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有一种香味,周围没有花,我不知道这香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但我敢肯定的是,这香味绝对是从这棵树上发出来的。我举起手电筒仔细照了照,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没有看到任何特别的东西,但这种香味一直萦绕在我们身边。
二叔说:“不用找了,我知道这香味是怎么回事,这香味就是这棵树发出来的,这是它的一种体香,这种树叫做双生树,有点像孪生兄弟的意思。”
我说:“体香?只有人身上才有这种味道吧!这棵树又不是人。”
二叔说:“你想到哪里去了,每件事物都有它特别的气味,只是这种味道有人觉得好闻,有人觉得难闻。”
我在那树身周围嗅了嗅,正如二叔所说,这棵树通体散发着一股香味。
这时,从远方飞过来几只蝴蝶,在火光的映照下,围绕着那棵树飞舞着,飞到树上,停在那里,一动不动,它们应该也被这棵双生树的香味吸引住了。
我本来想爬上树的,可是突然之间没有了这个打算,树皮表面黏黏糊糊的东西感觉怪怪的,就坐在火堆边,看着篝火出奇。
过了一会儿,火越来越小,眼看着就要熄灭了,我起身朝右边走去,想去找点柴火,二叔叫我:“你这是去哪里?”
我说:“火小了,要去加柴,你和我一起去拾些柴火来吧!这么一点柴是烧不了一个晚上的。”我迷迷糊糊的,起身去捡柴火,我右边散落着很多树枝,是从树上落下来的枯枝,看上去一点就燃,我捡了几根,抱在胸前,就回到火堆旁边,刚要往火堆里加柴,二叔突然一把推开我,那柴火散了一地,我有点恼火,不知道为何二叔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便问他:“二叔,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二叔气急败坏,怒目圆睁,对我说:“你今天是不是有病?你看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
我看了看地上的柴火,不知道二叔说的是什么意思,便对他说道:“这是我刚才捡的柴火,怎么了?”
二叔拍了拍我的后脑勺:“你再看看,那是什么?”
我揉了揉眼睛,再看那些柴火时,发现它们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几个干枯的手臂,皮肤干瘪,贴在骨头上,我问二叔:“我刚才捡的柴火呢?”
二叔说:“还柴火呢,我刚才看见你向右边走了五分钟,一直没看到你回来,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你抱了很多干枯的骨头回来。”
我看看四周,火堆旁边只有我和二叔,不见了佟香玉,便问二叔有没有看到她。
二叔说:“她跟你往一个方向走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二叔指了指我刚才去的方向,那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骨头,我和二叔对望一眼,扛起卡宾枪,朝那边走去。
那边是一片树林,树木普遍不高,跟我们刚才所见的双生树差远了,地上的草越来越深,都齐到膝盖了,我们边四处张望,边喊着佟香玉的名字,微风呼呼刮过,没有听到佟香玉的回应。
走着走着,一阵咯咯咯的声音传来,我意识到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用手电筒往下一看,都是一些风干了的断臂,周围还散落着一些头颅,都没有肉了,想必很有些年头了,不知道它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而我又为什么会把它们抱回去当柴火烧?
我环顾四周,周围都是这些散落着的东西,七零八落,甚是骇人。离我们十米开外的草丛之中,隐隐约约有几具棺材放在那里。那棺材表面呈深黑色,像是被油墨泼洒了一般,棺盖敞开一条缝隙来。
我看了二叔一眼,问他道:“那棺材好像被人打开过,好像有人来过这里。”
二叔说:“我感觉那棺材之中有股邪气,那棺材或许是它自己打开的。”
我问:“自己打开的,什么意思?”
二叔说:“里面也许有粽子。”
我又喊了一声佟香玉,她依然没有回应,我往前踏了一步,准备去看那些棺材里面有什么东西。
断臂残肢挡在面前,我小心翼翼地走着,二叔跟在身后,踩着我的脚印往前走。我生怕踩到那些断壁残肢上,因为我一踩到上面,它们就陡然断裂开来,仿佛一个人的生命突然消失了一样,这是我不想看到的。
我回头看了一眼二叔,发现二叔也正看着我,我看到二叔脚后跟处的一根手指上卷动了一下,我不确定是我眼花了,还是真的动了一下,我没有立即告诉二叔,把注意力放在那些棺材上,就算那根手指真动了一下,那又何妨?
我们拨开草丛,径直走到其中一口棺材前面,我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去挑那个棺材盖子,这时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古怪的叫声,我和二叔顿时停下了脚步。
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看了二叔一眼,他也正用惊恐的表情看着我。这时,我突然听到一阵女人的声音。
我的第一反应是个女鬼,在这种荒郊野岭碰到女鬼太正常不过了,周围有风声,这女鬼的声音又是如此细小,我不知道声音到底是来自哪里。我问二叔:“你听到那个声音没有?”
二叔竖起耳朵,仔细辨认了一下,点了点头说:“确实有声音,是女人发出的。”他又仔细听了一下说,“好像是佟香玉的声音。”
手电筒的光芒四处扫射,我睁大眼睛,竖起耳朵,对那声音说:“佟香玉,是你在喊我们吗?”
那女声消失了,我怀疑那是我们刚才的幻觉,既然没有找到佟香玉,我把注意力重新放在那口棺材上,刚把树枝伸到缝隙里去,突然一只枯手就从那缝隙里面伸了出来,吓了我们一跳。
枯手上面长了一层细细的白毛,我以为那枯手会从那缝隙里面爬出来,可是没有,它弯食指,像是在勾引我们,它好像是想让我们过去。
我对二叔说:“这东西还真邪门,好像有意识一样,我们要不要过去?”
二叔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知道他也犹豫了,他说:“还是小心为上,我只有你这么一个侄子,凡事别太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