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很快被带了上来,她看上去神色镇定,形容也并不狼狈,显然并没有被用过刑。
她一上来,就迅速看清了堂上众人,双腿一弯,便在胡太师跟前跪了下去,泪流满面的用力磕头道:“老太爷,老爷,夫人死的实在可怜,你们一定要给夫人做主啊!”
李凤锦似笑非笑的瞧一眼堂上端坐的秦大人,秦大人僵着脸,用力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秦大人想是有些紧张,那惊堂木便拍的十分用力,不但惊了他自己一跳,胡太师的眉头亦是跳了跳,随即肃穆道:“将你知道的,原原本本告诉秦大人。”
王婆子十分流利的又将之前那番说辞说了一遍,末了痛哭道:“是奴才们没用,这才眼睁睁的看着李夫人将咱们夫人推下了莲池,又被李夫人胁迫着不敢上前救夫人,这才令得夫人葬身水底,都是奴才们的错……”
她话音未落,胡文仲目眦欲裂的上前,一脚将那婆子踹翻在地:“没用的狗东西,竟连自己主子都护不住,留着你还有何用?”
那婆子痛叫一声,立刻又翻身规规矩矩的跪好,求饶道:“老爷饶命,非是奴才们不愿拼死护主,乃是李夫人她、她身手实在厉害,奴才们加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这才让夫人惨遭了毒手哇!夫人,奴才们对不住您,这就跟着您去了——”
一边哇哇喊着,一边起身就要一头往身旁的梁柱撞去,被一旁的衙役拦了下来。
“王氏,休得喧哗扰乱公堂。”秦大人眉头直跳,硬着头皮呵斥道。
“大人,大人您一定要为我家夫人伸冤做主啊!我家夫人死的实在太惨了……”王婆子在衙役手中还不住挣扎跳脚喊冤,仿佛她真是个十分忠心护主的好奴才。
若薇嘴角噙一抹幽凉笑意,静静地看着王婆子卖力表演。
“一个疯狗似的老婆子,有你玉树临风的夫君好看?”李凤锦不满的语调悄然响在耳边。
若薇失笑:“一个疯狗似的老婆子,侯爷还跟其争风吃醋,也不怕失了你尊贵的身份。”
“本侯这不是太紧张夫人的缘故?在夫人眼中,似乎连个疯婆子都比本侯有趣得多,本侯一想到这,一颗心就似被千枝箭穿过一般,难受的不行。”李凤锦一脸幽怨的盯着若薇看。
若薇面带笑靥,“侯爷实在适合去唱大戏,瞧你这唱念俱佳的模样——名角儿见了你,怕都要自惭形秽。”
“你拿本侯跟那不入流的戏子比?”李凤锦不依了,皱眉不悦的瞪着若薇。
若薇慢悠悠的道:“本夫人是在夸侯爷你演技太好,戏子哪里比得上侯爷。”
李凤锦冲那婆子努努嘴:“真正好演技在那儿呢,本侯哪里比得上她?”
若薇赞同的点头道:“英雄所见略同。不过英雄,你这样力挺本夫人,就不怕本夫人真是杀害胡夫人的凶手,累了英雄你的名声?”
李凤锦一脸正气的看着她:“就算那胖女人是你杀的,本侯也定会叫你平平安安走出这道门,名声算什么,本侯什么时候将这虚无的东西放在眼里过?本侯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夫人实在太小看本侯了。”
若薇挑眉,“不知侯爷接下来有何安排?”
李凤锦嘴角抽了抽,看着若薇一脸的平淡平常,“……难道你此时不应该先感动感动?本侯为了你,连名声可都不顾了!”
若薇睨着他:“第一,侯爷有什么名声给本夫人败?第二,本夫人是轻易就能被感动的人?”
李凤锦颇有些丧气的叹口气:“看来本侯想要感动夫人,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嗯,任重而道远,侯爷加油!”若薇没甚诚意的随口敷衍他,又问:“侯爷到时候不会是打算强行带本夫人离开吧?”
这么短的时间赶过来,他就算要调查取证也来不及,还有什么法子能堂而皇之的将她带离应天府?
李凤锦眼中满是兴奋地跃跃欲试:“你觉得怎么样?本侯为了夫人藐视大周律法,这样你有没有感动一点?”
“……”若薇颇有些无语的盯着他:“你说真的?”
