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他半响,苏韫笙开口:“你怎么有这么多个脑袋?”
她摇头眨眼不爽的讲道,双手捧着他脑袋,不让他再继续增加脑袋,这么多个脑袋的沈易臻看起来不仅仅吓人,还气人得很。
“不是我脑袋多,是你醉了。”他好笑的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精致的眉宇。
“你胡说,我才,才没醉呢!”她口齿不清的否认,眯眼盯着他微红的薄唇。
真讨厌,长得比她好看就算了,就连唇色都比她的好看,嫉妒使得她面目全非。
“傻乎乎的又在想什么?”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眉宇,心软成片,他有种想要将她收藏起来的冲动。
“我想亲你!”她委屈道,伸手揪了揪他的胡腮扯着。
扶在她腰间的手一紧,他不复刚刚的轻松神色,而是黑脸与冷峻。
他挺直腰靠近她,认真问她。“你知晓自己在说什么吗?”
闻着从男人嘴里吐出的酒香和感受着他的灼热气息洒在她面上,苏韫笙觉得自己又微醺了几分。
盯着他薄唇的双眸一暗,低头一口咬在了他的薄唇上。
“嘶!”突然被咬,沈易臻吃痛,脑中的弦一紧,意识顿时清明,扶在她腰间的手一松,他能感觉到她吐在他脸上的酒醇香和嘴唇上的软糯触感。
他们……两个大男人在做什么?!
手一抖,放在她腰间的手难得慌乱的推了她一把。
毫无预兆被推,苏韫笙直接翻滚在地,“咯吧”一声,后脑着地,只觉一疼,直接晕了过去。
靠在大石上的沈易臻傻了,抿唇,唇上传来微疼和温热,还有一丝湿润。
他颤抖着手抚上薄唇,心脏跳快得不可思议,张嘴沉重吐吸一声,他缓了好一会才没让自己的情绪太过波动,扫了眼晕过去的人,他硬着头皮起身来到她身旁,抬脚轻轻踢了踢她的手臂。
“喂,睡着了?”目光盯着火堆,不敢直视她,脑中乱糟糟成片,眼前时不时出现苏韫笙对他所做的“暴行”!
半响没等到她的回答声,他这才终于将在火堆上的目光移向她,吞咽喉间,弯腰伸手将她抱起,盯着她宁静面容,他失神了。
愣了片刻后他面色难看,对着晕过去的她搁下狠话。“下次再敢造次,我便扭下你脑袋!”
骂完他才抱着她往牛车走去,将她放进被褥里,他坐在牛车尾的一块空地上背靠牛车边沿,仰头看着头顶的一轮弯月,他眸子里的情绪复杂。
他喜欢的是女子!
可刚刚小疯子的行为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受,还,还反而有几分……欢喜!
不行!这种想法要不得!他攥紧拳头闭上双眸,努力将脑中不该有的想法逐一清除掉。
火堆里的火随着夜深越来越小,柴火香味也越来越弱,照亮的一片地方渐渐暗下。
“沈易臻……”本还好好躺在牛车上的苏韫笙呢喃起身,“腾”的一声突然间坐了起来,将快要睡着的沈易臻惊醒。
他扭头看向牛车上的她,询问。“怎么了?”
“你怎么在地上睡?上面还有位置呢。”苏韫笙睡眼惺忪的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娇声。
在朦胧月光下的她更显娇气和美焕,让他不禁心动。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不对头,他慌乱且不自在的拉下眼帘,“我,我睡地上就好,夜深了,你快睡吧!”说完他扭回头,袖下的手有几分不安。
他用力的闭上双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听觉却时刻留意苏韫笙的一举一动。
下了牛车的苏韫笙蹲在沈易臻身侧,伸出双手环住他腰身,脑袋埋于他肩膀上,像只撒娇的猫儿。
沈易臻的身体一僵,愕然睁开双眸,眸低通红,侧首认真的凝视她。
“你可知晓自己在做什么?”他的声音比刚刚低沉了好几分,眸低蕴含着火光。
“知道!”苏韫笙在他怀里乖巧的点头,而后抬起脑袋,小嘴轻咬他微红的耳廓。
沈易臻袖下攥紧的手霎时一松,突儿一个翻身将苏韫笙压在身下。
火光暗下,直到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在夜里,老牛打鼾声伴随着两道炽热喘息声在夜里相交织,月色都的羞涩躲在云层后面。
“滴答”
水珠滴落声响起。
汇聚于枝头的晨露落在干裂的土地上,来不及留下滋润的痕迹,风一吹便干了。
“唔!”
苏韫笙捂着快要裂成两半的脑袋从牛车上坐了起来,头发凌乱,衣裳褶皱松垮,还有一半的被褥随意搭在她一边的肩膀上。
宿醉啊!宿醉啊!酒喝不得啊!
她揉着两边的太阳穴,脑中的记忆像断了片,她只记得自己喝完第三口酒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估计是她喝醉就睡过去了。
拉下搭在肩膀上的被褥。
是沈易臻抱她到牛车上的?
