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的视线全部凝聚在这个突然爆发的女子身上,似看见了一片无形的气势萦绕在她四周,让人不敢轻视!
这一刻,他们似乎隐隐知道了为什么一向不近女色甚至从不知怜香惜玉为何物的摄政王殿下为什么会一眼就看上了这个女子!
这一刻,他们看向幕夏的目光变了又变,再也没有那种溢于言表的嘲讽和蔑视,这个女子看似其貌不扬,实则深藏不露!
沐霖轩看着幕夏一身让人无法忽视的清冷,一步步的向他走来,心跳骤然加快了两分,幽紫眸子一道幽光一闪而过,转瞬即逝,隐在淡金色衣袖内的双手微微握了握!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不是普通的女人,他一定要得到她,如果得不到,他宁愿毁了她!
幕夏看不清沐霖轩那丝转瞬即逝的幽光,却敏锐的捕捉到最后那半丝痕迹,虽看不出是什么,却也知道不是什么好玩意,冷冽的勾了勾唇,八条金丝线如活的一样毫无预兆的飞出她银紫绣金丝的衣袖,闪电一样将沐霖轩紧紧缠绕着!
沐霖轩愣了愣,完全没有想到幕夏的武功竟这么强,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脸上泛起一片如获至宝的开心笑容,似找到了一件珍宝一样;同时运起内力想要震碎这与头发丝一样的金丝线,却没有想到不但毫无作用反而重重的反噬了自己一道!
“咳咳……”沐霖轩这一反噬并不轻,禁不住连连咳嗽起来!
幕夏冷笑了笑,并没有给他喘气的机会,一步迈到他身前,毫不客气的将满腔的怒气全部发泄在他身上!
爱她?弄臭她后再娶她当太子妃?
这浓厚得近乎变态的爱她可受不起!
这份热恋般的深情更是让她长了无限的见识!
苏施瑜和青鹰见幕夏的拳脚毫不留情的重重击打在沐霖轩身上,重重的打了个寒颤,再默默的后退了两步,原来极度生气的王妃是这么恐怖的!
他们长见识了!
在场的一众朝臣公子夫人小姐骤然看见幕夏这么彪悍的样子,呆了又呆,看着沐太子一脸痛苦隐忍却无力反击的悲催模样,脑袋如浆糊一样,再看见他们尊贵伟大的摄政王殿下慵懒随意的倚在椅子上,一脸笑眯眯饶有兴致甚至可以说非常满意的观看着这一幕,只觉脑海一阵阵的嗡鸣,完全一片空白!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即使那位幕三小姐彪悍如汉子,甚至不知廉耻极度不要脸的红杏出墙,他们尊贵伟大的摄政王殿下依旧一如以往那样专宠她一人,矢志不渝!
司徒敏嫉恨得差点忍不住跳出来询问万俟曜,他究竟喜欢这个彪悍的女人什么,她究竟有什么比不上这个彪悍粗野又不知廉耻的女人?
“青鹰,给本王好好记住刚才哪些人辱骂王妃了!”
就在此时,骤然一声慵懒却难掩霜冷的声音直接刺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深深印刻在他们的脑海深处!
众人狠狠震了震,想起自己刚刚澎湃的辱骂,颓然的垂下了脑袋,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摄政王殿下的惩罚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承受得住的!
这比让他们全家充军塞外还要痛苦!
而那些一开始煽风点火的夫人小姐们更是恨不得抽烂自己的嘴巴,那么多嘴那么多管闲事干什么?
司徒敏同样狠震了震,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瞪着某个依旧慵懒肆意倚在椅子上的男人,刚才几乎所有的人都开口声讨了那个女人,他,他这是要为了那个女人得罪所有的朝臣?他知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后果?
那个女人真的值得他得罪所有的朝臣?
没错,他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双拳难敌四手!
万俟冽扫了眼在场众人对万俟曜自然而然的畏惧和敬畏,银灰色的眸子晦涩莫名,双手不自知的攥紧!
万俟曜却看都不看四周的人群以及主位上那到炙热的视线一眼,视线一直紧紧的落在某个发泄得酣畅淋漓的女人身上,妖孽俊逸的脸容上是一片毫不掩饰的宠溺意。
“是!”青鹰无视在场众人如丧考妣的神色,恭敬的应了声,冷沉犀利的视线一一掠过刚刚热情澎湃的众人,刚才那一刻,如果不是爷和王妃一直没有动静,他都差点忍不住要血洗这宴席了,现在到了秋后算账的时候,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些人!