“本侯很像在跟夫人开玩笑不成?”李凤锦挑眉反问。
若薇面无表情的点头:“没错,很像。”
“你这没良心的臭丫头,本侯为了你可是什么都不顾了,你竟只当本侯在说笑?等回了侯府,本侯势必要好好收拾收拾你!”
“侯爷又想大振夫纲了?”
“……本侯的夫纲什么时候振起过?”李凤锦不满的嘀咕道。
两人这般若无其事的打情骂俏,落在其余一干人眼中,自是神色各异——胡太师很沉得住气,只当没听见,他儿子胡文仲就没有那份沉着,气的目眦欲裂的瞪着若薇二人,一双握成拳头的手青筋暴突,只是总被自己父亲警告般的瞪视着,不好发作罢了。秦大人则是满脸无奈,这么严肃的地方,这二人能不能稍微正经一点?害他这个一本正经要审案的人好几次都出了戏,这样真的好吗?
而一番要生要死动情演绎的王婆子,此时已经累得筋疲力尽,对方却只是放任她哭闹,既不阻止也不辩解,这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李凤锦似这才发觉堂上气氛诡异,瞥一眼王婆子木然的神色,慢吞吞的道:“这就哭完了?”
王婆子:“……”
她难道还要无限循环的哭诉下去不成?
“既然你已经哭完了,本侯就说两句话。”李凤锦踱步上前,却没再看王婆子一眼,只是笑吟吟的瞅着一脸深沉的胡太师:“本侯夫人说她并没有杀害胡夫人,本侯对夫人的说话深信不疑,谁怀疑她,就是怀疑本侯——胡太师,你确定要怀疑本侯?”
不说胡太师胡文仲傻了眼,连若薇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李凤锦会来这么无赖的一出——老子夫人说了,不是她干的,谁敢怀疑她的话,就是跟老子作对,胡太师,你确定要跟老子作对?
饶是胡太师养气功夫很好,也经不得李凤锦这般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态度,一时气的嘴唇上两撇保养精心的胡子都要飞了起来:“李侯爷,你这是,这是公然的威胁于老夫?”
李凤锦就要点头,若薇上前一步,“我这里有一份口供,除了这王婆子的口供,胡太师与胡大人也该看看你们自个儿府上其他人是如何说的。”
她伸手向青芳。
青芳立刻将一直捧在手中的那沓纸张递到她手上,“胡太师千万别怀疑这些口供的真实性,一来这上头有那些仆人的画押,二来,这些口供乃是当着灵泉寺方丈以及众寺僧写录下来的,若有必要,也可请方丈与众寺僧前来作证。”
她说着,就要将手中的口供递到胡太师手上,却被李凤锦半途截住,随手交给身旁一名衙役,咧嘴对若薇灿烂一笑:“这种事儿哪用得着夫人亲力亲为?还是先请秦大人一阅,毕竟他才是今日的主审官,胡太师,你意下如何?”
胡太师的脸皮忍无可忍的抽搐了下,皮笑肉不笑的道:“侯爷言之有理。”
王婆子已是满面绝望浑身颤抖,不敢置信的瞪着捧着口供的衙役,做梦也想不到,这样短的时间内,那些人就当真出卖了她!连让她自己给自己挣活路的那么点时间都不肯给她,实在可恨之极!
秦大人仔细翻阅了那份口供后,不敢怠慢的让人立刻将口供送到胡太师与胡文仲手中。
“老太爷,老爷,定是李夫人对她们严刑拷打,她们受不住刑,这才攀诬奴才的,老太爷,奴才请求让她们全都过来,奴才要跟她们对质!”王婆子嘶声大喊道,不肯甘心的最后一搏。
“爹,这奴才言之有理,定是他们对那些奴才……”胡大人愤然丢了手中的口供,转而看向胡太师。
“你给我住嘴!”胡太师冷然喝道,拂袖起身,冷冰冰的看一眼冷汗涔涔瘫软在地的王婆子,就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垃圾一般,“真相到现在已经昭然若揭,就是这心狠手辣的婆子杀了你媳妇!”
