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渺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答话,林敬肯定不会是看在她的面子才肯上管教她的女儿,而且他愿意帮着过问,就已经很仁义了,夏渺渺憋了半天最终该说的能说的就两个字:“谢谢……”包含着超过这两个字本身的意义。
何安手指微微扬起,一个轻松的惬意的音节落在实木繁星的办公桌上:“客气了,力所能及的事而已,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朋友吗,有什么问题可以给我打电话,我还有事,如果你没有问题,我先挂了。”
“等一下。”
何木安嘴角微微的扩张,眼睛里的光彩慑人夺魄,镇定从容:“有事?”身体带着座椅转了半个弧度,对着窗前厚重的暗红色印花窗帘胜券在握。
夏渺渺紧抿着唇角:“谢谢……”
“说了不必客气。”这一次,过往的肯定既往不咎了,上次的失礼也让他挽回了所有筹码,现在他享受主攻权:“真的要忙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
“渺渺你不开灯做什么呢?”啪的一声,高湛云打开了客厅里的顶灯,疑惑的看着拿着杯子手机放在耳边的渺渺:“这么晚了谁的电话?小鱼呢?”
夏渺渺眯了一下眼。
何木安顿了一下,毅然说完了预定好的台词:“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挂了……”
“哦,麻烦你了,谢谢。”
何木安挂了电话,刚才放松的眉头瞬间又皱了起来,想完看看手表,晚上十一点四十七分,有人在叫‘渺渺’?
何木安的手指放在太阳穴上,一下一下的轻轻扣着,‘问到了小鱼’肯定不是两个人,朋友?关系不错的朋友?刚刚开始的朋友?自以为能借此开始关系的朋友?
何木安嘴角漏出一抹讽刺的笑意,比的上他们三年的相处和多年的相识。
一切都会重新开始,是谁并不重要。何木安起身,撑着孤寂的背影向卧室走去。
“还没睡。”夏渺渺拿着杯子走向下来的高湛云,累了一天的身体本能的向高湛云靠去。
高湛云揽着她的肩拍一拍:“本来要睡了,听到声音下来看看,怎么了,睡不着?”
“还好,就是觉得挺心烦的。”谈个恋爱而已竟然到了要买凶对付另一个地步,是自己年岁长了,还是自始至终就没明白过世道险恶。
“别担心。”高湛云低头亲亲她的头发:“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很快会有结果的。”
夏渺渺靠在高湛云温暖安心的胸口,脑袋疲倦的在他衬衫上蹭蹭,当初如果没有何安,他们三个不可能安全脱身吧,这么一想,连唯一怪他的理由都没有了,还是他有恩与他们家:“你不是刚才问我和谁打电话吗。”
有些话过早不宜晚,夏渺渺抬起头轻轻抱着高湛云的腰:“是何安,我以前的男朋友,小鱼的事也是他告诉夏宇的,我们从分手后没有联系过,这次也是阴错阳差……”
夏渺渺简单的把小鱼当初在弥月的事说了一遍:“当年那些人查出那个人跟的是小鱼,帮了忙……所以,这次多亏了他,刚才也是他打电话来说了说他知道的情况,我和他多年不联系,现在虽然也没什么暧昧关系,但总觉得怪怪的毕竟我现在有人,我跟他曾经又是那层关系,我不希望你误会。”
夏渺渺说完抬起头可怜兮兮的看着高湛云。
高湛云抱紧她:“想什么呢,别说这件事事关重大,就是你们以后因为尚尚通通话,我还能次次都不高兴,当然了,心里其实还是有点不高兴的,麻烦老婆大人以后跟他说话的时候公事公办,最好呢,还要有我在身边监督。”
夏渺渺娇嗔的瞥他一眼,小手轻轻的掐在他腰上:“得性,那你以后也不能跟你前女朋友勾搭不清。”
“那是肯定的,保证除了你任何女人不看一眼。”
夏渺渺甜腻腻的仰起头:“真的?”
