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恩极其不喜孟荔挑衅的性子,有种唯恐世界不乱的错觉,潜意识里打定主意,这种人,不交好,也不得罪。
这番把黎姨娘弄得脸上不太好看了,才回过头来福了礼,笑得也是谄媚:“荔儿给夫人请安,夫人才来本想带着参观一番的,不想却被人不怀好意的抢了先,没法子,只得挑了些竹院里上好的东西给夫人,瞧瞧看喜欢么,都是夫君走商时淘换的好物件。”
谄媚、挤兑、炫耀、傲慢!
李知恩也是醉了,这个女人竟然把这些都占全了,不过看她这斗鸡似得模样,她明白有一样孟荔肯定最最在乎,那就是子嗣。
再瞧黎姨娘一副逆来顺受的可怜模样,也不晓得薄莫言如何想的,只有一个女儿也定遭受各院姨娘的冷眼,到底是爱黎依依呢?还是讨厌她?
爱好世界和平的李知恩也忍不住想打压打压!
微微一笑,李知恩对着孟荔点头:“妹妹费心了,虽然我是正室却是新进门的,许多事情不明白的地方还得各位姐姐妹妹们帮着点才是,都是伺候夫君,令他称心才是要紧。”
仿佛这话令孟荔不太称心了,一张瓜子脸跨了下来,瞧着像是被薄莫言宠坏了,丢脸子丢得像是没了规矩一样。
李知恩倒也不好再言语,不想刚来就树了敌,不料,总是有些人喜欢推波助澜,这不,原本是去东晨院探望的薄莫言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竟黑着张脸把东晨院那位竟给引到了梅院,如此一来,刚刚孟荔的话也听去了些。
原本孟荔气鼓鼓着一张脸,见得两个男人来,众人都福完礼才忙收敛了神态转而显出几分委屈来,倒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微福了福礼,轻声道:
“荔儿给荣亲王请安,夫君几日来路途颠簸,怎的不回北院好生歇息?”
抛却李沐泽对李知恩的态度本就朦胧,如此一来倒是多看了孟荔几眼,随即对薄莫言笑道:“薄二少极好的家教。”
如此一来薄莫言也少不得红着脸多看了孟荔一眼,眼神虽有责备却不浓重,看来也只撒个娇就能好的事。
这个孟荔本来也是糊涂,自己原本冲撞了主母在先,这主母又是荣亲王亲自相送御赐郡主竟也不想想关系,后又有催促夫君去休息,本来无错,却因着府中有贵客又怎可自个儿去休息了?
如此一来,又得了两个脸子的孟荔更加不甘心了,捏着帕子左右瞟着眼睛,又见着李知恩招待两个男人进院子里喝茶,免不得又是好一阵妒忌,随即闷哼了一声:
“王爷、夫君,妾身身子不爽利,还请放了妾身回竹院休息!”
“去罢!”薄莫言瞧也没多瞧,跟着一众人往梅院深处去:“今日里我就不往竹院去了,无须等门。”
等到一众人终于消失在眼前的时候,孟荔才待在院子门口跺了跺脚满脸的不甘,揪着帕子就要转身,身边的丫头却是端着那原本是过来讨喜的礼物,有些怯弱的开口:
“主子,这些东西夫人还没遣人来拿呢!”
原本搀着孟荔的蔓儿却是上来就是一个耳光,打的那丫头不仅不能还手,而且因为端了东西想抚一脸下都不行,只能嘤嘤哭泣着,抽泣声还似因为害怕有些藏着。
蔓儿长得也比一般的丫头漂亮,心也比一般的丫头要恶毒,总是对粗使丫头动辄皮肉之法的处置,因着有盛宠的主子撑腰,倒是没人敢动,如今,主子正没地方撒气,捡了个丫头做出气筒也算是不错。
“就你这贱嘴不会说话的,还有脸哭?”随即转身对着孟荔狠狠道:“主子,我看今儿个就是这丫头触了眉头,无妨,咱回院子里处置就是,二爷只是一时不好说,我瞧着晚上定会改变注意。”
孟荔听得心里爽了,自然是笑容上脸,随即微偏头对蔓儿道:“还是你称心,走,咱们回竹院!”
那丫头怕的全身发抖却不能不跟着,竹院的丫头犯了错,推不得,也求不得,只能认罚。
不料,才刚走几步,从厅里出来的蓝儿却是赶了上来,也不废话,上来就直接端了那丫头手里的东西,并对有些错愕的孟荔笑道:
“荔姨娘慢走,还有,夫人多谢竹院送的这些东西,很喜欢,以后也请姨娘多过来走动。”
相对比较蓝儿潇洒的又走开,那丫头接受到孟荔和蔓儿两个毒蛇一样的视线之后怕的就差当场跪下,最后硬是蔓儿半提着她离开了梅院。
“嗯……”荣亲王坐在梅院主位上,喝着茶笑容温柔的看向李知恩:“上等的贡茶?”
点点头,李知恩大方一笑:“正是皇上给赐下的物什,荣亲王好眼力,竟是一口就能尝出来。”
作势,薄莫言也喝了一口,随即咂咂嘴:“却不是最好的茶。”
“哦?”荣亲王斜眼瞧他,脸上似有几分被挑衅的不爽:“此话怎讲?”
薄莫言却不慌忙,放下茶碗正色道:“非草民胡编乱造,我北院中又从云茶园淘来的上等茶叶,如果王爷不嫌弃可亲自去品尝便知草民所言之真假。”
“如此也好!”荣亲王竟爽快的答应,又匆匆起身催促着薄莫言带他去,两个男人一走黎姨娘也借口要照顾杏儿作辞,偌大的院子忽然安静下来,李知恩困虫上身便也就吩咐了蓝儿等贴身丫头守着,自己随意洗了便睡了。
不想,荣亲王似故意缠着薄莫言,品了茶之后又下起棋来,这样那样的一闹竟马上就到了半夜,月上柳梢头的时候,荣亲王回了东晨院。
薄莫言还是披着披风出了门,按道理来说梅院是最远的,而孟荔的竹院却是最近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因着这个孟荔不知得了多少便宜。
可他却直直的朝着梅院去了,一小丫头从暗处出来,瞧着二爷远去的方向和背影,匆匆回了竹院报备。
正在教训丫头的孟荔一听便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指着地上跪着的丫头,杏眼一瞪咬牙切齿道:“给我往死里打。”
哀怨不住,她却是揪着帕子委屈的呢喃:“李知恩,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