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翊这两年来生活一直很小心谨慎,谨慎小心的把自己隔离在谢明堂的生活交际圈之外,也谨慎小心的隐藏起自己的行踪,不跟他有任何的联系。
也幸好,徐家跟谢家,相隔了大半个城市,加上刻意而为,想遇上,其实并没有那么简单。
但随着星星的长大,需要出门的地方就多了,不过许翊一直很小心。
但再小心也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之前她刚怀孕的时候,与谢依人和唐末晚在医院的B超室有过一次偶遇,之后又与唐末晚在健身房有过一次偶遇,而现在,她带着星星来上早教课,竟然在金宝贝早教中心,又遇到了谢依人和唐末晚。
她们也带孩子来这里上早教。
她想躲,可现在孩子在这里,她能躲到哪里去。
她其实并没有与谢依人正式见过面,只那么多年前在谢家见过一次她的照片而已,这么多年过去,谢依人的外貌从青涩转为成熟外,其余并无太多的改变。
谢依人不认识她,如果没有看之前邮件,唐末晚也不可能认识许翊,可现在认出来了,她却不能上前打招呼。
因为傅绍骞交代过,许翊的事情,不能对第三人提及,谢明堂会自己处理。
所以她们只是像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一样,萍水相逢的点头之交。
许翊跟着点了点头,上前去接自己的女儿,跟老师说了两句,就带着孩子走了。
谢依人看着那孩子,赞叹了一声:“挺漂亮的小姑娘啊。”
唐末晚突然有些异样:“你有没有觉得其实她跟欢欢长得还挺像的?”
谢依人低头看看自己的女儿:“有吗?”
唐末晚没有再说什么,傅静静和陆欢欢小朋友,已经坐在地上跟小朋友玩起了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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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里。
星星的小手落在许翊有些苍白的脸上:“妈妈,你怎么了?”她刚会说话没多久,奶声奶气的。
许翊摇了摇头,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妈妈想起来爸爸一个人在家啊,我们回去看看他好不好?”
“好。”
电梯直达地下二层,出了电梯门,找到自己的车子后,却有些苦恼的望着停在外面的这辆车子。
周围没有停车位了,许翊的车子靠墙,旁边紧挨着一根粗粗的珠子,这车子就停在她车前和柱子前。
不能说它挡死了她的去路,可留给许翊出来的角度却很小,堪堪的,她的车技并不算好,要出来真的很有难度。
这人就是看中了她车子是宝马mini,小巧好欺负是吗?
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车子上面留有什么可以联系的号码,许翊皱了皱眉。
孩子问她:“妈妈,我们走不了了吗?”
许翊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地下停车场连个保安都没有,要找这车主的话就得去楼上服务站找广播。
她想了想,抱起孩子:“上车吧。”
倒也不是一定倒不出来,要很小心就是,试试吧,她安慰自己。
发动了车子,观察着左右两边的反光镜,许翊挂了后腿挡,一点点的往外退,她的速度也很慢,真的是从缝隙中挤出来的。
可是她看了右边就没顾得上左边,想停下时也晚了,没擦到那辆拦路的车子,倒把许翊旁边一辆黑色的奔驰车给擦了。
车子油漆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她急忙停了车,下车查看。
这时候,黑色的奔驰车门竟然开启,一个修长的男人从车上下来,许翊望着眼前的男人,张大了嘴,一脸的惊恐。
“你——”
谢明堂一身黑色西装,站在黑色的奔驰车旁,相得益彰,他面无表情的看了车子刮擦的地方,然后冲许翊伸出手:“钥匙。”
许翊哎了一声,有点状况外。
这太突然来,她倒车把人车撞了,结果这车主是在车上的,而且竟然还是谢明堂。
一个又一个巨大的冲击朝她卷来,她没法做出回应。
谢明堂冷冷瞥了她一眼,发现车子没熄火,钥匙还在车上,也没有理她,径直上了车。