“假的,有你一个就够烦了。”高湛云说着笑着松开放在她肩上的手,捧起她含笑的脸颊:“渺渺,实话吗,我一点也不想你跟他再联系,我怕你没有想法,他还有想法,虽然我不觉得你会给他机会让他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但是他也能噎的我吃不下饭。”高湛云说着神色颇为可怜。
“以后他再知道了尚尚的存在,你们因为尚尚的学业、工作,不得不见面的机会还有很多,我不会让你不跟他往来,那样不显示,我希望以后又需要你们两个商量着一起决定的事时也要带上我,因为我也是尚尚的爸爸,我跟你对尚尚的心情是一样的,好吗。”
夏渺渺笑着捶他一下:“这么快就开始给我下套了。”
“那,能不能套住你?”
“当然。”
高湛云神色更加温柔,他何其有幸,当年遇到她:“这次他怎么说也帮了我们,等这件事过去了,我和你带上小鱼请他吃顿饭当面谢谢他。在此期间,准许你因为小鱼跟他联系。”
“谢谢长官批准!”
高湛云把她揽进怀里,抱了好一会才松开:“进去吧,一会小鱼看不进你又该着急了。”
“恩。”
……
“姐!姐!你上班了我怎么办,你不要丢下我,姐……”夏小鱼抱着夏渺渺的胳膊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小兔子般的眼睛这两天熬的见了青色,可见是吓坏了。
“我不上班,请个假就回来。”
“不要,姐,我害怕……”
夏渺渺叹口气,她本来也不想出门,妹妹发生这种事,一天不把坏人抓住她一天不放心,但她一早去请假了,公司说可以,但是要把昨天的稿子交上去,她没办法想回公司一趟,然后马上回来,可此时看着可怜巴巴的妹妹,夏渺渺拿起手机给助理打了电话。
一个小时候,小毛又把电话打了过来,她送过去后有些要用到原图,必须开一下渺渺的私人保险箱。
“明天可不可以?”
“不行,上面要的很紧,夏编你来一下,真的有事,要的很紧。”小毛急的要死,有些事小毛不适合在电话里跟自己的主编说,万一出了事,她也担不起责任。再说原图从她手里流出去,万一杂志上市的时候跟谁家的撞了题材,她有嘴也说不清。
“我也有事,先处理文字图稿不行?我——”
高湛云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去吧,你回来了我再去上班。”
“可你……”
“我刚打了电话,没问题。”
“我马上回来你别让她出门。”
“知道了。”
……
“飞跃集团有收购咱们的迹象,听说上个星期两方高层接触了,挺仓促的,但收购前景很乐观,应该**不离十。”
“上周五的时候还没有消息?怎么突然就被飞跃看中了?”
“不知道,但谈语今天调职了,魅力不是一直缺一位副总,她今天的调任就是副总。”
夏渺渺急走的脚步一顿。
“不会吧?!她任职副总?她还没毕业、实习期都没满,她懂什么,怎么服众,伊编和那位刚来的夏编就那么认了,社里可都以为新副总必将从她们两人中产生……”
“话不是那么说,如果咱们因为她被飞跃融资,别说一个副理,就是魅力的总经理给她也担得起。”
“你说的也有道理,这到底是个好事,如果融资以后能享受跟宏大员工一样的待遇,谈语还是大功臣,想不到那么不起眼的小姑娘命那么好,竟然能被禾木集团的那位人物看中,真是命好,不服不行。”
“以后看宏大怎么张牙舞爪!以为背后有飞跃成天都不知道姓什么,如果双方背景、享受的资源都一样了,看他们怎么狂……”
夏渺渺已经走远,副理给了谈语?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片子?她爬到现在的位置用了多少年、看了多少白眼、费了多少心思?她一个新人为了那个位置跟老牌的伊大编辑暗地了闹了多少矛盾,结果就这样被上面的人随意安排给了一个黄毛丫头。
怪不得小毛让她过来说,如果不是有小妹的事分散她的助理力,对这种不能言说的憋闷,非气的内伤不可。
毛助理看到她急忙迎过来,下意识的挡住了她毕竟的路上副主编办公室的方向:“夏编,您终于来了,总经理催了半天了,我们快点去拿原稿吧……”
夏渺渺一抬头对上了避开她眼光的伊主编,两人没说什么,但彼此漏出一个心知肚明的苦笑,各自打开了各自办公室的门。
夏渺渺看到伊编的那一刻突然就想开了,若论现在谁比她心里打击更大非她莫属,谈语以前可是她的直属手下,她也没少给谈语开过方便之门,现在却要压在她头上,拿走了她心心念念的副总之位,心里有多憋屈只有她自己知道。
这么一想可痛快多了,夏渺渺开了保险柜,毛助理赶紧凑了过去,小声道:“看到了吗,伊大编辑心情不好,夏编还不知道吧,咱们组的副经理有人了?”
