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身边睡了人到底踏实,李知恩这一觉睡得甚是舒服,起来时却也不晚,连唤了好几声的白栀竟都无人进来伺候。
倒是云英看的勤,她才往身上穿了中衣,云英就端着洗漱的水进来了。
“白栀姐姐去馨香院送梅院的账册,还未回。”许是昨日里主仆交了心,今日的云英面上显得没了往日的怯生:“奴婢来替主子挽发罢。”
云英说道此处似另有他指,暧昧的轻笑了两声,这丫头跟了主子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李知恩倒是不觉怪。
只是一提起这薄顺言来她心中倒是又有了几分的疑惑,至今未知那日里给她帕子的是为何人,既不是薄莫言,也非那薄珏言,只有这还未真正照面过得薄顺言了。
但他如此孱弱形象,真很难与那玉树临风的潇洒公子相提并论,莫不是……装的?那日里蓝儿说那红眼尖牙的怪物就是薄三爷,或者说,他这病事有蹊跷?
二十一世纪的李知恩尚为唯物主义,待穿越至此处,她早已没了立场,蹊跷怪事又怎会有她本身难以言道?
若是有时机,查上一查也无妨。
白栀已然走到近前,如常的表情道:“主子今儿个精神头瞧着不错,是要往老夫人院子里请安去么?”
“刚好碰着你了,本想找你一同去那拂晓院的。”云英也是个好奇宝宝,开口问道:“你同怜春在此处说甚呢!”叉以私弟。
“哦……”白栀随着两人一同走了,笑道:“往日里请玉娘的时候都是怜春好心给开道的,算是有些交情了,今日里正好此处遇着了便寒暄了几句,薄三爷近日身子又不好了,她甚是苦闷哩。”
李知恩想着那朦胧的身形,眉头紧颦,真是如此?
据说拂晓院以前是个佛堂,因着有道人卜算此处不宜供奉便改成了主子住的院子,只是无人敢住,莫锦绣之前因着是个舞姬本就格外被人瞧不起,后因殁了二月大的孩子失了薄莫言的宠,便被当时当家的孟荔给赶到了这个院子来住。
抛却迷信之说,单说拂晓院坐落之处倒也不错,在正厅的正后方,最易找,离各房最近的便是此处院子了,从梅院走到,不过一刻钟的功夫。
门口有一丫头,盘了二等的头却面生的很,见她们来忙慌张的进去通报,彼时莫锦绣竟亲自出门相迎,满脸谄媚巴结的笑。
“夫人来了,快请进。”
李知恩微微一笑略打量了她上下,但见她有意躲闪,抿唇深思心中自有定论。
“上茶……”莫锦绣先是请了她坐,随即笑道:“我这拂晓院没得好茶,还请夫人将就些。”
她早打量了屋中摆设,家具装饰,见东西虽瞧着也非廉价之物却已有了些年头,又见这莫锦绣穿戴朴素无华,不知是在孟荔没了当家之权之后才如此,还是本就因着失宠没了赏赐。
半是同情半是庆幸。
“不忙!”她缓缓落座,却是立马笑看了莫锦绣一眼,问道:“可让大夫看了?这身子满没满二月的都甚是危险,这人心可难防。”
闻言,莫锦绣却是面不改色,直笑:“夫人这是听何人胡诌,我若是有孕定会报备,怎会……”
李知恩不慌不忙,从衣袖中拿出一小瓶来,又从中倒出一颗黑色的小丸送至莫锦绣的面前,含笑道:“这是红花丸,活血化瘀,若是莫侍妾无孕便吃了它,活了血那经血便自会下来的。”
果不其然,莫锦绣的眼神微闪了闪,却终是抬手接过了那颗丸子,轻张了嘴似要往嘴里送,李知恩见时机刚好,猛的拿着她的手一送,那丸子便落入口中,又飞快的抬了她的下巴,一时情急,她便吞了下去。
一旁的白栀和云英都有些吃惊。
瞪大眼,莫锦绣立马伸手去抠嘴中,含着泪看那得意笑着的李知恩:“夫人怎的如此狠的心……”
莫锦绣不顾脸面的干呕了一阵,又伸手去抠……
“你若不肯说些我想听的话,那我便会给那真正的红花丸给你吃了。”
闻言,莫锦绣止住了动作,直起身来看着像是大变得李知恩,犹豫良久终是垂泪道:“荔姨娘说要她我腹中骨肉,我若不肯便……”
说道此处,莫锦绣望向李知恩的眼,悲戚道:“那孩子便会如郡主的骨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