车子的副驾驶上,一个漂亮的小女孩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他,有些怯生生的,扁了扁嘴吧,看到陌生人,还是戾气如此重的陌生人,看似立刻要哭出来。
谢明堂眸色一敛,神色奇异的温柔几分,但嗓子还是有些粗哑:“不要哭。”
许翊回过神来,着急的冲车子走来,而谢明堂已经把车子往前又开了几分,跟他的奔驰分开了。
许翊急忙打开了驾驶座的车门,有些惊慌失措:“你干什么,下来。”
“妈妈——”孩子没忍住,叫了一声嘴巴一扁还是哭了出来。
许翊急忙跑到旁边去,把孩子抱了出来。
看她们母女站在一起,那么警惕的望着他,谢明堂心中冷意更甚。
他回了自己的车子,把奔驰开车后,这个车位空出来,许翊的车子要出来就很容易了。
许翊趁他倒车的时候,就把星星放在副驾驶位上,绑好安全带,自己也快速上了车,把车倒出来,准备趁其不备离开。
可谢明堂又怎会不知道她这点小心思,所以他找了个很好的方位,既不挡着别人的,就可以把她逼停,让她动弹不得。
随后下车,拉开她驾驶室的门:“下车。”
许翊细长的手指紧握着方向盘,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对上他的眼:“我还要带孩子回去。”
“下车。”谢明堂的耐心有限,冷睨了孩子一眼,“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不想吓坏了孩子,许翊只好照做,然后他上了驾驶位,许翊着急,就跑到了副驾驶,把孩子抱在腿上,有些紧张而恼怒的望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这样把我孩子吓坏了。”
“你孩子,你跟徐景城的孩子?”
许翊心头猛地一跳,敛下了眼睫:“是的,这是景城的女儿。”
谢明堂嘴角露出一丝无声的讽笑,车子猛地加速,如离弦的利箭窜了出去。
许翊抱紧了孩子,心头闪过浓浓的恐慌,她不害怕面对谢明堂,只是害怕这样带着孩子面对谢明堂。
星星在许翊的怀里不安的趴着,抓紧了她的衣服,一动不动,许翊着急,只好放软了声音哀求道:“谢大哥,你车子开慢点,你吓坏星星了。”
谢明堂不为所动,许翊使出了激将法:“如果这个是你妹妹的孩子呢,难道你也要这么对她吗?”
谢明堂蓦然转过头来,眼中精光大盛:“除了是我的孩子外,其他人的,我不会管。”
许翊闻言倒抽了一口气,拼命咬紧了下唇。
Mini车身本就小,谢明堂人高腿长,坐在里面,长腿都弯曲了起来,这么娇小的车子,却在繁忙的车流里穿梭起来。
“谢大哥,你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趁着红灯的时候,许翊忍不住问。
“到了就知道了。”
谢明堂把许翊带回了她住了那么多年的房子。
里面的一切,维持着本来的面貌,就连当时她离开时放在桌子上的那杯水,竟然还摆在原处。
不过屋子保持的很干净,通风也很好,是有人定期上来清理过的。
她当时离开的时候,除了带走随身的衣物外,什么也没有拿走。
那张银行卡,也被她锁在了抽屉里。
她的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眼中蓄满泪意,星星抬起肉乎乎的小手,在她的脸上擦了擦:“妈妈,你别哭。”
谢明堂看着她们,内心复杂,有些情绪,积压的太久,就像洪水,一旦爆发,势不可挡。
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女人,还有怀中与她八分相似的孩子,有种将她狠狠抱入怀里的冲动,也有种掐死她的冲动。
两种感情激烈的碰撞,最后令他什么都做不了,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对她说:“去做饭,我肚子饿了。”
许翊僵硬的杵在原地。
谢明堂面上无悲无喜:“怎么,现在连这里都不认识了,还是连顿饭都不肯给我做了?”
“不是这样的。”许翊摇头否认,因为是谢明堂,他提出的任何要求她都可以满足,可以答应,可眼下,带着孩子,她怎么放心。
谢明堂点头:“那你把孩子给我,我看着。”
许翊望着他,神色复杂。
“还怕我虐待她不成?”谢明堂轻哼了一声,态度轻嗤。
星星小声说:“妈妈,我也饿了。”
这孩子……
许翊嗯了一声,对她说:“那你在这里陪叔叔玩一会儿,好不好?”