“父亲!”胡文仲还欲再说,被胡太师瞪着,呐呐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老太爷,不是奴才,不是啊。老爷您救救我,救救奴才啊,您不是喜欢奴才的小女儿吗?您救下奴才,奴才便让她安心服侍您……老爷救我这条贱命啊!”王婆子终于阵脚大乱,不顾一切大喊大叫起来。
“原来胡大人喜欢这婆子的女儿啊,也不知这婆子的小女儿生的如何媚色天成,否则她哪里来的自信认为自己的女儿能换她一条命?”李凤锦凉凉的开口讽刺道,“还以为胡大人与胡夫人当真伉俪情深,因此才这般卖力的要找出真凶为胡夫人报仇,原来……”
他原本想做一个英雄,谁知最后若薇还是没有依靠他,直接拿出那些丫鬟婆子的供词,就将他这“英雄”变成了一个笑话。
此时心气儿正不顺呢,听了那婆子的话,便想也没想的嘲弄了一句。
胡太师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自己这不肖子一眼,“还嫌丢脸不够?给我滚回去!”
“胡太师稍安勿躁,年纪大的人最忌动气,万一胡太师有个什么不测,可是咱们大周的一大损失呢。”刺完了胡文仲,李凤锦又随口刺向胡太师。
“多谢侯爷关怀,老夫定会谨记在心。”胡太师眼皮跳了跳,试图笑的如往常一般春风满面,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僵。
他说完,再不理会李凤锦,只转向秦大人道:“这婆子心肠歹毒,烦请秦大人按律处置了吧!”
胡大人似面有不甘,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闭上了嘴巴。最后恨恨的瞪了若薇夫妻一眼,悻悻的跟着胡太师走了。
“他瞪我们干嘛?杀他妻子的人又不是咱们。”李凤锦觉得莫名其妙。
若薇淡淡道:“有些人就是特别招人恨。”
“比如本侯与夫人?”要埋汰也别想只埋汰他一个。
“嗯,本夫人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挺招人恨的。”若薇坦然承认道:“优秀的人总是招人嫉恨,本夫人已经习惯了。”
李凤锦:“……本侯当真还没见过如夫人这般厚脸皮的人。”
若薇微笑:“说明侯爷见识太少,往后侯爷有必要多增加自己的见识,本夫人面前也就罢了,旁人面前贻笑大方就太丢本夫人的脸了。”
李凤锦眉头直跳,暗暗咬牙:“本侯谨记夫人金口良言!”
不住抹汗的秦大人:“……”
您二位这是秀恩爱呢还是打嘴仗呢?苦主都走了你们还留在这公堂之上到底想要干什么?他今天心脏已经负荷不住了,急需立刻回到他娇妻温柔的怀抱寻求安慰啊啊啊啊!
若薇似乎终于看出了秦大人的窘迫,微笑着对他行了一礼:“秦大人秉公办理此案,真是人民的好公仆。”
秦大人:“……”
这案子真是他办理的吗?还有,好公仆又是个什么东西……哦不,是什么意思?他很想壮着胆子问一句,奈何实在是胆儿不够,只得谦虚的拱手回礼道:“李夫人过奖,下官惭愧,担不得夫人这般夸奖。”
“本侯的夫人说你担得起,你自然就担得起。”李凤锦不耐的瞪他一眼,“本侯念你上任期间虽没什么大的作为,倒也老老实实没犯什么大错。此次会在皇上面前替你美言两句,你就等着往上升吧。”
秦大人喜不自胜,哪里能想到担惊受怕之后,会有这么大块馅饼掉下来,一时间砸的他头晕眼花,正值官员考核升迁之际,他在这应天府已经连任两任了,正愁没有门路走走后门往上调呢。听了李凤锦的话,简直恨不能将他当成再生父母来膜拜,欢喜的语无伦次:“下官,下官多谢侯爷,往后下官一定更加勤勉认真的为皇上办事,为百姓办事,方才不辜负侯爷对下官的提拔之恩。”
李凤锦意有所指的笑了笑:“你别先忙着谢本侯,须知你今日可是得罪了大人物,便是本侯肯提携你,倘若有人一力要打压你——本侯能保你一时,可保不住你一世啊。”
秦大人顿时犹如被人泼了一盆冷水般,脸上的喜色顿时没有了,随即咬了咬牙:“还请侯爷为下官指点迷津!”