她扭头寻沈易臻的身影,只见他坐在牛车尾边上的空地下背靠牛车边沿睡着了。
她低头检查了一遍自己身上的衣裳,发现就只有点褶皱和酒味。
沈易臻这老小子还算老实,居然没有乘人之危,不过他想乘人之危也没那胆量,她现在的状态是女装男扮,除非他想做gay才碰她。
伸脚对准他后脑勺,准备以自己的独特方式叫醒他。
光着的脚丫往前一伸,谁料他后脑勺似乎长了眼睛,头一歪居然躲开了她踢过去的脚,而且还抬手准确无误的抓住她作怪的脚踝!
捏着手里的脚踝,手感娇嫩,丝毫不似一男子的脚,沈易臻的面色难看得厉害,他能感觉到亵裤里的湿润!
天煞,他居然对一疯子,且是男的做了不该做的梦!
“喂,你想什么呢?快松开我脚!”苏韫笙蹬着被他攥在手里的脚。
她的叫唤将他拉回神,他惊的松开她的脚踝,起身拔腿不管不顾的朝远方冲去。
“喂喂喂,沈易臻!”苏韫笙不知晓他大清早的在发什么疯,刚抽回自个的脚就不见了他的身影,好家伙,不去报考百米冲刺都可惜了!
剩下她一个人了,她呆滞的看着没人烟的四周。
“哞——”老牛长叫一声,嘴里又开始咀嚼,呆滞的苏韫笙这才回神,不是剩下她一个人,而是剩下她一人和一老牛。
坐在牛车尾的她愣愣的看着沈易臻跑远的方向,她不清楚他是否还会回来,更是不清楚他突然逃跑是为何。
鬼附身了?也不对啊!
她仰头看着头顶的烈日,别说鬼了,人都要晒死了,这鬼也是蠢过头了才大早上的附身。
既然不是鬼附身,那沈易臻跑个毛线?!
扭头看向老牛问道:“咱们该怎么办啊?”
“哞——”回以苏韫笙的话是老牛的一声长叫加甩尾巴。
苏韫笙颓靡的垮下双肩,离开祺地小镇走到现在都是沈易臻一手在安排。现在突然没了沈易臻,她就跟个废人一样不知道方向,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果然男人靠不住,尤其是沈易臻这个大胡子!
火大的踢着干裂的地面,她爬回牛车叠着被褥。
最后还是得靠自己!
含着一口怨气叠好被褥,她将所有的干粮都搜出来盘算一遍到底够她吃多少天,这一算才发现沈易臻准备的倒是充足,哪怕吃光了也没事。
目光悠悠的看向一旁的老牛,心里暗想,不是还有这个储备粮么。
她没心没肺的想着,还不知道被当储备粮的老牛嘴里继续咀嚼和甩尾巴。
找了所有行李一遍后她都没找到前往莱茴的地图,她抓着头发有些奔溃。
天杀的,地图不会是在沈贱人的身上吧?!
他拿走了地图,那她该怎么办?可就算有地图,她独自去莱茴能做什么?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更是不敢上阵杀敌!当初若不是看在有沈易臻陪着的份上,再加上他身手不错,她打死都不会随他一块去莱茴!
可如今她被丢弃,这下可咋办?
没地图,更是没了回祺地小镇的路线,苏韫笙迷失在这一片荒凉之地。
“喂!有没有人啊?!”她站在牛车上呐喊,回应她的是一阵燥风。
不知该往哪走,她选择留下来等沈易臻回来,这一等就是三天。
想着人不吃饭只喝水七天就完蛋,三天不喝水加上这么热的天气直接成了干尸,沈易臻没水没干粮,怕是都不知道死在了哪个角落。
“呜呜”
她突然悲凉的哽咽,也不知道是为已经可能死去的沈易臻哭泣,还是为自己接下来要走的迷茫人生哭泣。
她想回现代了,虽然她跟父母不亲又很少才回一次家,但好歹还有个可去的地方,而且又是和平年代,根本无需像现在这样惶恐不安的度日。
越想越觉得难过,到了最后她直接张嘴“呜哇”的发泄哭出来。
穿越一点都不好玩,老天爷待她一点都不好,别人穿越都是皇宫贵族,轮到她这里就成了一男扮女装的小兵,一醒来到处都是尸体。
你说吧,好不容易捡了一大活人,结果这个没心没肺的大活人居然跑了!
坐在牛车上呜咽了好一会,老牛一如既往的咀嚼嘴巴和甩尾巴,她吸溜着鼻涕,胡乱的擦拭脸上的泪珠,起身套上老牛,边哭边拉着牛车走了,活像被家长赶出门放牛的小孩。
“自己一个人就,呃,自己一个人,我自己一个人就自己一个,呃,到最后还是,还是,呃,自己一个人,果然还得靠自己,靠人人跑,靠山山倒……”
嘴里胡乱的安慰着自己同时还打着哭呃,好生可怜。
苍茫大地,十里无人烟,四处的沙石和枯枝,更是显得她的渺小和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