“好。”
许翊把孩子放到他身边,内心心绪难宁,都说孩子像她,其实看到了谢明堂才知道,孩子的神韵,其实是像极了他的。
她到厨房,打开冰霜,里面果然放满了东西。
血缘有时候真的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星星和谢明堂的口味,如出一辙,她一边做饭,一边失神的想。
等她做好饭出来的时候,看到这样一副画面:夕阳的余晖温暖的照在他们身上,这一大一小,星星靠在谢明堂的大腿上,他的西装外套脱了,穿着一件暗蓝色的衬衫,双腿交叠,搁在茶几上,宽厚的手掌搁在星星的小肚子上,是为了防止她掉下去。
她的内心又一次受到了震动,不敢出声,怕破坏了那么安静的画面。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是徐景城来的电话,立刻将她那些不该有的念头打的灰飞烟灭,她跑到阳台上去接电话,而沙发上的谢明堂其实在她出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
望着她站在阳台上的瘦弱身影,又低头看看躺在自己身边的孩子,心情复杂难言。
徐景城问她在哪里,什么时候回去,她只好扯了个谎,说星星肚子饿,在外面先吃点东西,马上就回去了。
转身,见谢明堂沉湛黑亮的双眸盯着自己,许翊握紧了手机,冲他点了点头:“饭已经做好了,但是我们得回去了。”
“你还打算一直同情徐景城同情到什么时候?”谢明堂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孩子身上拍着,像抚着一只小猫。
许翊别开头:“我没有同情他。”
“没有吗?那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他站起来,走到许翊面前,“看着我,然后告诉我,你爱上了徐景城,所以忘记了我,也忘记了这里。”
他甚至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与他对视,这样的逼迫,让许翊觉得难堪与恼怒。
想要推开他的手,结果就是自己的手指被他用力握住,他扣住了她的腰肢,她的身体被他推到了一边的墙壁上,身体的贴合与厮磨立刻带起一股异样的感受,他结实的大腿抵着她的,不容她再做任何逃避:“够了,可以回来了。”
“回来?”许翊对上谢明堂的眼睛,带着不敢置信,“还能回来吗?你不介意吗?”
果然,谢明堂的眼中闪过痛苦的神色。
虽然她跟徐景城有名无实,可以在外人眼里,他们已经做了两年多的夫妻,还生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她不认为有哪个男人大方到可以忍受这样的自己。
所以她准备推开谢明堂,可就在这时,她听到他说低沉沙哑的声音说:“我可以。”
身体如遭电击,她双眸圆睁,望着他坚毅沉笃的面容,他又重复了一遍:“我可以。”
然后缓缓低下头,亲吻她冰冷而美丽的唇角。
许翊身体哆嗦着,想推开她,但身体比她的脑子诚实,四唇相触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给出了回应。
谢明堂得了鼓舞,加重了手上的力度,手抚着她纤细的腰肢,在她的后背上来回移动。
许翊反应迟钝而麻木,他推高了她的衣服,把手伸了进去,可就在这时,沙发上的小女孩突然翻了个身,以为没有阻挡,直接摔到了地上去。
砰的一声,许翊心神俱灭,立刻推开了谢明堂的身体,朝孩子跑过去,星星后脑落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声震天。
许翊自责不已,抱紧了孩子哄道:“好了,乖,宝贝,不哭啊,宝贝,星星乖,星星不哭啊。”手下,似乎鼓出了一个大包,孩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谢明堂也被这样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有些懵,听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踌躇:“要不要送医院去检查一下?”