夏渺渺神色淡然的拿出一个档案袋,从里找出几张原稿:“听说了……”
小毛有些惊讶,听说了?谁说的:“夏编你别往心里去,论能力你甩她好几条街……她虽然是坐在那个位置上了,但全公司上下谁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上去的,非把一个小孩推上皇位,最后谁打脸还不知道呢。”
夏渺渺笑笑没顺着小毛的话往下说,她相信背后小毛更乐意谈论谈语即将给她们带来的福利,自己的切身利益面前,别人的就没那么重要了:“你去忙,我拿到经理室。”顺便请两天假。
“总经理去开会了,您可以放在副经理室。”
夏渺渺愣了一下,想不到刚嘲笑完老对手,她这么快就要对上把她卯足劲想拿下心头好的小毛孩:“知道了,谢谢。”
夏渺渺神色自然的敲响了副经理室的门。
一个清脆的没什么底气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进。”
夏渺渺推开门,与想象中一样,坐在不相称的位置上小姑娘有些紧张,看到她进来更是不好意思,明显还没有被这些日子突来的好处完全恍花眼,还带着自我认识的愧疚,但已经开始试着撑起她现在的位置,她挺直背脊坐在椅子上的动作说明了她也有野心,也想做好,也想让别人看到她的能力。
“是夏姐呀。”谈语急忙站了起来:“是送资料吗,总经理刚才出去了,交代了我一声,放这里吧,我一会帮您送过去。”
夏渺渺笑笑:“好,谢谢。”随手把资料放在了谈语的办公室上,跟她有什么客气,她坐在这个位置也不是因为谁,她能不能坐稳这个位置下面的每个编辑举足轻重,上面总经理会不会架空她谁也说不准。
她是想凭着被看中的踏板上位,还是一直想这么下去,迫切需要帮手的都不是她夏渺渺,她有什么好巴结有虚职的她,至少现在夏渺渺没有从谈语身上看到需要被巴结的价值,恐怕这也是现阶段所有魅力组编辑的心声。
除非她坐稳了那个人背后第一人的位置,不过那时候也就轮不到她们这些小人物巴结了,既然这样,谈语真没有让她费心的价值了。
现在的夏渺渺可不是对谁都有好脸色的那个时期。
果然先开口的不再是夏渺渺,谈语慌忙叫住了想走的她:“夏姐,您……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聊聊。”
“副总客气了,叫我夏渺渺就行。”伊朵她已经得罪了,剩下的编辑可拉拢的价值不大,把原副总拉下马的自己的确适合做她的第一个攻略目标。这也说明谈语并不是想安于当个花瓶了,而是想靠她自己趁机坐稳这个位置,才能在某些人腻了之后在公司有一席之地。
但!
跟她有什么关系:“我还有事,我今天是来请假的,如果谈副总不介意,过了这两天谈副总还想的话,我随时有空。”她说的是实话,毕竟谈语也有可能短时间内‘高升’,那样空下来的位置又有可能是她的,她不可能跟这万分之一的‘可能’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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