“本侯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李凤锦拉着若薇扬长而去:“机会本侯会给你,能不能把握住,要看秦大人你自己的本事——本侯看好你,秦大人可千万别令本侯失望才是。”
……
“你打算拿秦大人这个鸡蛋去碰胡太师这块石头?”一出了府门,若薇对围在外头十分关注此事的百姓们点头致意后,扶着李凤锦的手上了马车。
帘子落下来,还能听见外头百姓们兴奋的议论声。
“看到没有,侯爷跟李夫人安然无恙的走了出来,说明那胡夫人不是李夫人杀的,太师府的人是要冤枉陷害人家呢。”
“说的是,你们看到方才胡太师父子两个的脸色没有,哎哟,简直比我家的锅底还要黑呢。”
“这叫什么,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活该。”
“老听人说李夫人脾气不好,性格怪异,刚才她还冲咱们笑,分明半点架子都没有,是不是?”
“是呢,反正我瞧着这侯爷跟李夫人,就是比胡府的人顺眼。”
……
若薇在心里略微有些得意的感叹起来,没想到如今她也是有群众基础的人了。
李凤锦在她眼中看出了得色,甚是诧异的挑了眉,也顾不上回答若薇的问题,“本侯实在想不到,原来夫人也好听人说好听的话呢。”
“谁不喜欢听好听的话?”若薇看白痴一样的看他一眼。
李凤锦立刻道:“原以为夫人与众不同,竟是本侯想多了?”
若薇懒得理会他,由着青芳往她腰后放了软杭绸大引枕,舒舒服服的闭目养神起来。
李凤锦见若薇不理他了,也不气馁,随口道:“本侯从不小看任何一颗鸡蛋,你看着,姓秦的就算是只蚂蚁,也会给胡太师这大象找出麻烦来。如今姓胡的算是盯上咱们了,咱们也该让他尝尝被人盯上的滋味,让他自乱阵脚才没空来寻咱们的麻烦。”
“有点道理。”若薇点头,确如李凤锦所言,有时候越是不起眼的小人物,动起手脚来,越是不引人注意。不看低任何人,这倒是个好习惯。
“好了,不说那些没意思的人了——要不今儿直接回侯府?”
“不行。”若薇想也不想的拒绝,“侯爷说过要让本夫人风光回府的,太夫人可还没来接本夫人呢。”
“本侯亲自来接你,竟还比不得她来接你风光?”李凤锦不满了。
若薇漫不经心的瞥他一眼:“本夫人就想看看太夫人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一定比侯爷亲自来接还有意思。”
“你这促狭的丫头。”李凤锦笑骂一声,突然伸手将舒服自在靠在大引枕上的人拉到自己怀里,稳稳抱住了,方低低叹息一声:“快回来吧,本侯都想你了。”
若薇一抖,下意识就要出口嘲笑,困住自己的双臂猛的一紧,就听李凤锦在她耳边恼怒的说道:“你敢笑出来,本侯就将你丢出去!”
听着他那半点力度都没有的威胁,若薇连嘲笑的心思都歇了,他的唇贴在耳边,说话时热热的气息熏的她有些痒,忍不住扭过头去。一转头,就瞧见一只红的都要滴出血来的耳朵。
她记得她曾嘲笑过这人的纯情,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这么纯情?不过一句告白的话,就羞成了一棵含羞草?
她眸光一转,唇边便多了抹慵懒又狡黠的笑容,“哦?侯爷当真想本夫人了?”
一般情形下,他说了这样的话,寻常女子不都是羞涩的头也抬不起来吗?不过只要一想到对方是她,李凤锦连诧异的心思都没了,只是愈发的恼羞成怒:“难道本侯还会骗你不成!”
若薇点头:“看来侯爷当真想本夫人了,不知侯爷是如何想本夫人的?每天想了本夫人多少遍?有没有到达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
“庄若薇!”听不下去的某人恶狠狠地咬牙:“你要再说一句,本侯势必要你这一路都说不出话来!”
