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副组织员张大嘴巴不可思议表情:“怎么会这么巧?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你以为黄一天是个做事没谱的小年轻,为了一时之气犯了无组织无纪律的错误?留下把柄让你去处理,简直是胡说八道,你以为他真的没有脑子,做事就是靠一番热情?”
钟副部长冲着童副组织员无可奈何表情:“行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跟你说清楚了,到了这个地步谁也救不了你,就这么着吧,我这还有事,你先出去吧,给你三个月时间,自己找个下家,赶紧走出组织部,如果到时候你还没有找好接受的单位,那我们就只能随意给你安排了。”
钟副部长毫不留情对童副组织员下了逐客令,他本来还想赖在部长领导办公室演一出苦情戏为自己求情,可他看到钟副部长冷若冰霜的表情,心一下子凉透了,再呆下去也是自找欺辱。童副组织员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跟黄一天斗到今天,头一回自己认为掌控天下,可是因为他被免去了副处长的职务,这一次认为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想不到自己居然闹到连省委组织部都待不下去了?
这他娘怎么就这么邪门!
难道那狗日的黄一天天生就是自己命里克星?还是他天生命太好不该为小人所害?童副组织员从钟副部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几乎崩溃,真是办事投资了自己的脚,他现在真是肠子都悔青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自己一直认为在省城那是自己的地盘上,对付一个乡巴佬黄一天那不是小菜一碟,所以处处为难,甚至蛊惑那些专家和官员们和挑衅黄一天,目的就是逼着黄一天滚蛋,从而为自己在普水灰溜溜失败而回的事情报仇,结果如何?
自己输了,彻底的输了!
因为自己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在这个满城都是权高位重的地方,自己一个外乡人也是无根的浮萍,能在这里生存已经是和你不容易了,根本就没有资格参与别人的斗争,否则,到最后就可能成为被人抛弃的一颗棋子。
做棋子也是要有棋子的本领,现在看来自己做棋子都不配!
不管童副组织部是如何想的,时间毫不等人的又过了两天,黄一天身体恢复健康出院后回到省委组织部,继续参加干部人事制度改革研讨,此时坐在会议室里负责工作组会议记录的人已经变成了省委组织部干部一处的金副处长——金荣。
当黄一天第一眼看到金荣满脸堆笑冲自己热情招呼的时候表面上波澜不惊心底里却一下子波涛汹涌,他没想到重生后遇到的第一个仇家居然是金荣?
金荣,父亲是省发改委的副主任,母亲是省城某高校教师,有个姐姐是省纪委的副处长,姐夫就是此次工作组成员之一——周局长。从时间上推算,此时的金荣的确正在省委组织部担任副处长,不出意外的话几年后他将提拔为普安市委常委组织部长。
在普安任职期间,融入了地方的腐败集团,当年的金荣也是当时逼自己跳楼那帮人之一,他们都是同一个阵营的狼狈为奸的奸邪之辈,背地里曾经干了多少见不得光的勾当?临了为了自保却不顾廉耻把自己推出来顶包,演一场丢卒保车的好戏!
黄一天脑子里迅速回忆起关于金荣的诸多信息,表面上却依旧淡淡微笑跟他礼貌握手:“金副处长你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金荣也是头回见到这位被人传言“孙家大小姐救命恩人”,他见黄一天相貌不凡待人接物彬彬有礼顿时心生几分欢喜,心说,“看来这年轻人半点不像童副组织员描述的那样目中无人嘛。”童副组织员临走之前跟他交接工作的时候曾强调说:
“金副处长,工作组的其他人都挺好相处,唯独那个从乡下来的黄一天,你要当心,工作组里数他级别最低职务最低资历最浅却是心机最深,一不小心就让人中了他的套,我已经两次栽在他手里,你可要千万当心哪!”
金副处长之前心里对黄一天还有所防备,两人一见面顿时心里笑开。他觉的童副组织员之前提醒自己的话纯粹危言耸听,一个看起来谦恭有礼二十多岁小伙子能有多深的心机?就算有,还能比得上会议室里几位官场老狐狸?
金副处长笑眯眯冲黄一天解释:“黄书记,童副组织员因为特殊原因已经准备调离省委组织部,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将会陪同大家一起完成此次人事制度改革计划的草拟和制定,希望在以后的一段时间,大家合作愉快。”
童副组织员突然被调离省委组织部的消息对于工作组其他几人来说显然出乎意料,黄一天心里却明了其中根由,那是咎由自取,但他一向不多话,只是冲着金副处长笑笑,礼貌客套几句。在工作组其他成员看来,这是金副处长和黄一天初次见面,两人虽谈不上一见如故最起码谈话气氛还是比较较为和谐,比和那个童副组织员在一起的针锋相对好多了。
没有人知道,当黄一天表面上对金荣笑眯眯应付的时候,心里想的却是,“金荣,你等着吧!老子会让你像当年你跟那帮人合谋对付老子一样,早晚整的你生不如死,想不到老子到省委组织部借用竟然遇到这个人,真是想不到啊!”
