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陌凝漪从昏迷中醒来,脑海中尽是那日所见的场景。
尸体、鲜血、一片的残忍凌乱……
“醒了?”头顶,响起一道慵懒的声音。
墨倾炎轻倚床头,眉宇间有着一丝疲倦。
“我倒宁愿自己不醒来”她坐起身,美眸低垂,轻放在锦被上的双手揪紧被子。
“去看看你的丫鬟吧,她受了重伤”
话音一落,他便离开,而陌凝漪则是简单收拾好后,才往染雪的房间而去。
只是,一进房间,她就愣住了,根本无法想象,染雪那日是遭到了怎样的围击,才会受了如此严重的伤。
染雪像是给予她安慰一笑:“四小姐”
陌凝漪回神,视线淡淡扫过两名丫鬟:“你们先下去吧!”
“是”丫鬟应声,恭敬的退了出去,顺手将门关上。
陌凝漪疾步上前,仔细检查染雪全身的伤势,顿时明白了:“初晴来过?”
“是,桃月和碧烟,也受了重伤,目前正在药仙谷疗伤”
陌凝漪脸色微变,轻轻蹙眉。
染雪无声苦笑,紧接着,从怀中摸出一块白玉,交给她。
“忠翼十三堂?”一出声,她便立马反应过来。
不,不对,是打着忠翼十三堂名号,还曾经扰乱药仙谷的那个组织!
“您成亲那晚,有名仆人鬼鬼祟祟躲在新房外偷听,而这白玉,正是从那名仆人身上搜出来的”也正因为那名仆人,才让她发现了将军府的情况,并且及时救出了碧烟了桃月。
只是,整个将军府上上下下,她只看到了那些死去的下人。却未能发现将军他们的身影。
这一点,她很奇怪。
“染雪,将那晚的经过,告诉我”那个组织的人,还真是无处不在啊,竟然还潜伏到七王府来了。
“是”
染雪将那天晚上的亲眼所见,毫不隐瞒的全数告知了陌凝漪,任何一个小细节,她都没有放过。
第一次,陌凝漪有了一种‘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报复念头,如此的血海深仇,让她如何能静的下心来?
只不过,她还是得忍!
“你好生休息,身上的伤,我来治”保准一点伤痕都不会落下。
染雪但笑不语,陌凝漪转身离去,走出了七王府,往将军府的方向而去。
她站在一条可以看清将军府情况的小巷口,泪水开始在眸中打转。
昏迷了两天,将军府上百条尸体早已入土为安,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身后,一个人影缓步而至。
陌凝漪侧身看去,却见那人起初面无表情,直到站在她的面前时,那张妖孽般的容颜之上,才有了一丝变化。
“七王爷…”她面色惨白,原本她和他的婚约只是一纸协议,当他找到他真正爱的人时,她则主动退出,离开七王府,协议也会从那一刻失效。
可是现今,将军府已经不复存在,如果真的离开了七王府,她又该何去何从……
“本王,会还你一个公道!”他凤眸闪过坚决与执着。
陌凝漪一愣,紧抿着唇。
他若出手,必然会事半功倍,可是这样,会阻挡她报仇的路。因为她知道,参与此次血洗将军府的人,有三王的可能性占据一半以上。
所以她在纠结,到底,应不应该让他帮忙?
良久,她抬眸看他,嗓音带着一丝颤抖:“七王爷,将军府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你不想报仇?”
“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七王爷,我希望,你不要插手这件事”
墨倾炎挑眉,她一个弱女子能成什么大事,单凭她一己之力,难道还想查出幕后主使者?
“你们这群混蛋,快放开我!”
巷外,一道熟悉的童声传来,陌凝漪迅速转头望去,却见小男孩正被一名彪悍男人拎在半空,她瞳孔微缩,情急之下拉住了墨倾炎的衣袖。
“七王爷,霖骁,…”
话音未落,她身旁一阵风闪过,紧接着听到那彪悍男人惨叫的声音。
墨倾炎不费吹灰之力的将陌霖骁解救出来,带到陌凝漪身边。
此时的小巷内,只有他们三人。
“哇!凝漪姐姐!呜呜……”陌霖骁泪眼汪汪的抱住陌凝漪,心中的委屈,不安,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凝漪姐姐了”
陌凝漪眼中有了一丝的欣慰,但很快就被疑惑掩埋:“霖骁,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陌霖骁抽泣着,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哭腔:“是娘亲,是娘亲将我关在了一个小黑屋里边”
“那爹爹呢?”
“霖骁不知道,当迎亲队伍一走,娘亲就立马将霖骁关了起来,而且还告诉霖骁,晚上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可以让别人发现自己的存在”
陌凝漪双眸通红,不知是悲还是怒。
大夫人能做出这样的举动,毫无疑问的,她是早就知道了将军府会面临这样的危机。
一直以为,只有三夫人才是潜伏在将军府的细作,原来,大夫人才是真正深藏不露的高手啊,竟然能在将军府隐藏这么多年未被发现。
呵呵、这还真是一场处心积虑的暗杀计划。
“对了,凝漪姐姐,这个给你”陌霖骁小手往自己衣内摸去,很速度的拿出一块金灿灿的令牌。
这下不止陌凝漪呆了,连墨倾炎也同样愣了片刻。
这、这可是军令啊!
“先回王府再说”墨倾炎冷眸扫过四周,确定无人之后,他才带着二人回到七王府。
然后,才在卧房中详谈经过。
陌霖骁一直不停的说,不停的流泪,一双乌黑的眸子哭的通红。
“所以,这块军令才会在霖骁的手中”
陌凝漪内心挣扎,大夫人她,究竟是安的什么心?
即是敌人派来的细作,又在保护爹爹的东西不被人侵犯,幸好这军令没有落入敌人手中。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将军令扔给墨倾炎,微红的眸子扫过他:“七王爷,麻烦您转交皇上”
爹爹下落不明,寻得此物必然是要上交皇帝。
“爱妃为何不亲自去?”他接过军令,在手中把玩,似乎根本没将这军令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