孩子小,容不得一点闪失,许翊抱着孩子站起来:“嗯,我会让景城送我们去的,我们先走了。”
“许翊——”谢明堂还想叫她,可许翊恳求道,“谢大哥,我现在没心思说别的。”她拿了车钥匙,抱着孩子走的飞快。
谢明堂站在阳台上,没多久,就看到她抱着孩子的身形出现,mini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看到客厅,厨房里摆着干净的四菜一汤,都是他平常惯吃的菜。
谢明堂一个人坐在桌前,把饭吃了。
许翊在回去的路上观察了星星的反应,只是有点痛,但没有呕吐也没有晕眩的情况出现,应该不太严重。
对于这里发生的事情,许翊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才能让她不提及谢明堂,没想到她竟然主动说:“妈妈,我不会告诉爸爸我们见到叔叔的事情的。”
许翊重重的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乖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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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东西是有毒的,一旦沾染,你想戒掉,就很难了。
许翊对于谢明堂,就是那饮鸩止渴的毒。
当他不去想她的时候,她的身影,总是不期然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徐景城是徐家三代单传的孩子,徐家最后肯定是要交到他手中的,之前的徐景城,接手徐氏,绰绰有余,如今的徐景城,虽然不至于刚开始一样捉襟见肘,可难免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比如这应酬,喝酒,他也不知道如何拒绝人,可酒量又极差,要么不喝,一喝的话,肯定要闹的满城风雨。
而今天,徐景城遇到了谢明堂,狭路相逢,徐景城笑呵呵的跟谢明堂打招呼的,可谢明堂看他的眼神,却没有多少感情。
许翊说,因为他们,徐景城才会出事,所以心怀愧疚,那是女人的妇人之仁,谢明堂可没有这样的菩萨心肠。
该劝得酒该灌的酒,一样没落下。
喝到最后,徐景城已经趴在了桌子上,他却保持着清醒的理智,看着徐景城拿出手机,给许翊打电话,让她早点休息,不用等他了。
许翊一听这生活就知道徐景城喝了不少,担心不已,问了他地址,亲自开车过来接他。
挥退了众人,谢明堂在酒店门口等,看许翊车子远远开来。
她把车停在停车位上,三步并作两步跑来,看到是谢明堂,惊异:“怎么是你,景城呢。”
她东张西望,难掩焦虑。
谢明堂眸色冰冷:“许翊,你越来越没有礼貌了。”
许翊抓紧了手上的钥匙:“谢大哥,景城人呢。”
谢明堂目光闪烁,盈盈的路灯光在他的眼里被反射:“在楼上,跟我来吧。”
许翊不疑有他,跟着谢明堂上楼,却忍不住问:“怎么你会跟景城在一起?今晚是你们谈的生意?”
“不可以吗?”
许翊恍然。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谢明堂朝其中一个房间走去,拿出房卡刷了门。
许翊走入,里面一片漆黑,她伸手按了玄关处的电梯,可是里面圆形的大床上,空空如也,根本没有徐景城的身影,她回过神来:“谢大哥,你骗我!”
她转身欲走,然而就在这时,门已经关上。谢明堂挡在大门口,堵死了她的去路。
“我没骗你,他确实在,不过在对面。”
许翊深吸了一口气,稳住自己的心神:“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
“这个问题我以为你知道的比我更清楚,为什么还要问?”
车钥匙尖锐的车角,几乎割破她的掌心。
看了眼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谢明堂,她几乎咬牙,然后把钥匙塞入裤带,脱下了外套,又拉开了裙子背后的拉链。
光滑美丽的身体如一块发光的璞玉,在灯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
她穿着黑色的内衣裤,两道深深的沟壑。
脱去外衣的许翊,就像蒙尘的珍珠,突然散发出原本该属于它的光芒。
她一步步走近谢明堂:“行,不过你只有一小时的时间!”
谢明堂也理不清自己到底怎样的情绪,他要的女人就站着他跟前,可他还是觉得生气,而且是怒不可遏,他已经说服自己不介意,可这时候,还是该死的怒气爆发!