哼,让他们刚才骂得那么“爽”,现在就让他们好好“爽一爽”!
苏施瑜以及重伤的竹云同样加入了这个记人的行列,绝对不放过任何一个刚才辱骂幕夏的人,一个都不放过!
亏这些朝臣公子夫人小姐总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有多好的教养,刚才那些难听得让人恨不得跳海的辱骂声,恐怕连市井粗鄙都说不出来!
司徒敏看出了他们三人对幕夏的维护,嫉恨得差点咬碎了自己的银牙,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内才勉强抑制住了心底汹涌澎湃的妒火,才没有让自己当众出丑!
而刚刚辱骂得起劲的众人,这刻恨不得挖个洞将自己埋起来,不让这三道犀利的视线扫到!
据说,这一天之后,这些曾经辱骂过幕夏的人,家里不是有人被戴了一顶绿油油的绿帽子,就是有人不知廉耻的红杏出墙!
自此,昭城每一天都是热闹哄哄的,每一天都有新鲜的故事!
当然,这是后话了!
“啊……”
就在众人恨不得挖个洞将自己埋起来时,似得了失心疯一样又笑又哭的柳氏,突然跳下软榻,疯了一样的扑向主位上的文诗诗!
文诗诗的视线一直狠狠的落在幕夏身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被突然发疯力量大了好几倍的柳氏狼狈的扑倒在主位上,发出一声响亮的“咚”撞击声,直痛得她眼冒金星,差点忍不住尖叫起来!
柳氏一扑倒文诗诗,就疯了一样的撕扯她的头发,“都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一直煽动我拿自己的孩子来诬陷幕夏,不是用一颗皇室秘制保胎丸来诱惑我,我就不会拿自己的孩子来冒险,我就不会失去了我的孩子,你赔我的孩子,你赔我的孩子……”
文诗诗处于眼冒金星中,头晕眼花,一时反应不过来,直被柳氏狠狠的摧残得几乎看不出原形!
她身旁的万俟冽以及身后的宫女太监们似都被柳氏这疯狂的模样吓到了,怔愣在当场,完全反应不过来!
白晶晶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两步,冷眼旁观的看着文诗诗被柳氏虐待,眸子内是一片毫不掩饰的嘲讽和冷笑。
就知道今天这一场场好戏都是这个女人搞出来的,这个女人还真是冷血的,竟为了铲除摄政王妃而利用一个孕妇,利用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
不过那柳氏同样不值得可怜,一颗皇室秘制的保胎丸竟就收买了她,无情的拿自己的孩子来做赌注,难怪她的孩子会离她而去!
乍然听见这个截然不同甚至可谓完全相反却似乎更加真实的真相,在场的众人猛地抬起头来,怒火冲天的瞪着柳氏,都是这个女人捏造事实,才会让他们被摄政王殿下记恨!
早知道就不为她抱不平了!
这次真是悔死了!
幕徐泽听着自己妻子这痛恨疯狂的嘶喊,震骇不敢置信的转头看向一脸狰狞的妻子,她刚才说了什么?她刚才说了什么?他们的孩子是……
幕劲腾同样震惊和不敢置信的转头看向柳氏,看清她脸上的狰狞和对文诗诗真切的杀意,如遭雷击,片刻后似想到了什么,突然苍老了十岁,颓然的倒退了几步!
与此同时,跪在正中央的幕明乐眸子里骤然划过了一丝茫然,随即突然从地上站起来,快步跑到主位旁,恨铁不成钢的拉住柳氏,“大嫂,你这是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们之前所做的都白费了!你的孩子就真正的枉死了!”
柳氏听到这话非但没有冷静下来,反而赤红着双眼的反将她扑倒,疯了一样的骑在她身上厮打,“是你,是你,是你突然冲过来将我撞入荷花池的,是你重重的压在我的肚子上害我小产的,都是你,都是你……你赔我的孩子……你赔我的孩子……”
听到这里,在场的众人基本上明白了事情的真实经过,无一不赤红着双眼的瞪着这两个可恶的女人,恨不得上前砍她们一顿!
都是因为她们之前捏造事实,害得他们将好人当贼办,不但怪错了人,甚至还得罪了摄政王和摄政王妃,都是这两个女人的错!
