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还有一个?
司徒璟差点挣脱开苏念卿的手,转而又马上拉住她,跟着焦急起来,怎么会这样!
“念卿,你不是开玩笑吧,还有一个?”
司徒璟说的很大声,一时所有准备离去的人都往回赶,一个个手足无措的看向苏念卿。
怎么会还有?
“皇后娘娘?”
稳婆懵了,她接生二十几年,从来没有碰到这种情况,明明已经消下去的肚子,怎么会还能装的下一个孩子。
莫不是皇后娘娘烧糊涂了吧?
显然,也有人这么想,一时半信半疑的看向苏念卿。苏念卿此时连冷脸都不想摆,自己清楚的很,不想解释。也,没有力气解释。
“阿璟,你帮我,刺下银针,我力气不够用。”
司徒璟拿着银针,看着苏念卿,却下不了手,她一点都不懂医理,若是稍有差池,她自己都不敢想该如何?
“阿璟,别怕,照我说的去做。我会看着你的。”
若是可以,她宁愿自己来,但是苏念卿感觉自己意识都快不行了,如何在动手。拿着银针手都在颤抖,怎么刺的准‘穴’位!
“可是?……”
“等等!”
‘门’突然被打开,云霄一脸镇定站在‘门’口,身后可以看见另一抹身影,‘花’溪很想自己冲进来,却还是碍于男‘女’有别。
“云霄,进去。”
云霄看了眼‘花’溪,点头,然后走进屋内。
苏念卿看到云霄,看到她关‘门’的刹那‘花’溪的身影,突然觉得心里轻松不好。有‘花’溪,事情好办多了。
“我来。”
云霄拿过司徒璟手上的银针,然后看向苏念卿,“‘花’溪教我过,我可以。”
似乎怕苏念卿不信,眼底的执着要命的很。
苏念卿却信,更是信任‘花’溪,他同意让云霄进来,必定是有把握的。
“好,你来,你照我说的做。”
云霄拿着银针坐在‘床’边,却是一根根的拔出原先的银针,这一举动让所有讶异。
苏念卿也跟着愣住,云霄这是做什么?一手按住她,苏念卿神‘色’微变,“你做什么?”
云霄却直接一根根继续,一边开口,“‘花’溪说,必须全部除去。若是看到你已经用一次银针,必定不能用第二次。因为,你是在拿自己的命续命,太危险。”
苏念卿满脸震惊,‘花’溪居然猜到了!
她确实是这个打算,体内婴儿供氧不足,她只能选择用自己体内的能量供给,但是婴儿不会自己吸收,她只能强行。
“你?”
“念卿,你怎么可以如此胡来!”
司徒璟有些泣不成声,更是震撼苏念卿的举动,她居然想靠自己的命吊着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难道?”
司徒璟顿时闭嘴,不敢问下去。
苏念卿看着一屋子的人,实在有些‘乱’糟糟,而且她此时没多少‘精’力了。“阿璟,你们先出去,这里有云霄就可以了。”
司徒璟还‘欲’说些什么,萧晚使了个眼‘色’制止,拉着她走出去。‘春’兰等人又不舍,却还是跟着出去了。同时,清理完所有的宫‘女’稳婆,云霄再一次坐回来。
“现在,告诉你‘花’溪的打算。”
既然‘花’溪已经知道她之前的做法,看来是不会让她继续了,那么还能如何?
云霄从怀里拿出一瓶‘药’丸,然后递过去,“这是清心丸,‘花’溪让你先服下去。”
苏念卿升起的希望突然落下,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孩子,依旧无能为力。
羊水流尽,她没有办法了。
古代又不能剖腹,她真的不知道还能如何?
“‘花’溪他,已经尽力了。”
苏念卿吃下清心丸,知道这是‘花’溪的心意,至少能保持一段时间。
“如今,我只能靠自己努力,若是还不行。云霄,你告诉‘花’溪,让他进来。”
“干什么?”