见她爬到自己身上,动手解开他的皮带,他怒瞪着她,一把抄起她,卷入了浴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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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翊带着徐景城离开的时候,浑身就像是散了架。
双腿之间,酸涩不已。
谢明堂太凶猛,差点将她拆卸入腹,但她一直压抑着,不敢出声,害怕他察觉自己这两年的生涩,离开前,他又说了一遍:“离开徐景城,回到我身边。”
他以为自己可以,可以放她海阔天空,结果到头来才发现,自己才是优柔寡断难以割舍的那一个。
他中了她的毒,深入骨髓。
谢明堂就像一个恶魔,掌握了许翊所有的行踪,说好听点是如影随形,说难听点就是阴魂不散。搞的许翊不甚其烦,却又狠不下心。
她这样深陷泥潭,其实最终只会伤害了他们两个人。
她想找谢明堂开诚布公的谈一次,结果还没实行,就先出事了。
张淑芳发现了许翊和徐景城分床睡的事情,把许翊叫回了徐家。
许翊这两年能够避免与她见面就避免,实在避无可避的时候,也都所有徐景城在场的,可这一次,只有她一个人。
张淑芳交叠着双腿坐在沙发上,气质沉稳,许翊叫了声妈,张淑芳眼神冰冷的胶着在她身上:“许翊,为什么要跟景城分房睡?”
许翊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偏偏祸不单行,厨房里传来一声板凳摔倒的声音,许翊和张淑芳同时一惊,朝厨房跑去。
厨房里,保姆抱着浑身是血的身体,不停叫唤着:“小小姐,小小姐——”
星星下面垫着的板凳滑开了,她的下巴磕在流理台的大理石板面上,满嘴的鲜血,小小身体抽搐着,哭都哭不出来。
“星星——”许翊大惊失色,奔过去抱起孩子,而张淑芳已经飞快吩咐:“备车,马上送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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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忧心如焚。
张淑芳都顾不得教训许翊,反倒是把保姆给责备了一通之后就把人给辞退了。
急诊室内,许翊抱着孩子飞奔。
医生把孩子抱进去之后,就拒绝病人家属的探视。
许翊握着双手,在外来回踱步,心神不宁。
徐景城闻讯赶来,抓着许翊的手问:“宝宝怎么样了?”
许翊摇头,一脸忧色,张淑芳显然很多话想说,但此时也不合适,所以选择了沉默。
医生进进出出,好半天之后,才把孩子给送出来。
星星已经哭的睡着了,长长的眼睫上还挂着两串晶莹的泪珠,下巴上面贴着白色的胶布。
许翊和徐景城一左一右围在她的床边,张淑芳则问医生情况怎么样。
医生说了大概,情况有些严重,但不算太糟糕,许翊自责不已,是她没看好孩子,随后医生又让张淑芳去取单子,说是看孩子的脚底心和手掌心,似乎有贫血的情况,但具体的还要看验血结果。
许翊一门心思扑在孩子孩子身上,也就没有多想。
等张淑芳去拿单子之后,她才恍然惊觉,孩子什么血型她自然是知道,徐景城也反应过来,待两人追下去时,张淑芳已经取了单子出来了。
不过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没有发现什么。
许翊与徐景城对望一眼,各怀心思的回了病房。
后面徐景城不让张淑芳再与医生单独接触,自己去跟医生谈。
许翊守在孩子床边,看着徐景城出门时的背影,恍惚觉得,从前那个聪明干练的徐景城回来了。
是她的错觉吗?