黄一天心里明白,在偌大的省城官场,自己一个乡党委书记在省城的这些官僚眼里连一个蝼蚁都不如,一个指头都能碾死自己,何况现在的金荣政治背景很是雄厚,他的身后有太多势力当靠山,自己想要报复这位几十年前的政敌谈何容易?不过,重活一回的男人更相信一句格言:
“有志者,事竟成!”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工作组的其他几位成员多少了解一些黄一天运气好成了省城孙家救命恩人一事,众人对他的态度变化微妙。首先是周局长和贾副书记、谭副秘书长三人对黄一天说话态度明显多了几分客套,专家组的几位成员对他提出的建议也更加看重几分。
负责工作组会议记录的金副处长更是对他礼貌有加,那情形他黄一天好像并不是来自基层一名小官僚,倒像是能跟周局长等人平起平坐的官场老资格?愉快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偶尔一天的工作结束后,黄一天不时接到冯佳媛表哥胡总亲自打来的电话,说是底下的酒店里新来了大厨烧菜口味不错,请他一块过去品鉴一二。
胡总每次打电话请客说话总是让人感觉那么舒服,黄一天心里却清楚,胡总这是爱屋及乌,他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表妹夫了。有一回,黄一天陪着胡总一块在红玉酒楼用餐,从酒楼里出来的时候居然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勾肩搭背走在一处,其中一人是工作组的周局长,另一人则是孙倩的老公钱爱军。
这让黄一天不由在心里多想了几分,钱爱军既然是孙倩的老公,他应该算是孙家人,看他和周局长熟络程度显然不是一两天的交情,难道说周局长也跟孙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一想到周局长是不共戴天仇人金荣的姐夫,黄一天看向两人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冰冷,他暗下决心:
“这辈子最重要一件事就是要雪耻报仇,哪怕这位金荣的姐夫周局长真跟孙家人私下有密切联系,也要见神杀神见鬼杀鬼灭了金荣!”
话说回到倒霉的那个童副组织员,他最近一段时间正忙着找接收单位,省委组织部的领导为了顾及他的颜面倒也并未对他赶尽杀绝,对外只说是病假一段时间,其实暗地里人人都知道他犯了什么错误,很快要滚出省委组织部。
人要是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
童副组织员这两日四处奔走想要找以前的老朋友帮忙,钟副部长给他的期限是三个月,若是在三个月内还没找到合适的接收单位便要任由领导随便下放到底下哪个市县或者其他的单位,时间一天天过去,童副组织员这些天不知道联络了多少朋友,那些朋友要么就是推脱实在没办法,要么就是不接电话,更有甚者居然当面嘲讽他:
“不是跟着组织部年年有进步吗?别人出去都是弄个副厅长或者下面地级市的组织部长什么的,你可好,被组织部赶出来了,而且是降低级别的出来,你究竟做了什么错误的事情,我看你平时也很上路子,最近怎么混到这份上来了?”
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童副组织员经过这件事算是尝遍了诸多滋味,这让他一个三十出头的人因为心事重重看起来像是四十大几,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生出了不少白发。
每每抱着希望奔波劳碌了一天很是失望的回到家里,看到老婆担心的眼神看向自己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神情,他心里说不出的酸涩,三十大好几的人了本来该是为家庭做大贡献的时候,却混到今天这步田地,他有时候静下来想一想那么都觉的没脸见人。
周围同年龄的朋友都是步步高升,唯独他这两年像是着了魔一次次在仕途上遇到坎坷,之前被领导从副处长的位置上贬为副处级组织员就已经很是丢面子,可是为了生活还是忍受,捏着鼻子忍受,这次居然被领导铁了心赶出省委组织部?
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童副组织员静下心仔细想想,一切都跟那个狗日的黄一天脱不了干系!若不是他,自己怎么可能因为普水县的问题被处分?若不是他,自己这次又怎么可能被领导勒令滚出省委组织部?现在的童副组织员脑子里一想起“黄一天”三个字就恨的牙痒痒,他真恨不得变成一只老虎扑过去把他撕成碎片嚼烂吞进肚子里。
可惜想象总归是想象,现实却是某人如今正耀武扬威坐在省委组织部会议室里继续工作,而他却不得不为日后的前途绞尽脑汁四处奔波。这天,童副组织员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来到省发改委拜访一位老朋友,他心里琢磨:
“按照老朋友目前在省发改委的地位,只要他肯诚心诚意为自己的事情跟领导牵线搭桥,介绍自己的丰功伟绩,到时候自己调到发改委工作的希望应该很大。”
对于今日此行,童副组织员几乎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今天打这儿,必须让发改委的人接受自己,让自己有个去处,他特意把自己打扮的光鲜照人,还把头上的白发染成了黑发,这才极其郑重一早踏进了省发改委的大院。
人生无处不相逢。
令童副组织员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一进入发改委大院就见到了一位特殊的老熟人——洪娇娇,那个普安市台办的洪娇娇,当他看到洪娇娇依旧风情万种迷人模样很是熟悉的行走在发改委大院,忍不住好奇冲她招呼:
“洪娇娇,你怎么在这?”
洪娇娇见到童副组织员倒是并未显出多少诧异,她看了一眼身边来来往往上班的人流,微笑冲童副组织员解释:
“我也是半个月前刚调到省发改委工作,没想到这一来就遇上了熟人了,老领导最近还好吧。”洪娇娇接着问童副组织员:
“童副处长今天大驾光临发展改革委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