“哦?侯爷要如何令我……唔!”习惯性挑衅的话语还没说完,若薇就被迫的闭上了嘴。
仿佛吞噬一般的吻,野兽一般啃咬着若薇细嫩的唇瓣,如同沙漠中即将渴死的旅人遇到活命的泉水,贪婪而又迫切,锲而不舍又不知疲倦的在若薇唇上辗转反侧。
若薇错愕的眸光微微一颤,感觉到火辣辣的痛感,不悦的皱眉要挣开,然而只挣扎了一瞬,便安静下来。在极近的距离凝视着李凤锦的眼睛,那么纯粹的黑,却有着奇异的光彩,吞噬着一切的不安与浮动。
李凤锦没有遇到阻力,轻易的撬开若薇的唇舌,来势汹汹,犹如骤然爆发的山洪,带着横扫千军的力度与决心。
若薇被他吻得几乎要窒息,头脑昏沉之际,用力眨着眼睛,眼前的景物有些模糊,似蒙着细碎的光波,绚烂到不真实。而李凤锦的眼睛亦是蒙着潮湿的雾气,又黑又亮,十分深情的样子。
若薇不知道别人接吻是不是也像他们这般,比赛似得瞪着双眼,似乎就为了将对方的表情看的更清楚明白。
当所有狂暴的气息像烟云一样散去,李凤锦辗转在若薇唇上的吻,变得轻柔起来,小心翼翼,又珍重万分的模样。
他的手指温柔的拂过若薇的脸颊和颈脖,仍旧贴在若薇唇上的声音因为缓慢而显得庄重无比:“丫头,我就是这样想你的。”
……
应天府外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马车里的胡氏父子瞧着若薇李凤锦上了马车离开,方放下掀起车帘一角,“回府。”
胡文仲忍了忍,终是没忍住:“父亲,那李凤锦摆明没将您放在眼里,您今日何不借着那臭女人的死好好教训教训他?我相信,只要父亲出手,凭他李凤锦就算是当今身边的红人,也一样任凭父亲您拿捏才是。怎么反倒最后却是您避了他的锋芒,让他们那般小人得志,儿子看了实在不服!”
胡太师倏然睁眼,冷哼一声道:“你太小瞧李凤锦,太高看你父亲了——如今李凤锦不但是当今身边的红人,能左右当今的决定自不必说,当然这并不值得为父忌惮。为父为官这么些年,能爬到如今位极人臣的地位,连皇上也会给为父三分薄面。不过如今瞧着……总有一日,这李凤锦怕是要成为为父最大的敌人,可是,为父要告诉你,如今不是与李凤锦对上的最好时机。”
胡文仲大吃一惊,为着胡太师难得的郑重之色,满脸忧虑的说道:“父亲,既然咱们知道李凤锦将来会成为您最大的敌人,为何不趁现在他羽翼还未丰之际,除了他再说。如今咱们跟他,也算是结下梁子了,万一他在皇上面前进谗言,虽则皇上仍对父亲信爱有加,可保不准他天长日久的诋毁父亲,终令父亲失了圣心,那就大大的不妙了啊!”
“你能想到的,为父能想不到?”胡太师瞪他一眼,“为父告诉过你,凡事切莫要心急,你一急,必定会乱了阵脚,更给了旁人可趁之机。这时机,都是等来的!”
“等?咱们还要等?”胡文仲实在不能理解自己父亲在想什么,在他看来,如今已是十万火急的时候,这时候还不着急,等到脑袋落地时再来着急吗?“可是父亲,咱们到底要等什么?”
胡太师重又闭上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高城就快有消息传回来了吧。”
“高城?”胡文仲一愣,愈发不明白自己父亲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是为了哪版,不过瞧着父亲的神色,似乎真的万无一失,方才放下心来,想追问一句,但观父亲的神色,最后还是默默地将疑问咽了回去。
……
若薇回到将军府,先去见了焦急不安等候的庄夫人,将应天府那边的情况简单说了说,庄夫人松了口气,双手合十对着虚空拜了拜:“菩萨保佑,你没事就好。这一天也累了,瞧你的脸色那般红,莫不是中了暑气?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瞧瞧?”
“没事,我回去歇一歇就好了。”若薇抬手轻触自己的脸,果真有些烫手,忍不住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不就是接个吻吗?
难道脸红也会传染?
“那你快些回去休息下吧。”庄夫人连忙赶人道:“我这里有祛暑的好方子,一会子就叫丫鬟煮了来给你喝。”
“麻烦你了。”
若薇回到她的小院,更换衣服时,喊了明月来问话:“今日府里头可有什么事情?”
“今日四姑娘五姑娘都先后去了前院,而后两人似乎有些争吵。”留守在府里的明月老老实实的回道:“还有,前院婆子来传话,说夫人回来后,请务必往前院去一趟,有要事与您相商。”
------题外话------
(⊙o⊙),现在是连接吻也河蟹的时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