张淑芳是因为来家里找徐景城,意外发现许翊的枕头竟然在星星房间,大床上只有单人枕头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分房睡的。
她还是不太高兴:“许翊,你这样怎么给徐家生个儿子。”
是的,这才是张淑芳的目的,她想要许翊再怀孕,给徐家生个男孩。
哪怕他们也很喜欢星星,可毕竟是个女孩儿,在他们传统门第观念里面,只有男孩才可以传宗接代,更何况他们徐家三代单传,对男丁的就越加渴望。
可是她怎么可能生的出男孩来呢。
许翊开口想称呼她一下,可感觉无论怎么开口都不行,最后干脆省略了称呼,说:“这种事情怎么能够强求呢,谁能保证一定生男孩呀。”
“是啊,没人能够保证,但是你现在这样跟景城分开睡,能生出什么来,空气吗?许翊,你有什么不满就说出来,你别以为景城喜欢你就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
“我没有。”许翊觉得很冤枉。
可张淑芳这咄咄逼人的态度又让她无从反驳,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没有就最好,”张淑芳望着床上沉睡的星星,明显还是不满的态度,“别以为生了星星就万事大吉了。”
许翊头疼。
张淑芳又下了命令,要他们搬回徐家去住。
不但搬回去,还要每天喝中药,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偏方,据说可以生儿子,每天都叫保姆熬了给许翊喝,而且必须当着她的面喝完。
许翊苦不堪言,她跟徐景城压根儿没有在一起,就是喝死也生不出男孩来啊,可是她没有说话的权利。
徐景城几次三番的阻拦,也被张淑芳挡了回去:“不但许翊要喝,你也要喝。”
当然,他喝的是补药,张淑芳哪里舍得用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去荼毒自己的儿子啊。
晚上,他们睡在一个房间里,床很大,许翊一个人躺在上面几乎看不出人影,而徐景城在地上打地铺。
许翊从床上坐起,充满歉意:“要不你上来睡吧。”
“你就不怕?”徐景城挑眉,许翊再度错觉。
不过马上,徐景城就抱着上来了:“许翊,我等你这句话可是等了好几个晚上了,”那憨厚的笑容,告诉许翊,他还是那个她所熟悉的徐景城。
她的笑容跟着暖了几分,又往床边挪了挪:“睡吧。”
但是徐景城却伸手拉住了她:“你别再往那边退了啊,再推退就掉出去了,放心吧,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许翊点头,睡了下来。
几个晚上下来,倒也习以为常。
徐景城的睡相不太好,一个人睡大床习惯了,总是翻来覆去的,好几次许翊晚上起来还帮他盖过被子,然后再自己睡去。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等她睡去后,身边的男人都会悄悄睁开眼,深情的凝望她好久好久。
————————
傅绍骞两年前就知道许翊怀孕的事情,却不知道原来那孩子是徐景城的,一直都以为是谢明堂的,所以从唐末晚口中得知在早教中心见到许翊的时候,还是略微有些惊讶。
他打电话给谢明堂,问韩家的事情怎么处理。
韩之敬和许一宁这些年为了找孩子,时刻不停的在奔波,也一直跟傅绍骞有联络,希望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可是好长时间了,谢明堂还没想好怎么处理。
傅绍骞只好再次相询。
谢明堂揉了揉眉心:“我跟许翊先谈谈吧。”
谢明堂打电话约许翊见面,结果许翊告诉他,孩子受伤了,在医院躺着,走不开。
“受伤了?”
谢明堂去医院的时候,买了不少东西,都是小女孩喜欢的,有傅静静和陆欢欢那两小朋友做参考,谢明堂自认这点抓人心思的本事还是有的。
所以得到徐星星小朋友的喜欢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幸好徐景城现在不在这里,没多久,许翊就开始赶人:“你先走吧,万一徐家人来了让他们看到就不好了。”
谢明堂看着忧心如焚的许翊,在看看床上笑嘻嘻的女孩儿,心中柔软:“那你跟我到外面谈吧,我有点事情跟你说。”
“什么事?这里不能说吗?”许翊害怕与他单独相处。
“确定要在这里说吗?关于你身世的事情。”
许翊怔住了,从最开始的十几岁,苦苦追寻自己的身世,到后来,几乎绝望,不再过问,许翊以为,这辈子再也不可能找回自己的父母了,也许他们,从来也没有想过要找她,她又何必一直自作多情的自欺欺人。
她跟着谢明堂到了外面的走廊上,手脚冰冷:“真的有消息了吗?”
“是的。”望着她楚楚可怜的双眼,以及足足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身高,谢明堂生出几分怜惜之心,也没有隐瞒她,就把韩之敬和许一宁的情况跟她说了,可是这之中,包含了太多的弯弯绕绕,尤其还有唐末晚和韩静语掺杂其中,又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清楚的,谢明堂也只囫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