云霄不明所以,‘花’溪只是让她拖延时间,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没什么,你扶住我,我再努力试试。”
五分钟后,苏念卿满头大汗,依旧无法让孩子移下来,这个孩子的顽固,太深。
难产到这种地步,孕‘妇’和孩子如今还有生命气息,简直是奇迹了。
苏念卿推开云霄,让他去开‘门’,‘花’溪一开始不肯进来。但是苏念卿直接命令云霄,于是功夫不如云霄的‘花’溪直接被拖进来。
“那个,不行,男‘女’有别。”
‘花’溪一直不敢看苏念卿,只好别过脸。
苏念卿看着‘花’溪的别扭,已经没有心情开他玩笑,直接说道,“你过来,‘花’溪,我要你做事。”
“不行!”
“过来!”
即便是声音沙哑,依旧威慑力十足,‘花’溪无法反抗的走过去。
苏念卿直接让云霄把之前拿来放好的东西移过去,摆在‘花’溪眼前。‘花’溪看到那些火折子,纱布,减到,心头一紧,预感不妙。
“你要我做什么?”
苏念卿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像现在这么镇定过,此时的她完全是淡定了,比之往常更甚。
“你帮我,剖腹,将孩子拿出来。”
“哐当——”
‘花’溪拿着剪刀的手瞬间落地,然后惊愕的抬起头看向苏念卿,“你,你说什么!”
“剖腹,取出
“剖腹,取出孩子。‘花’溪时间不多,再不开始孩子真的就不行了。”
这是唯一的办法,虽然冒险,可是别无选择。本来她就有这最坏的打算,如今有‘花’溪胜算更加多了点。
‘花’溪握着双手,紧握成拳,就是不肯动手。
“不行,你这是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如此地方,你会感染,后果不堪设想。”
剖腹可不是说干就能干的,这里条件太差,行不通的!
苏念卿脸‘色’一沉,一把夺过剪刀,“好,你不做,我做。”
“不行!”
“等等!”
‘花’溪按住苏念卿的肩膀,焦急的喊道,“再等等,就几分钟,苏念卿,你要相信主子!”
容祈?
苏念卿怔愣住,有些不明白。看着‘花’溪,想问为什么?
‘花’溪‘欲’言又止,却又狠狠心,这时候还瞒什么!
“你说不能告诉第五人,但是,我说给主子听了。”
‘花’溪有些不安,看着苏念卿等待责罚。但是却等来苏念卿平静的脸‘色’。
此时,她才明白那几日容祈的‘欲’言又止,那些不断的念叨和每个夜晚的拥抱,那样紧。他那时内心就在纠结吧?
“他离开去做什么?”
苏念卿最关心的是这个?既然知道,那么容祈绝不会无缘无故的离开。
‘花’溪却摇头,“我也不清楚,主子只是说,要在你生产之时赶回来,一定要你和孩子都平安。”
原来,是为了这个吗?
苏念卿脑海中不断闪过这样一个月的事情,最后定格在影一的最后一次汇报,无绝离开临国皇宫,这么巧?
之前还困在那里,容祈一离开就连无绝也一起离开了?
她有些猜到什么,却还是不懂这一个月可以做什么?
“时间来不及,我不能等了。”
即便知道容祈的用意,心里感动,但是时间不等人,她不能如此一直等下去。
“苏念卿!”
苏念卿拿着就剪刀的手抬起,眼前‘花’溪惊恐的表情无限放大。
突然……
“卿!”
‘床’上之人僵住,连手都开始颤抖。
最后哦竟然连剪刀都握不住,砰的掉在地上。‘门’被打开,熟悉的身影清晰再清晰,直到容祈站定在她眼前。
容祈看着一屋子的‘混’‘乱’,再看‘床’上还有来不及处理的血迹,看着那个想念一个月的人,如此时此刻,消瘦苍白。痛,抑制不住。
“卿,我说过,会陪着你,但是,我来晚了!”
“容祈!”
苏念卿张了张嘴吧,却只能喊出他的名字,再多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容祈看向那些银针,还有几把剪刀,神‘色’一缩,叫住云霄。
“你留下,‘花’溪,给我出去。”
‘花’溪一颗心总算落定,看到容祈即便如此关头还不忘赶人,撇了撇嘴吧,赶紧走人。
“祈?你?”
