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偷你家的鸡了?还是吃了你家大米没给钱?还是杀了你家鸭了?给你家孩子传染什么病了?杀人了?放了谁家的火?还是掘了你们祖坟?!你们至于吗?当年,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你们有没有想过言语造成的伤害和威力有多大?又不是十恶不赦的杀人犯,也不是令人不耻的小偷、窃贼,他是曾经和你们一起生活在这里的人,就因为他喜欢的不是你们这里的任何一个女人,就该遭你们白眼了?如果让我说一句,害死周航予的,不是他,而是你们,是你们说的话,一句一句化成了利刃,活活把那个少年给逼死了!你们才是真正的凶手!”顾轻狂气愤填膺地道。中文 w≠w≈w≥.≠8=1≤z≥w≥.=c≤o≥m
顾轻狂说得他们不能反驳一句话,只能面面相觑,老一辈的人思想实在是太老化了,有时候就需要有人骂醒他们,否则他们只会人云亦云,跟着大部分人的想法走。
陶修很感动,顾轻狂说出了自己的心声,也抹去了他对周航予的愧疚,就连手腕上的那道疤痕都快消失了,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在告诉陶修,那些不好的都已经过去了。
“没错,我和他,和周航予一样,不喜欢女人,那又怎么样?我们没犯法,我们也是人,难道没有权利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因为我们喜欢的跟你们不一样?我就爱他又怎么样?碍你们什么事了?看不惯就滚,别在这儿唧唧歪歪的,我没有修这么好说话,惹我不爽,我就动手了!”顾轻狂一拳砸碎了旁边一辆担架车。
旁边的一个老大爷马上不干了,哭爹喊娘地道:“我的车啊……”
顾轻狂拉着陶修离开,走之前把几百块的毛爷爷压在了那破碎的车上,扬长而去。
周围的人虽然还在指指点点,但看他们离开了,也就各回各家了。
顾轻狂依旧很生气,“每次回家都是这个场景,还回来干什么?找虐?!”
陶修垂着眼睛,一脸委屈。
顾轻狂握紧陶修的手,“我会跟你一起努力,但是无论结果怎么样,我都绝对不会放开你的手,流言蜚语我替你挡,你只要好好地陪在我身边,就够了。”
“好。”陶修不再紧张,也不再忐忑,因为他知道,不管生什么事,顾轻狂都在。
往前走了几百米,陶修指着一户人家对顾轻狂道:“这就是我家,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只有我妈在家。”
顾轻狂上前敲门,敲了好久都没见有人开门,陶修疑惑地看了一眼,从圆型的铁环伸手进去,想从里面开门,结果现门从里面被锁住了,开不了。
小巷子里住的都是淳朴的乡亲们,在这里扎根了好几代人,从来没有听过哪家哪户不见什么东西的,所以这里的每家每户都没有锁门睡觉的习惯,都是大门轻轻一关,就去休息了。
以前陶修和陶彬回家晚的时候,也是把手伸进圆形的铁环里,从里面把门栓一拉,门就开了,这一次竟然锁了门,难道他们出了远门?
“谁啊?”隔壁家的八旬老奶奶探出个脑袋,她已经有些老眼昏花了,最近几年还患了老年痴呆症,家里儿女都不待见她,所以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住,儿女们结婚后很少回来看她。
以前这位老奶奶对陶修和周航予特别好,就连当初他们俩因为在一起被全村的人围攻打骂,人群里也没有这位慈祥老奶奶的身影,陶修一直很感激她。
“章奶奶,您知道我妈和我弟弟去哪儿了吗?”陶修上前问道。
章奶奶虽然不认得陶修了,捧着老花镜一直在研究他的脸,可是陶修的声音令她觉得很熟悉,章奶奶咧嘴一笑,露出光秃秃的牙床,“他们呀,出门好久了,不知道去哪里了,该不会是出门找大儿子了吧。”
陶修脸色一变,不可能,他们不可能去找自己的。
“小伙子,你长得很像他们家大儿子啊,可是阿颖啊从不承认自己还有一个儿子,别人一提起她大儿子,她就翻脸,没有以前那么好相处了,原来是个多好的人啊!”章奶奶愁眉苦脸地道。
陶修垂下头,不管别人怎么骂他,他都能承受,可他真的对母亲、弟弟十分愧疚,是他让这个家承受了那么多的伤害。
他可以一走了之,选择再也不回来,可是决定留下来的人,决定不离开的人,是痛苦的。
“谢谢您,这里有很软的糕饼,是城里的特产,您慢慢吃。”陶修从顾轻狂的手里拿了一袋糕饼出来,递给章奶奶。
章奶奶一下子笑得合不拢嘴,拉着陶修的手道:“谢谢啊,谢谢你小伙子,真是个好小伙。”
年纪大了,一个人生活也不容易,如果不是他母亲时不时照料着,这老人说不定早就去了,也只有她明白他母亲的苦。
看着老奶奶步履蹒跚地进屋去了,陶修叹了一口气,“等我妈老去后,不知道有没有那么幸运,有一个人能够经常照顾她。”
“你妈妈有我们,还有你弟弟。”
“轻狂,她不会轻易原谅我的,因为我,她不知道挨了多少白眼和辱骂,我弟弟,哎,但愿他能娶一个好老婆,能够帮着照顾照顾我妈。”陶修叹气道。
顾轻狂看着紧闭的大门皱眉,“你能联系上他们吗?”