幕徐泽如遭雷击,愣愣的看着那两个在地上没有任何形象厮打在一起的女人,脑海内只剩下一句话,是自己的宝贝妹妹和亲爱的妻子害死了自己还未出生的孩子,是自己的宝贝妹妹和亲爱的妻子害死了自己还未出生的孩子……
片刻后,幕徐泽再也看不下去,听不下去,悲痛难受的转身飞跑离开!
万俟曜眼角余光淡扫了他一眼,魅眸内一闪而过了一丝嘲讽的冷芒,随即对暗处的人暗打了个手势。
据说,自此之后,幕徐泽一直流连在青楼小倌内,再也没有出来过!
幕劲腾却似早已经猜到一样再也没有惊讶,没错,在刚才那一刻他就隐隐猜到了这样的结局。
这一幕幕与当日在护国将军府那一幕幕多么的相似,都是自己的妻儿不择手段的诬陷幕夏,最后却都自食其果!
而这一次显然比上一次闹得更大,这次即使幕夏看在她姓幕的份上再一次放过幕家,摄政王殿下恐怕也不会再放过了!
幕家这次真的完了!完了!
幕明乐并不知道自己大哥和父亲的想法,她正被柳氏掐住脖子差点透不过气来,死亡的威胁渐渐笼罩在她心头,这死亡的恐惧让她想也不想的用尽全力将骑在她身上的柳氏狠狠的推开!
砰!
柳氏重重的跌倒在刚刚爬起来一身狼狈几乎看不出形象的文诗诗身上,再次将她重重的压倒在主位上!
文诗诗极度愤怒生气,自她坐上皇后的尊位,还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而且是一而再的大不敬,最重要的是当着一众朝臣公子夫人小姐的面前,这让她以后怎样母仪天下?
极度愤怒生气之下,她再也顾不上伪装,厌恶的将身上的柳氏大力挥开!
“咚”一声,柳氏重重的跌倒在地上,“噗”的喷出了一口艳红的鲜血,挣扎了两下后,再也没有任何的动静,同样再也没有了任何的气息!
而这一口艳红的鲜血正好喷泻在一直似是反应不过来的万俟冽那明黄的龙袍上,甚至有几滴鲜血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霎时,现场再次静寂得连一根头发丝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
万俟冽蹬着龙袍上和手背上的艳红鲜血,脸色阴沉得差点想杀人,前一刻他用一个低贱太监的血来刺激和侮辱万俟曜,没想到下一刻自己身上竟被喷了一个女人的血,还是一个刚小产了的女人临死前的血!
这该是多么晦气!
这一刻,万俟冽只感觉到一阵阵的恶心!
众人感觉到万俟冽身上的浓烈怒气和杀气,纷纷深深垂下脑袋,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最低!
这一刻,他们无比后悔之前兴高采烈的携着一家大小前来参加这劳什子的赏花宴,现在他们只害怕他们一家大小再也看不见以后的太阳!
苏夫人看着这一幕幕闹剧,恨不得就此晕倒过去,不知道第多少次后悔举办这个劳什子赏花宴!
长叹了一声后,苏夫人禁不住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无力的对一旁的苏施瑜道:“施瑜,娘亲错了,娘亲再也不逼你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娘亲再也不想再承受一次今天这样的大起大落了!”
再这样下去,她没有心脏病都要被吓出心脏病来!
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们这些老人家果然不该管太多!
苏施瑜终于从自家娘亲的口中听到这句承诺,然而此刻他一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他宁愿不要这句承诺!
今天这一幕幕,让他的心沉了又沉!
白晶晶第一个反应过来,快步来到万俟冽身前,小心翼翼的擦去他手背上的血迹,眼角余光却瞄到站在万俟冽身旁的文诗诗怪异的瞪着万俟冽身上的血迹,端庄秀丽的脸容惨白没有半分血色,那绝对不是害怕恐惧这些普通的词语可以形容的,手上的动作不由顿了顿。
万俟曜眼光余光淡淡扫了眼主位这边后,就漠然的收回视线,继续紧紧的落在幕夏身上。
幕夏察觉到前方的动静,缓缓停下动作,淡淡的看向前方,在死不瞑目的柳氏身上顿了顿,察觉到她的血液在阳光的照耀下有些异色,微微凝了凝眸,认真确认了一番,顿觉胸口再次如火烧一样滚烫滚烫一片,霜冷骇然的看向主位上的文诗诗,看见她如见鬼一样的害怕惶恐神色,墨瞳内的霜冷和骇然更浓了几分!
