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似乎在朝着令人绝望的方向发展。亚瑟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以为他们脱出魔女的城堡,终于安全了。但现在顶着雨,背着维特行走在一片黑暗的森林深处,身边的两位女性都散发着不安,迷茫的气息,亚瑟有种他们并没有真正脱出的错觉。
似乎他们依然在魔女城堡的范围内,仍然被伸着猩红指甲的魔女监视玩弄。
如果是这样,那绝不能饶恕。亚瑟咬了咬牙,他的脚踩进泥里,被雨水浇灌许久的土地松软,混合雨水,成为浑浊稀泥的状态。
泥土甚至盖过亚瑟的脚腕,连小腿上也全是泥土。但亚瑟顾不上看,顾不上鞋子里全湿透了,顾不上脚趾冻得冰凉,他看着前方,只看前方,撑着两个人的重量,不断重复把脚从泥里拔出来,踏进去,再拔出来,再踏进去的过程。
为同伴承受任何辛苦,亚瑟都心甘情愿,但他不希望这个令人绝望的过程持续下去,他在心中怒吼:哪怕是那个一身红的混账女人出现也可以!是什么魔鬼出现都可以!快点有什么出现吧!现在这个状态必须改变!我不想再让我的同伴受苦了!
亚瑟内心的怒吼还没有停止,奈音却突然停止前进,举起火把大喊:“亚瑟!”
亚瑟顿时昂头远望,脚步一时停止。
他突然看到,在远处错落的林木间,一个穿红斗篷的少女正骑着马,望向他们这里。
“有人!”亚瑟喊道。
维特和萨利娜也向亚瑟看的方向看去,但他们什么也没有看到。
奈音蹲下来,撑开双手,要摸上满是泥水的地面探查,亚瑟却说:“不用查了,奈音,快走!萨利娜,跟上!”
两位女士包括维特还都没明白情况,亚瑟就加快速度,向他看到的那名少女走去。
亚瑟的步伐十分坚定,萨利娜尽管什么也没有看到,但她信任亚瑟,所以什么也不说就快步跟上。奈音虽然感觉到什么,但那感觉十分模糊,她不确定那是人,或是一只角鹿或短尾兔。
快速行走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所有人都在持续不断的雨声里,听到依稀的马蹄声。
“真的有人!”维特第一个喊了出来。
萨利娜和奈音互看一眼,并抿嘴,轻轻点头,做好战斗的心理准备。
亚瑟不知道找到这名少女的结果是好还是坏,就像当初他不知道,去魔女的城堡寻找魔女是好是坏一样。
亚瑟只知道他想要这样做。
他们听到马蹄声越来越近,近到他们一齐望向不远处的山坡,一匹纯黑色的马嘶鸣着突然冲出,马背上的少女完全趴伏在马背上,两手抱紧马脖子,才不至于掉落下去,但她看起来岌岌可危,马的速度不慢,又是下坡,女孩已经很勉强,眼看着她的手就要抓不住了。
就在马冲向队伍时,亚瑟踩着泥,快速上前几步,在马就要撞上他的时候,他瞬间侧身让开,并伸手抓住马缰绳,用力一拉。
松软的泥土地成为优势,亚瑟只是让脚都陷在泥土里而已,就获得了来自大地的力量。他单手拉拽缰绳,另一只手用来确保维特不会从他的后背掉落下去。
在马用力仰头嘶鸣挣扎的时候,马背上趴伏的少女看到亚瑟的侧脸,然后是他的正脸,然后看清他的全部。
马没有坚持很久,在亚瑟的小腿上裹了厚厚的一层泥土后,那匹黑马安静下来,低下头,发出粗重的吐气声,并轻轻摇晃头部,马耳朵抖了抖。
“嘘……乖。”亚瑟觉得这匹马很漂亮,他用拉拽缰绳的单手抚摸马的头部和他的侧脸,让那匹马彻底平静。
然后,亚瑟和他的同伴们一起看向马背上的少女。
让亚瑟感到奇怪的是,她并没有穿着红色的斗篷。
少女慢慢伏起身子,看向亚瑟等人。
她最多十六、七岁,因为坐在马上,看不出她是否高挑,但她看起来至少并不瘦弱,这点可以从她圆圆的脸庞,和她浑圆鼓胀的胸脯证明。
这是一个即将发育成熟,朴素可爱的农家女孩,所有人对她的第一印象都是这样的。
她的脸庞就像一个圆圆的红苹果,也许是出于惊慌,她的圆脸庞不是白里透粉,而是白里透着通红。
她的肌肤是浅淡的白色,是正常女孩的细嫩肌肤。
她的大眼睛和她的脸庞一样圆,大眼珠很是灵动。
她的嘴似乎总是微微张开的,**和她的胸脯一样饱满浑圆,即便现在它们被雨水浇打着,却还是泛着和她的脸庞一样可爱又诱人的红色。
她的额头很高,这让她的五官看起来十分立体。
他戴着一块白色的头巾,看起来应该是用了很久,已经起皱了,但干净得没有一丝污渍。
头巾下是和女孩的肤色一样浅淡的金发。本该过肩的金发都系了起来,被头巾包住,只有两缕金发贴着女孩的两边侧脸。
她穿着朴素的农家衣服,灰褐色的长裙,下半身盖着白色的长围裙,和白色的头巾一样,也起皱了,但很干净。
女孩披着和头巾,和围裙一样的白色斗篷,斗篷很长,完全盖住女孩的身体,和部分马的后身。
女孩最先看亚瑟,在看过奈音,萨利娜,亚瑟背上的维特后,她看回亚瑟,微张的嘴唇动了起来。
“谢谢……我想,我应该说谢谢,对吗?谢谢你救了我,刚刚有狼窜出来,我的马受惊了。”
女孩很礼貌,亚瑟却没有马上回话。他的眉头微皱,直直地盯着女孩那像红苹果一样的圆圆脸庞。
亚瑟还不明白,在之前他看到的是怎么回事?
他明明看到穿红色斗篷的少女,骑在马上在望看他们。他很确定,他们有过对视。
“你之前看到我们了吗?”犹豫过后,亚瑟还是把他的疑惑问了出来。
“之前?”少女并不像她的马那样已经完全平静下来,刚刚的惊险让她的心脏现在还在剧烈跳动。
而且在看清楚亚瑟之后,她发现她的心脏像是无法平息下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