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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这声呵斥,肥硕的船夫先是一愣,毛毛虫似的眉毛炸起,是谁敢在太岁头上撒野?
众人识趣地让到一边,船夫看清楚竟是一个俏丽的小娘子,立马脸色一变,笑得一双贼眉鼠眼都快挤到一起了。
他吸溜着哈喇子问:“小娘子,有何指教呀?是不是要哥哥载你过河啊?直说嘛,哥哥我最是热心肠了,你坐船来我摇桨,咱们一起在河上浪里个浪!”
“呸!”红衣女子直接朝他脸上啐了一口,“本小姐乃是行走江湖的女侠,火凤凰秦绯烟是也,今日路见不平,替天行道!”
船夫没料到一个小丫头竟然这么大口气,生怕她有别的帮手,小眼睛扫视一圈,发现除了这十几个吓得惶恐不安的渡江客人,便是七八丈外的一个布衣少年。
少年蹲在草丛边,正优哉游哉地啃着路边摊三文钱一个的凉薯,不时用衣袖抹一抹嘴边的汁水,根本就不理会这边的纷争,而且看起来也不像是有来头的人。
船夫放了心,朝着女子嘿嘿一笑,十分的猥琐:“原来小娘子喜欢动手动脚,来来来,拿你的小剑剑朝我头上砍!”
游历江湖已有一年多的绯烟自然不会跟他客气,她亮出了自己的短剑,活动活动手腕:“这可是你说的哦!”
“来吧来吧,哥哥我等着呢!”船夫嘴上流里流气,但是右手却没闲着。
他反转过刀身,刀背朝外,做好了迎接攻击的姿势。
到不是他心生善意,而是怕伤了这如花似玉的小脸蛋儿可就不好了。
绯烟不给他准备的时间,毫不犹豫就拿短剑朝船夫头顶劈下。
船夫立刻架起柴刀,眼见着就要刀剑相击,腿弯突然一疼,就这么双膝跪了下去。
绯烟的剑刃没砍中目标,从船夫的肩头划过,削掉了他的一块肩头肉,立刻那只青龙就变成了无头蛇了。
船夫捂住血流不止的肩膀,疼得嗞哇乱叫。
绯烟秀眉倒竖,转身朝那个啃凉薯的少年嘟起嘴:“琥珀!让你多管闲事!”
琥珀啃完了最后一口脆生生甜津津的凉薯,心满意足地将皮扔到旁边的草丛里,站起身来:“我的大小姐,你一剑砍死了他,谁开船送咱们过河?”
绯烟满不在乎地说:“大不了我自己划。”
琥珀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你瞧瞧那杆竹篙,起码二三十斤重,对对对,我知道你提得起来,但是你得用它撑船到对岸去,你行吗?”
绯烟嘴上不肯服软,但也知道他说的不错。
两人正说话间,被削去几两肉的船夫可没闲着,他狠狠地啐了一口,直接将柴刀横握,顾不得什么怜香惜玉,就朝着忙着说话的绯烟后背砍去。
绯烟还没回头,那船夫就一个后仰,仰面跌倒在河滩上,脸上已经开了花,而远处琥珀还保持着扔石头的姿势。
绯烟气得转头就踢:“竟然敢偷袭本小姐?”
一边踢还一边顺手捡起河边沉甸甸的石块,就往那船夫身上砸。
“打一阵子出个风头就够了啊!咱还需要劳力过河呢!”看着自己的娇妻出手稳准狠,把一个三四百斤的大汉打得涕泪横流,连连求饶,琥珀一边咋舌一边劝道。
好不容易大小姐绯烟打累了,也算过了一把替天行道的瘾,这才收起手对船夫喝道:“想不想活命?”
“想想想!”船夫赶紧说。
“那就乘船载我们,还有岸上所有的人过河,”绯烟又加了一句,“敢动歪脑袋,小心本女侠把你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钓鱼!”
“小人不敢,不敢!”船夫从地上爬了起来,浑身青紫,一块好地儿都没有。
绯烟拍了拍手,招呼着看傻了的旅人们:“今天本女侠请客送大家过河!”
这些小门小户的人家哪里见过这般泼辣厉害的女子,又见她痛打恶霸,替他们出了恶气,各个心中赞叹,跑上前来连声感谢。
“锄强扶弱,本就是江湖侠客应做之事。”绯烟立刻摆起了女侠的架势,大大咧咧地说道。
琥珀踏上船板的时候,对沉浸在豪迈之气的绯烟嘟囔了一句:“火凤凰这么羞耻的名号,你也好意思说出来?”