天花?!
这个女人竟将这改良过的天花毒下在那个柳氏身上?是想通过那个柳氏将这改良过的天花毒传染到她身上吗?果真最毒妇人心啊!
这改良过的天花毒与普通的天花毒有很大的不同,最大的不同就是它的传染方式,只要接触到含有这天花毒的血迹,这种改良过的天花毒就会无声无息的透过皮肤进入体内,无痛无痒的潜伏在体内,直到半个月后发作的那一天!
这种改良过的天花毒发作起来并不激烈,相反非常的缓慢,它会让你慢慢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当这种天花毒发作后,中毒的人根本不可能自杀,也不可能被杀,直到他亲眼看着自己的肌肉一片片的从身上剥离出来,直至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幕夏扫了眼万俟冽身上的血迹以及想为万俟冽擦血的白晶晶,微凝了凝眉,手指轻动了动,八条金丝线脱离沐霖轩疾速的飞向白晶晶,一把将她推开,清冷凝重的开口道:“不要靠近他!”
白晶晶在这推力下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疑惑不解的看向幕夏,看到她脸上那从未见过的凝重,似想到了什么,转头对依旧满脸害怕惶恐的文诗诗冷喝道:“皇后姐姐,你对皇上做了什么?”
万俟冽闻言,猛地转头看向一旁的文诗诗,看见她见鬼一样的瞪着自己,狠皱了皱眉,冷沉的向她迈前了一步,“皇后,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啊……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文诗诗却如见鬼一样的狂向后退,极力拉开与他的距离,瞪着他身上的血迹如妖魔鬼怪一样!
万俟冽皱着的眉头皱得更深,差点能夹死一只苍蝇,与文诗诗自小一起长大,而且与她同床共枕了多年,他自然清楚她的性格,能够让她这么害怕的,绝对不是一般的小事!
他的身上究竟出了什么事?
万俟冽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心慌,以前他已经习惯了自己命不久矣,甚至已经做好了随时死亡的准备!
可是自从这次死而复生后,尤其是看见自己亲爱的弟弟得到了幸福后,他再也不想死,不想就这样年纪轻轻的离开这个精彩的世界!
万俟曜危险的扫了上方的闹剧一眼,站起来大步迈到幕夏的身旁,伸手将她揽入怀内,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确认她没事后,轻挑了挑眉:“怎么回事?”
这时,青鹰和苏施瑜同样带着苏夫人和竹云回到他们身旁,很显然,事情似乎大条了!
幕夏倚在万俟曜怀里,轻扫了他们一眼,在重伤的竹云身上顿了顿,确定她在苏施瑜的治疗下已经没什么大碍后轻松了口气,转眸漠然的看向主台上,清冷的解释道:“柳氏的血里被下了经过了改良的天花毒……”
随着幕夏的解释,万俟曜身上骤然爆发出一片强悍的骇然冷气,差点让这个宴席冰冻三尺!
青鹰和苏施瑜承受不住的再次带着苏夫人和竹云后退后退再后退,满心骇然又冷沉霜冻的瞪着主位上的文诗诗,这个狠毒的女人竟想将这么恐怖的毒传染给他们王妃?不但想她死,还想她在死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痛楚万分的死去?
真够狠毒的!
幕夏这解释并没有特意压低声音,她的声音虽然不高,不过该听到的人还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皆骇然惶恐的瞪着主位上的万俟冽!
他们的皇上中了天花毒?而且活不过十五天?这,这怎么可能?
“解药!”万俟冽狠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后没有半句废话的直接挥手将文诗诗定在原地,大步跨上前,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将龙袍上的血迹甩到她身上。
他知道幕夏并没有夸大其词,万俟曜或许不理解文诗诗这个女人,因为万俟曜从未将这个女人放在眼内,不过他可是很清楚,这个女人根本不是表面上这么端庄善良,她就是一个真正的蛇蝎心肠的毒女人!
她绝对做得出这么残忍狠毒的事!
白晶晶见万俟冽竟毫不迟疑的将那带有天花毒的血迹甩到他曾经非常宠爱的结发妻子身上,顿感身心冰凉透彻一片,禁不住后退了好几步。
她知道这个男人看似风流多情,实则无心无情,他从未真正的爱过任何一个女人,后宫中几乎每天更新的女人都只是他一时兴起的玩意而已,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冷心绝情到这个地步!
