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云修从房间里溜了出来,打算趁着夜色去打探打探情况。
然而现实的情况却是,护卫们将村长家的木屋从里到外把守地严丝合缝,一点机会都没有留给他。
偶有一两个路过的村人,警觉的守卫也要看下来恶声恶气地盘问一番,吓得众人再也不敢靠近村长家附近。
远远看着屋舍里传来暖黄的灯光,就算是身经百战的百里云修也只能望灯兴叹了。
他最后一次审视一圈,确定无机可趁,正要转身回房,忽然被什么东西吸引了目光。
他注意到,在村长家后院的一角隐隐有袅袅的水汽升腾起来,很快消散在深夜的雾气之中,若不是他眼神锐利,根本不会察觉到。
这么晚了还在烧水做饭?百里云修觉得与其无功而返,不如过去瞧瞧。
他绕了一大圈来到了村长家的后面,这里有几间单独的瓦房,和一个小小的院落。
因为不是主屋,守卫并没有前面那么严密。
他无声爬上一株古槐,躲在浓密的树叶间向院内窥视。
只见两个丫鬟蹲在屋檐下,正在朝一个炉子扇风,而火炉上放着的东西,百里云修再为熟悉不过,是用来熬药的药罐。
炉子和药罐看起来十分精致,显然是他们自带的,官宦人家常年吃药进补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
一阵冷风吹过,将白色的水汽吹散,百里云修嗅到一股淡淡的药香,但是气味转瞬即逝,让他来不及分辨是什么汤药。
如此过了片刻,又有一个衣饰更为讲究的女子走了过来,吩咐着小丫鬟把熬好的汤药倒在瓷碗里,接着就端着药碗离开。
一个丫鬟低头看了看瓦罐里剩下的药渣,冒着零星的小雨跑到院子角落要将它倒掉。
另一个丫鬟赶忙跑过来,拉住她的胳膊:“春梅姑姑让我们要仔细处理剩下的药渣,怎么可以乱倒?”
第一个丫鬟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没关系啦,这里犄角旮旯的,鬼才会注意到。而且雨水一会儿就冲走了,还是说你想跑出去找个地儿埋了?”
另一人似乎被她说服,见她倒干净了药渣,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后院。
等待了片刻,见再无人过来,被称呼为“鬼”的百里云修从树上跳下,矮着身体挪到了刚才倒药渣的地方,那里的药渣尚未被雨水全部冲走。
他用手指拈起这些残渣,仔细辨认它们的形状,又放在鼻下嗅了嗅,眼神先是有些疑惑,紧接着便凝重起来,他们怎么会熬煮这种方子?
次日清晨,一夜未眠的百里云修见到了同样精神萎靡的珊瑚,惊愕地问:“你的脸颊上怎么红肿了一块?”
珊瑚扭过头去,捂着脸蛋不肯说,直到百里云修再三追问,才吞吞吐吐把昨夜的事情告诉了他。
百里云修一愣之后爆笑出声,没想到小山竟然又被当做色狼的这一日。
珊瑚羞地直跺脚,伸手便去捂住他的嘴巴:“人家都要害羞死了,李修哥哥还笑得出来!”
百里云修强忍着笑意,双手一摊:“我不笑还能怎么办?难道要吃醋不成?”
“李修哥哥你再胡说,我就要生气了!”珊瑚气鼓鼓地背过身去。
百里云修赶忙将她哄了回来:“好了,不笑话你了就是。”
珊瑚不想再纠结这件糗事,赶忙转移话题:“李修哥哥昨夜有什么发现吗?”
百里云修点头,在她耳边轻述了自己的发现。
珊瑚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她竟然——”
话未说完便被百里云修捂住了嘴巴,赶忙将话吞了回去。
“看来这次的东景之行,好玩的事情还在后头。”百里云修总结道。
村长家那边一大早便便十分忙碌,据说是联系了附近的官府,派了数百人,终于连夜将堵塞的驿路挖凿通畅。
马车队的主子依旧是毫不露面地搭上了马车,在护卫的护送下浩浩荡荡离开了村子。
跟在后面的几辆普通马车上,最后一辆的车帘被掀开一角,露出一张表情复杂的脸孔,眼角一扫,看见站在远处人群中围观的珊瑚,立刻脸色一白,将帘子猛地放下,缩回了马车之中。
珊瑚的脸蛋再次红地跟猴子屁股一样,缩到了百里云修的身后。
百里云修看了看马车,又瞧了瞧珊瑚,笑着问:“那位便是小山背着我留情的姑娘?”
珊瑚重重一拳挥在他的肩头,羞怒交加:“都说是意外了!”
百里云修赶忙安抚炸毛的珊瑚,换了认真的语气道:“不过,小山说她是一个丫鬟,我怎么觉得有些眼熟呢?”
珊瑚撇过脸去:“管她眼不眼熟,我是再也不想跟她见面了!”
倒也托了元柳国这位神秘公主的福,赶路的旅人们也能够继续他们的旅途。
众人感谢了热情好客的村人们,再次纷纷上路。
经历了心惊胆战一夜的村民也松了一口气,纷纷回到自己家中。
一个接待了旅人的村民在收拾房间的时候,愕然看见桌上放着一枚银锭子,赶忙拿去给村长看。
却没想到其他村民也在家中找到了旅人们留下的银钱,既有散碎银子,也有串在一起的十几枚铜钱,看来是这些出门在外的旅人们想尽力表达自己的一番感谢之情。
老村长感叹道:“这世上还是善良的人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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