绯烟脸一红:“要,要你管,反正比雌雄双煞好听。”
恶霸的渡船倒也十分宽敞,十几个人搭乘一点都不觉得拥挤。
绯烟对船夫命令道:“还不撑船?本侠女要去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没工夫跟你耗着。”
先前还仗势欺人的船夫立刻唯唯诺诺地应了,顾不得浑身酸痛,跳上船尾便撑起了竹篙。
大船转了个弯,朝着下游的河对岸飘去。
绯烟与琥珀并肩坐在船头,吹着扑面而来的江风,只觉得神清气爽。
绯烟伸了个懒腰,瞧着水浪翻滚的河面,和两岸崇山峻岭,突然心血来潮,一下子跳起来立在船头。
“你要做什么?”琥珀吓了一跳。
绯烟背着双手,摇头晃脑,朝他俏皮一笑:“有没有觉得像是画里的文人雅士?”
琥珀当场拆穿她:“还文人雅士呢!你会写诗吗?不不不,不用你写,你会背诗吗?”
绯烟瞪了他一眼:“谁说我不会背?飞龙城小诗仙说的就是我!”
当下,她仰头望天,深吸一口气,拖长了音调念道:
“在河之洲,月上柳梢头,独上兰舟。
问君能有几多愁,却道天凉好个秋。
青青河畔草,二月春风似剪刀。
花落知多少,今日少年明日老。
人生在世不称意,不如自挂东南枝。
秋风肃肃晨风思,菊残犹有傲霜枝。
采菊东篱下,一枝红杏出墙来。
侯门一入深似海,一枝红杏出墙来。
车辚辚,马萧萧,红杏枝头春意闹。
逃之夭夭,且向花间留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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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是个没念过几年书的,听绯烟念得像模像样,还朗朗上口,当真就被她给糊弄住了,心中暗想,原来我媳妇这么有修养,有内涵,我以前竟然没看出来!
而同船的那位文弱书生听在耳朵里,一口热血差点喷了出来,哪有她这么东拼西凑的?一时之间脑子转不过弯儿,寻思着这些诗文原本的上下句到底是什么来着?
绯烟念了几句诗,只觉得江郎才尽,再也编不下去了,就清了清嗓子道:“念诗多没意思,在这河面上纵声唱歌,才是文人雅士的做派!”
琥珀与她成亲以来,从未听过她唱歌,没想到短短一日之间,她就让自己惊喜了好几次:“你还会唱歌?”
绯烟高傲地说:“我可从没当过外人面儿唱过,今天是你三生有幸!”
琥珀立刻小鸡啄米一般点头:“快唱一个我听听!”
绯烟略微有些羞赧,想了一想:“唱一个《水调歌头》好了!”
她清了清喉咙,琥珀,以及身后的十几人都正襟危坐,等待着一代女侠的美妙歌喉。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一句还没唱完,渡船上所有人都脸色一变,仿佛被点了穴一般定在了那里,难以置信地看着俏立船头的红衣女子。
同船的一位妇人怀里抱着熟睡的婴儿,先前遭遇恶霸船夫的刁难都没把他吵醒,此刻突然啼哭不止,怎么劝也劝不好。
原先还围着渡船盘旋的几只燕子立马拍拍翅膀,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渡船旁边,银色鱼鳞的鱼儿们纷纷肚皮朝上,干脆断了气。
就连那辛苦撑船的船夫,也忍不住一个哆嗦,差点就要跳河逃命。
周围诡异的气氛让女侠诧异地住了口,看着石化的琥珀问:“怎么了,不好听吗?”
琥珀抽动着脸颊,冒着生命危险直言不讳道:“我的大小姐,好老婆好媳妇儿,咱以后别唱了行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讶异而忘记了生气,绯烟歪着脑袋说:“我以前在家的时候,大家都说我唱得好听来着!”
琥珀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心想,谁敢在你面前说一句“不好听”?
船夫手脚还算麻利,半个时辰的光景就把众人送到了河对岸。
旅人们一个个手脚酸软地下了船,哭丧着脸再次谢过行侠仗义,又折磨了他们一路的女侠绯烟,接着赶路去了。
船夫讨好地对绯烟笑了笑:“这位女侠,姑奶奶,小的已经送您过河了,可以走了吧?”
绯烟瞪了他一眼:“慢着!”
船夫腿一软:“您老人家还有什么吩咐?”
“万一你之后继续为非作歹怎么办?”绯烟问。
“小的哪儿敢呐!”船夫苦哈哈地道。
“我才不信!得给你点教训才能让你长记性。”
说罢,也不等船夫反应过来,绯烟跳回了渡船之上,拿着锋利的短刀就在船底木板上凿窟窿,然后一刀割断缆绳,放任着渡船顺水飘走,然后缓缓沉入河底。
“我,我的船!”船夫天塌了一般跌倒在河岸上,看着红衣女子跳上了岸,一脸洋洋得意,拉着少年的袖子翩然而去。
临走之前,绯烟回眸一笑:“对了,我忘记了你家在对岸是不是?哎呀,怎么办呢?这河上没有别的船家了,你只能走几百里地回家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