万俟曜没有任何的意外,无视主位上的狗咬狗大戏,打横抱起幕夏,轻步回到座位上坐下。
幕夏同样只淡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这两人她都没有半分好感,况且今天这一幕幕大戏都是这两人精心导演出来的,她还未回礼呢!
“啊……”文诗诗见那些血迹准确的甩到自己身上,感受着那血迹上依旧残留的丝丝余温,顿时发出了一声声杀猪一样的尖叫声,刺耳难听,害怕又惶恐,惶恐又绝望,“没有解药……这个毒是没有解药的啊……”
万俟冽狠震了震,看清了她凤眸深处那片清晰可见的惶恐和绝望,心沉了又沉,难道真的没有解药?难道他真的活不过十五天?
不!他不要!他不要!
突然,万俟冽想到了什么,转身飞身来到幕夏身前,炽热的瞪着她,“幕夏,你一定有办法,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
是的,她一定有办法的,她以前不是让他起死回生了吗?她一定有办法的!
万俟曜漠然的扫了他一眼,在他靠近之时轻点了点脚,连人带凳的带着幕夏远离他三米以外,坚决不让他有任何出手的机会,不让他身上的血迹有半分沾染到他们身上的机会。
苏施瑜和青鹰快速放下苏夫人和竹云,以最快的速度护在万俟曜和幕夏身前,警惕的防备他。
经过了这么多事,他们再也没有任何怀疑,万俟冽为了逼幕夏解除他身上的天花毒,绝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幕夏,我知道你有办法的,只要你能解除我身上的毒,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万俟冽瞳孔狠缩了缩,狠握了握拳头,狠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睛后依旧炽热的瞪着幕夏,却也非常识相的没有再靠近一步。
他现在只想解了身上这毒!
幕夏倚在万俟曜怀内看着眼前这个极度陌生的万俟冽,没有半分的感情波动,“没有!这种改良过的天花毒确实没有任何解药!”
万俟冽看出了幕夏并没有说谎,心顿时“咚”一声沉下了谷底,沉默了好一会,他突然看着幕夏勾唇笑了笑,“幕夏,你应该很想知道曜是怎么回事吧?”
苏施瑜瞳孔狠缩了缩,冷厉的瞪着他,“万俟冽,我真是小看你了!”他还真是为了解除身上的毒不择手段,竟连这么卑鄙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青鹰的脸色同样极度难看,更是与苏施瑜一样冷厉的瞪着万俟冽,如果不是当着一众的朝臣面前,他绝对会不客气的狠狠揍眼前这个卑鄙无耻的男人一顿,哪怕他是什么一国之君!
万俟冽无视他们那想吃人一样的眼神,满脸胸有成竹的笑看向幕夏,他相信这个女人为了知道答案一定会拼尽全力的为他解毒!
因为他清楚的看出了,这个女人已经爱上了万俟曜,她绝对不想再看见万俟曜每个月都痛苦的发作!
虽然他不知道万俟曜今天为什么没有如常一样发作,不过他可以肯定,万俟曜的发作并没有解除,只是被暂时压制了而已!
幕夏看着万俟冽这张欠揍的笑脸,胸口再次滚烫滚烫一片,很想很想上前狠狠揍碎这张讨厌的笑脸!
万俟曜清晰感觉到幕夏胸口上那一阵阵滚烫,失笑的轻弹了弹她的额头,“傻瓜,你就不怕气坏了自己?!为了一个无关重要的人而气坏自己,多不划算!”
说着,他轻挥了挥手,将他们刚才坐着的位置上那杯茶招过来,揭开茶盖,轻柔的递到幕夏口边,“来,先降降火!”
万俟冽听到他的话,看到他的动作,银灰色的眸子幽幽闪了闪,带笑的嘴角若有若无的勾了勾!
与此同时,被幕夏揍得胖了一大圈满脸痛苦隐忍倒在地上的沐霖轩那幽紫眸子内快速闪过了一丝幽光!
幕夏并没有看到他们的异样,一手接过万俟曜手上的茶盏仰头大口大口的灌入口中,再这样下去,她真的害怕自己会一时忍不住将万俟冽杀了!
啪!
下一瞬,幕夏刚将整杯茶灌入口中,脸色突然变了变,素手狠狠握了握,手上的茶盏霎时破碎在她的掌心上,狠狠的刺破了她的掌心,留下了一大片鲜血,而她却似没有感觉到痛一样不断不断的收紧拳头!