“我妈没有手机,我弟弟不肯给手机号码我,只有他们能联系上我,我找不到他们。”陶修摇头。
两人正准备离开,一个穿着素色衣服的女人从他们跟前走过,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陶修一眼便认出来了,上前喊道:“妈!”
女人掏钥匙的手一顿,转身看了看,果然是陶修,她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不低头,女人朝陶修跑过来,抓着陶修的手问道:“你有钱吗?帮帮你弟弟吧!妈求你了,看在他是你弟弟的份上!”
多少次回家都是被直接赶出家门,陶修愣住了,这一次是怎么回事?家里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大事吗?
“妈,到底怎么了?生了什么事?您先别急,慢慢说。”陶修安抚着许颖的情绪。
许颖缓过气来道:“阿彬,阿彬上周在建筑工地施工的时候出事了,从楼上摔了下来,伤得很严重,尤其右腿,粉碎性骨折,现在需要钱动手术,那个工地又赖着不肯赔钱,我们又没有钱去打官司,哎……”
陶修皱紧了眉头,“我之前送回来的那些钱,花了吗?”
“唉,我偷偷花他身上了,他不让我花你的钱,你还有钱吗?帮帮他吧,他才刚交了一个女朋友,本来今年准备结婚了,可是,可是却……”许颖抹了一把眼泪。
骄傲了这么多年不给好脸色给儿子看的女人,终于还是为了另一个儿子,低头了。
陶修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的亲生母亲竟然会因为自己的亲生弟弟,开口求他。
他们不是一家人吗?什么时候需要用“求”这个字眼了?
对,他想起来了,他们早就不是一家人了,平安无事的时候,他踏不进那个家门,家里出事了,他们才会想到他。
陶修的心里一片悲凉,感受不到一丝的暖意。
可是出事的人是陶彬,他不可能坐视不管,不用谁求,只要他有能力,当然得帮忙。
“动手术需要多少钱?”陶修问道。
许颖想了想,“还需要几万块吧,具体我也不知道,现在在市中心住院,每天都要扣两千多块钱……”
本来不想动陶修的那笔钱,最后还是没办法,陶彬住院几天,许颖已经撑不下去了。
对于他们这样的穷人来说,健康就是福,现在去医院,就算是普通的感冒不花个几百块也别想离开,更别说是这种接骨手术,需要按照手术难易情况来收费的。
他们这小巷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正经的医院,只有小诊所,所以许颖明知道要花很多钱,可咬着牙还是把陶彬送去了市中心医院,伤了脚啊,这么年轻还没有结婚,要是最后落了个残疾还有哪个姑娘肯跟着他?
“好,我有钱,妈,带我过去看看阿彬吧。”陶修勉强地笑着,只有顾轻狂看得懂他眼里的失望和伤痛。
几万块钱,陶修还是有的,毕竟工作时间也不短了,再加上之前又拿了丰厚的奖金,也升了职。
许颖有些犹豫,“可是,他应该不想见你……”
“阿姨,这就不对了,他们是兄弟,何况他出了事,修要帮他,他为什么不想见修?”顾轻狂忍了很久,还是没忍住。
许颖看着陶修身边的顾轻狂,刚刚一时情急,就把顾轻狂给忽略了,现在才现自己大儿子身边站着这么一个丰神俊朗看起来还很年轻的男人,顿时十分疑惑,“你是谁?”
“我叫顾轻狂,我是您儿子陶修的爱人,请原谅我们没有经过您的同意就结婚了,所以今天特地过来拜访您……”不管怎么说,对长辈还是得有礼貌。
可是顾轻狂话一出口,许颖的脸色立刻就变了,“都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变好了,没想到还是和男人混在一起!他一看就是有钱人,所以你也变有钱了是不是?我送你到l市学习你却学坏不学好,你们滚吧,我不敢花你们的钱,就算是砸锅卖铁也不敢花你们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