“我答应你,要你和孩子都好好的。”
在她眉心一‘吻’,容祈直接看向云霄,“你用内力一点点将孩子往下推。”
“可是?”
这样不行,苏念卿摇头,这样不可行的。这个孩子似乎就像是依附在她肚子里,根本下不去。
“不怕有我。”
容祈看了看‘床’边的桌子,拿起一把匕首,朝着自己的手腕划下去,鲜血顿时涌现。他将手腕翻过来,送到苏念卿嘴前,“用我的血,我体内血液内有随心丸。”
苏念卿呆住了,愣是没有动作。
容祈却干脆将血送进她口中,一边解释,“我找了你师父,他说随心丸最快速的练就方法就是养在体内,用身体的血液炼制,不过时间来不及,我只能求司月帮忙,月国的月‘洞’可以将一个月时间拉长,这样就可以了。”
她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容颜,无论是眼神还是脸‘色’,都透‘露’着疲惫,但更重要的,她知道这一个月他承受的苦。
随心丸快速炼制,以身体血液为饵,将‘药’材炼制成浓浆灌入蛊内,然后将蛊炼制七天七夜再由人服下,最后开始人体的炼制。每一步,都是生与死的徘徊,每一步若是出了差错,只能从头再来。
若是炼制者受不了,体内的蛊还没有炼制完化,那就功亏一篑。
这比炼制‘药’人要痛上千百倍,是‘药’王谷禁止的炼制方法。
容祈居然能让她师父破例,他到底‘花’了多少心思!
他居然去求司月,这样一个高傲的男人,他如何低声下气的去做到!
还有,这一个月的痛苦,他怎么一夜夜熬过来!
不知何时,苏念卿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控制不住了,眼底的泪水怎么也抑制不住,看着眼前的男人,只想哭。
她何其有幸,能让他如此对待!
容祈却紧紧皱着眉,看到她哭成一片,连安慰都来不及,只是担心时间来不及。
看到苏念卿闭着嘴巴怎么也不肯张开,鲜血就只能顺着嘴角两边往下流,容祈眉头皱的更紧。
“容祈,你怎么可以这样!”
这样,让她如何心安,这样,让她如何去偿还这感情。
这样的情,她苏念卿要怎么做才能觉得理所当然。恐怕,一辈子都不会。这是容祈多给予的,太多,多到她有些承受不住。
“若是要我值得,你就乖乖喝下去。”
去。”
“你会受不住,失血太多。”
苏念卿也只知道的,这样容祈必须要喂给她足够多的鲜血,以随心丸的血液刺‘激’婴儿,再加上云霄的外力。
“不会。”
“你骗人。”
苏念卿这时候觉得自己怎么就如此固执,为了一个微弱的心跳,要他付出这么多。
容祈二话不说,将匕首化开更大,直接自己用嘴吧吸着鲜血,然后一把钳住她的下巴,嘴对嘴喂下去。
一次,两次,次次强硬,不容她拒绝。
“云霄,开始。”
云霄看着有些傻楞了,容祈一声命令让她才回过神。眼底是深深的羡慕,也是无比的坚定,她要让苏念卿的孩子活下来。
……
云霄抱着孩子将她拖出来时,苏念卿完全是失去了意识。
容祈脸‘色’白的有些吓人,但是还是神志清醒。从云霄手里接过孩子,看到瘦弱的身子缩成一团,完全没有模样可以辨别。
“是个‘女’孩。”云霄淡淡的说了一句。
“嗯。”抱出去‘交’给‘花’溪,好好调养,太弱了。
云霄一声不吭的接过,然后走出‘门’。
屋内,容祈止住血,从怀里掏出补血的‘药’丸服下,然后才坐在‘床’边,一遍遍的描绘着苏念卿眉眼,看着她的睡颜心满意足。
“当初你可以以血喂养我的解‘药’,那样长达一年的时间,这份情,你让我如何还?念卿,其实,你自己何尝不是让我觉得这辈子值得,我做的不过和你一样,唯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