“幕夏!”万俟曜心骤然漏跳了两拍,脸色冷沉难看的握住她的拳头,不让她继续虐待自己,身体却在这越发浓郁的血腥味下快速僵硬起来,周身的气息也快速的紊乱汹涌!
幕夏却似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垂下头,狠狠闭着眼睛,拳头越收越紧,身体也开始抑制不住的颤颤发抖,似在强忍着什么一样!
“王妃,曜!”
“王妃,爷!”
苏施瑜和青鹰听到声音,猛地转过身来,看见幕夏的异样,尤其是她手上那片刺眼的艳红鲜血,狠惊了惊,随即清晰感觉到万俟曜身上的变化,霎时慌乱起来!
这次的变化比万俟曜之前那演戏的强烈了不知道多少倍,强烈到他们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这又是万俟曜的演戏!
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十五的他们,非常清楚这是万俟曜发作的迹象,而且这一次比之前的无数次绝对强悍了好几倍!
这很显然就是强制压制之后那三、四倍的强力爆发冲击!
最糟糕的是,他们两人竟同时出事了!
“哈哈哈……万俟曜,最后还是本太子赢了!”
“你恐怕不知道吧,你刚才亲手端了一杯加了料的忘情水给她喝,她不但会完全忘记你,甚至会见一次就会忘记一次!哈哈哈……”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是你太过得意忘形了,忘记了黄雀的后面还隐着一个猎人,哈哈哈……”
“什么?忘情水?”
苏施瑜猛地回过头来,震惊骇然的瞪着满脸得意胜利的从地上站起来的沐霖轩,曾经听说过青玄国皇室有一秘宝,能够让人忘记心中最喜欢的人,没想到是真的,也没想到这沐太子竟将这秘宝带在身上!
沐霖轩轻震了震凌乱的衣摆,一身高贵胜利的走到万俟冽身旁,得意的笑看了眼隐隐有发作迹象的万俟曜,丝毫不掩饰志在必得的看着在强忍着什么的幕夏。
与万俟曜打过那么多次交道,他自然清楚之前那些小把戏对万俟曜几乎没有一丝半点的作用,他更不会愚蠢的认为只凭那些小把戏就能够从这个与他齐名的强大男人手上抢走这个深藏不露的小女人!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用他们青玄国的秘宝换这个深藏不露的瑰宝,绝对是一个超级划算的买卖!
苏施瑜从他这神色中确认了答案,心沉了又沉,惊了又惊,如果,如果幕夏真的忘记了万俟曜……
狠摇了摇头,他真的不敢想象那个平生第一次用情,还是毫无保留深情的男人能不能够承受得住这个打击!
下一瞬,苏施瑜不经意间掠了眼沐霖轩身旁的万俟冽,发现他竟没有半丝的意外,威严俊朗的脸容上竟浮现出一丝丝喜悦,心再一次坠下了万丈深渊!
他明知幕夏是万俟曜最爱最爱的女人,竟这么狠绝的与沐霖轩合作,不但卑鄙无耻的想从万俟曜手上抢走幕夏,甚至还残忍绝情的让幕夏从此忘记万俟曜?
他究竟还是不是人?
万俟冽清楚收到苏施瑜这怪责冷厉的眼神,不以为然的扫了他一眼,随即继续期望炽热的看向越发强烈颤抖的幕夏,银灰色眸子闪亮如天上的艳阳。
他没有忘记幕夏在没有爱上万俟曜之前那个贪财的模样,他相信只要她忘记了万俟曜,就会变回那个贪财的幕夏,到时候只要他给出一个让她满意的价钱,她绝对有办法解除他身上这个天花毒!
就在他炽热期待的视线中,万俟曜突然一把将剧烈颤抖的幕夏紧紧的紧紧的揽入怀内,缓缓抬起一片妖红诡异的妖瞳,没有半分感情的扫了他和沐霖轩一眼。
沐霖轩第一次见识到万俟曜这双诡异骇人的妖红妖瞳,幽紫瞳孔狠缩了缩,尤其迎上那没有半分感情没有半分波动却如地狱一般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的眸光,全身犹如从冰水中走过一样,冰彻透骨!
