的地方,车夫一个紧急勒马,及时让马车停了下来。
“你这姑娘是不是耳朵不好使!我喊那么大声,你听不见吗!”
周婉拧起了眉头,正想着回骂一句,却听马车内响起一道悠柔轻缓的男子声音,是久违的熟悉——
“对姑娘家的怎能如此凶恶?赶紧跟人家说两句好话,叫她让开道,我们还要赶路呢。”
周婉听着这道声音,直接怔在了原地。
“乾儿……”
她低喃了一声,有些难以置信。
对面的车夫在催促着她走开。
“这位姑娘,你能不能别挡着路?请你让开到街道边上成不成?”
周婉回过了神,并没有让开,而是走上前道:“这位大哥,我听马车内公子的声音,像是故人,兴许是哪位朋友,能不能掀开车帘让我见一见?”
车夫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不语。
会是公子的朋友吗?
而马车内的史曜乾,将周婉的话听在耳中,便伸手掀开了马车的窗帘,将头探了出去。
映入眼帘的那个女子,相貌不赖,但十分陌生。
周婉的余光瞥见马车窗外探出一个头,连忙看了过去,这一看,心中顿时有了起伏。
是他……
真的是他!
不过眼下,他应该认不出自己。
她尹晚晴在他心中的地位……
能被他记住吗?
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可还记得曾经有一个女子对他多好?
为了他,刺杀良玉,和凤云渺结下了仇恨。
看他如今的状态,似乎日子过得还不错?
呵。
果真是个不长良心的东西。
偏偏再一次见到他,还是会勾动心中的情绪。
不能被他看出异样,她只能退开了一步,垂下头,“是我将公子的声音认错了,还以为是哪位朋友呢,真是失礼。”
她刻意将声音伪装得温柔优雅,与从前骄横的晚晴郡主不同。
她低垂着头致歉的样子,十分谦虚有礼。
史曜乾果真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只是一眼便收回了视线,也不再与她多做交流,只朝着外头的车夫道:“继续赶路。”
周婉眼见着马车离自己的视线愈来愈远,连忙扯过了跟上前来的白路,“你给我派人去盯紧了那辆马车!我要看他去往何处,我要掌握住他的行踪,你听见了没有?”
白路方才也看见史曜乾探出了头,此刻听着周婉的话,面无表情地道了一句,“郡主你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与他实在脱不了干系,我不建议你去对付凤云渺,是因为胜算太低,而这个史曜乾常常独来独往,身边没有高手保护,无权无势,不难拿下。”
白路说着,目光紧盯着远处的马车。
“能拿下最好,我要活的!”周婉道,“你想办法将他抓来。”
“好啊。”
抓活的?
不。
偏就要抓死的回来。
……
“义父,龙受刚才回来了,说他们跟上了那个前来打探的家伙,那家伙跑到远处放出了一只信鸽,由于当时距离有些远,两人没人能将那只信鸽拦下来。那家伙还在附近打转,似乎没有要回去的意思,目前还不知道他的主人是谁。”
“看来他还打算继续观察我们,那就先让他观察着吧,告诉手底下的人都不要轻举妄动,若是他离开了,一定要跟上去,若是他再次放出鸽子,我希望能知道信上的内容是什么。”
“是。”
“都是跟着我这么久的人了,可别连一只鸽子也抓不住啊。”
“义父放心,下一次,我亲自去抓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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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晚**点~
尹晚晴是个从鬼门关里跑出来的人,智商肯定得有点提升,否则不科学,不过,这智商依旧排不上前五,太聪明也不科学→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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