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绕过最后一条不长的走廊便是大厨房了,白栀迈着不快不慢的步伐走着,才刚到那忙碌的大厨房门口便有管事的婆子百忙中瞧见了她。
那婆子谄媚的笑开:“白栀姑娘来了。”
白栀点点头,微笑着唤了声‘黄妈妈’。
黄妈妈亲自从她手中接了精致的食盒,打开来,像哄小孩儿似得说:“姑娘且等等,妈妈这就给你拿去。
白栀道了声谢,黄妈妈开心的去了忙碌的里头配梅院的饮食,回来的倒是快,就是少了道菜,那可是挑食的二房奶奶每天必吃的。
不等白栀看出来,黄妈妈满是歉意道:“对不住姑娘,那新来的丫头烧火都成问题,竟把那玲珑羹给烧坏了,给奶奶赔不是了,我这……”
看着黄妈妈为难的样子,白栀也不是那刁钻之人,道了谢便转身欲走,想着同李知恩解释一番她定然也不会怪的,况且,小厨房还用着呢。
白栀一走,黄妈妈的脸瞬间就垮了,满脸的横肉都彰显着她的不快,一副就要去讨伐的模样,确实生生被身边一个年轻些的婆子给拦住了。
黄妈妈不快,大声呵斥:“你护着那丫头做什么?烧个火都能烧坏了,谁不知道梅院现在是人人都想巴结,偏偏到我这儿就给添乱?”
“姐姐喂,你可小声些!”那婆子赔着笑满脸的无奈,复低声道:“这满儿本是后院里头浆洗的丫头,如今能到这儿可是受了竹院那位的照拂,可惹不得。”
一听到竹院这两个字,黄妈妈瞬间就怂了,也不说骂了,权当要了个摆设。
再次绕过那条不长的走廊,白栀的步伐仍旧轻快,迎面来却是怜秋和怜冬,两人仿佛在耳语讨论着什么有趣的事情,表情格外精彩。
薄莫言房中的惜荷性子古怪难以接触几乎是人人都知,但成天与她在一起的怜秋却有着极好的性子,实乃怪事,白栀与其私下底还算有些交情。
怜秋说过,怜字开头的四个丫头莫要惹菩提院的怜夏便可,而惜字开头的四个丫头则需要避开惜荷,八个丫头唯此二人难以相处,一个高傲强硬,一个性情古怪。
白栀微微一笑,说道:“怜秋,今儿个你倒是比我晚了些。”
“可不是,本是惜荷过来的,匆匆换了我来已经过了时候了。”怜秋便说便急切的向前二步,拉着她到一边:“你可听说了?”
白栀不解,摇摇头:“不知何事。”
怜秋一副你怎么还不知道的样子,遂示意白栀附耳过去,她便简单明了的将事情说与了白栀听,完事还一脸畅快的模样。
原来是丫头堆里都被唾弃的一个色鬼死了,难怪死了人还这么高兴的模样。
不想这消息倒是传的快,她这才刚知道,回到梅院的时候,蓝儿已经绘声绘色的在和李知恩说道了,她微微一笑,提着食盒进了屋子。
蓝儿的讲述已然到了尾声,见白栀来,便想了想才说:“那人唤做吴勇,白栀你听说了吗?”
白栀点点头,遂请了菜色出来,又拿了随身携带的细银针一一试毒过才放了双箸给李知恩,蓝儿一旁布菜,都盼着李知恩多吃些。
李知恩也不负众望,头一回吃了两碗白米饭,歇息了会儿便午睡去了。
蓝儿邀了白栀去后院和丫头们打沙包,留了云英在李知恩房中伺候,白栀没打过沙包,学着不一会儿竟头一次和丫头们玩疯了。
兴头上,云英来了,哭着冲白栀喊道:“白栀姐姐你快去看看夫人罢!她……”
“云英!”白栀猛喝一声示意她住嘴,这才疾步拉着她走,顺便冲蓝儿道:“快去请大夫。”
丫头们都纷纷散了,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白栀才问了云英怎么回事,云英哭哭啼啼半天才说出来,原来,李知恩见红了,且情况较为严重。
刚到卧房门口便听到了李知恩压抑的呻吟,掀开帘子一看,她已然缩做一团,惨白的脸上颦着两条寡淡眉,五官因为痛苦而扭曲在一起,额上渗出豆子大小的汗来。
“云英……”白栀轻唤她附耳过来,细言道:“去晚枫院求求玉娘。”
云英应声而去,白栀走到床边轻柔的用帕子拭了她额头的汗,轻声道:“主子莫怕,大夫这就要来了,再忍耐些。”
李知恩不断的深呼吸,似很困难一般,一下比一下更重,最终喉头梗了一口气,呻吟不出来了,却是更加的疼。
“主子……”白栀干脆轻扶起了她,将她纳入怀中抱着:“主子,今儿个我听说,二爷就要回来了,要是他在这儿也会要你挺过去的。”
李知恩不安的扭动着身体,露出那染了血的褥子和床单来,鲜红的一片,看得人触目惊心,白栀禁不住皱紧了眉头。
而听了白栀劝慰的李知恩,脑中闪现出薄莫言那举手投足、一颦一笑来,身体虽仍旧疼痛,心中却莫名多了些倔强,眼泪毫无预兆的泛滥起来。
白栀无法,急的只掉眼泪,此时蓝儿出现在门口,她投去期望的目光,却见蓝儿无奈的摇头,已然无声的哭成了个泪人。
门口又匆匆跑来了小厮和丫头,白栀凝神静气的听着动静,只听见蓝儿怒吼了一声:“什么?都出诊不在?怎么可能。”
果然如白栀所料,只是不想,薄莫言不在,她们做的竟如此狠绝。
显然,关于孩子的生死,既在迷离着李知恩终是听到了蓝儿那样一句,伸手死死的拽了白栀的衣襟,她痛苦的嚎哭起来,双目却没了光彩。
白栀心中一惊,看来,下毒之人竟不只是争宠,还想灭口。
李知恩低声呐呐了许久,竟未大声吐出一个字来,一开一合像是有话要说,白栀只得凑上前,轻声问道:“主子想说甚?”
“……莫言,莫言……”
白栀听得心中一震,眼中泪水如黄河决堤泛滥不已,伸手将李知恩抱得更紧,开口细细的抱怨着:“傻主子,白栀不是说过让您小心些的么!”
女人一旦将心交出,便会愈发脆弱。
正当几乎绝望的时候,门外忽一阵热闹,蓝儿带着一妇人进来,二话不说便吩咐:“把二夫人放平,准备些热水来给她擦拭身子。”
妇人满脸的严肃,仔细的吩咐着,竟是晚枫院的玉娘,受邀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