他曾经从文诗诗的口中得知万俟曜不知什么原因,在他十五岁那一年,在他生日那一天突然染上了一种怪病,每月十五定时发作,当他发作时,他的内力全失,是他每个月最最虚弱的时候。
上次在冀州边陲小镇那里,他亲自实验过这个消息,确定万俟曜确实从十四那天开始虚弱,十五那天是他最最虚弱的时候!
因此,这次他同样选择了十五这一天出手!
只是,只是他从不知道万俟曜发作起来竟是这样一个妖魔的模样,他周身的气息确实紊乱如火山和冰川的碰撞,然而里面蕴含的爆发力却强得惊人!
他,似乎错误估计了什么……
万俟冽不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一双诡谲骇异的妖瞳,却同样是第一次迎上这没有半分感情没有半分波动如地狱一般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的眸光,心底霎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好感觉,他似乎唤醒了一头沉睡的洪荒魔兽……
不等沐霖轩和万俟冽理清心底的寒意,一声如浸了冰雪的声线不容置疑的刺透他们的耳膜,深深的一字一字的刻印在他们的脑海深处,“万俟冽,沐霖轩,从今天开始,我要你们失去所有的一切!”
随之,他们亲眼见证了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一幕!
轰!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声响起,幕夏刺入万俟曜身上那近百根银针如暴雨梨花针一样从他的体内闪电一样激射而出,毫无障碍的穿透四周所有的人群!
与此同时,一片片狂风暴雨般的强悍劲气从他身上爆发而出,一瞬席卷了整个宴会场地!
在场近千人无一例外的受到了波及,没有任何防备的被狂扫到地上,甚至拖拉了很长很长一段距离,最后无一不是昏厥过去!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又似乎只过了一瞬间,当这场狂风骤雨过去后,整个宴会场地如同一个灾后废墟一样,没有一处是完好的!现场的人几乎完全昏厥过去了,只留下四人勉强撑着一丝气息!
万俟冽被这片狂风暴雨席卷到一百米以外,直至撞断了好几棵百年老树才勉强停了下来,勉强维持着一丝气息狼狈不堪的趴倒在地上,难掩震惊和骇然的瞪着依旧站在原地的万俟曜。
他很清楚自己这亲弟弟很强很强,然而直到今天直到刚才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这亲弟弟竟强到了这样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地步!如果不是自己内力强悍,站在他身前没多远的他,绝对在那股强悍的劲气爆发那一刻就命丧黄泉了!
想到这里,万俟冽的心沉了又沉,惊了又惊,甚至隐隐带着点点的后悔,他似乎真的唤醒了一头沉睡了很久很久的洪荒魔兽,它要出来报复那些吵醒它的人了!
之前同样站在万俟曜身前不远处的沐霖轩被那狂风暴雨席卷到另一个方向,却也同样被席卷到一百米以外,撞破了不知道多少东西才勉强停止了下来,同样只勉强维持着一丝气息狼狈不堪的趴倒在地上!
因为之前被幕夏几乎毫无保留的狂揍了一顿,他比万俟冽更加狼狈不堪,如一个刚刚从难民窟中走出来的被虐待了很久很久的囚犯一样,身上几乎没有一处是好的!
然而这一刻他完全没有理会身上的疼痛和不堪,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瞪着前方的万俟曜,心底的震撼久久没有平复下来!
他清楚感觉到刚才是万俟曜体内的气息反噬,不但反噬到他四周的人群,他自身更是受到了最最严重的反噬,他的身体此时应该已经千疮百孔了!
然而,然而他此刻竟还能笔挺的站立着,甚至依旧紧紧的护着幕夏,没有让她受到半分的伤害!
这一刻,他真正见识到这个男人的强大,这个男人强大的不但是他的实力,还有他这坚毅坚定不移的心志!同时也终于隐隐明白到那个深藏不露的女人为什么会对这个男人与众不同,却对与他齐名同样强大尊贵的自己不屑一顾!
万俟曜没有理会这两人的震惊震撼,他低头深情凝望着怀中不知什么时候昏迷过去的女人,一手紧揽着她的腰身,一手抬起轻轻抚平她即使昏迷了也依旧紧蹙的眉头。
片刻后,他那妖红诡异的妖瞳内缓缓沉淀出一片坚定,同时他霸道邪肆的在幕夏那苍白无色的唇瓣上坚定的印了印,“幕夏,即使你见我一次忘记我一次,我都不会放你走!你只能是我的!”
------题外话------
忘情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