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溶月等他恢复常态,这才开口问道:“令狐护法何不下令出手,我们人多势众,怕他们作甚?”
令狐绝长吁一口气,道:“假如只有萧逸一个人,咱们自然不必怕他,但因曲婉婷之故,方才我本想趁机除掉她,只可惜功亏一篑。所以我向萧逸单独挑战,谁知他才智过人,竟知敌我之势,主客之形,情知曲婉婷不会出手助他,若是应战,定遭败亡之恨,故而不肯上当。”
他语声略顿,重重的咳了一声,又道:“我如今方知他的才智,实是当世之间,罕有其匹的敌手……”
这话说得十分沉重,大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之慨,王天霸道:“令狐护法几时说过要与他独自决斗的话了?”
令狐绝道:“我问他反对不反对咱们撤走,就是挑战了,假如他反对的话,势必孤身上阵,曲婉婷不会帮他。”
苏溶月道:“何以见得曲婉婷不会帮他?”
令狐绝道:“你们有没有想过,刚才战斗之时,萧逸为何好心出言提醒你们,说明他们之间情势微妙,不似是已结同心的伴侣,有一定的暗斗存在,虽然我不知为何,但假如我猜得不错,若是萧逸与我们对战,则曲婉婷也会选择同样的方式。”
“之前我们不清楚他们之间这种微妙的情况,没有抓住时机击杀曲婉婷,才得以让萧逸在最后关头救了她,现在有了刚才一次的教训,只要我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杀萧逸,想那曲婉婷即便有心相救,到时也是无力回天。”
众人都觉得他的猜测,似乎太过想当然,令狐绝很快察觉他们的想法,微微一笑,解释道:“要知我平生不做没有把握之事,即使曲婉婷肯帮助萧逸,咱们已占据有利形势,居高临下,宜攻宜守,他们联手之势再强,也没有法子奈何我们。”
此时众人中,苏溶月有一种异样之感,这是由于令狐绝判断萧、曲二人并未结为夫妻的话所引起。她很希望有机会问一问萧逸,看看是不是如此,至于问过之后,是与不是,又与她有何相干,她却都不考虑这一点。
令狐绝沉思顷刻,继续道:“但是,萧逸估计洞察了我的心思,所以拒绝了我的约斗,而我的话既已说出来了,又不能自食其言,是故只能让他们离开,目下情势已变,我们原先的部署,须得重新安排。”
令狐绝见众人露出一副不解的模样,继续解释道:“不过这对我们而言,未必是坏事,要知道梁城司马勋那帮人也在围追堵截萧逸,他们一直在冷眼旁观我们的战斗呢,我们又何必一直出头被他们当枪使呢,现在也该轮到我们观战了。”
诸人虽然还有疑惑,但是令狐绝最后一句话说的非常在理,他们既然一时之间拿萧逸两人没有办法,何不让梁城那帮人去与之相斗呢?
此时暂时按下令狐绝的行动不表,且说萧、曲二人出村之后,从容上路,联袂而行。
不久之后,两人抵达梁城,才一入城,已发觉到处都能碰见武林人物,这些武林同道,大都三三两两,有意无意地瞟他们几眼,随即避开,没有人上来搭讪说话。
萧、曲二人在一家饭馆打尖,萧逸微笑道:“婉婷,人人都争着瞧你这位有史以来最美的五毒教教主来啦!”
曲婉婷抿嘴一笑,道:“那也未必,南武林中谁不想一睹萧少侠的丰采?”
萧逸道:“这话好没道理,我的身世,除了令狐绝等人之外,尚无别人知道,更何况他们又岂肯泄漏消息?”
曲婉婷道:“你不好意思承认罢了,其实这消息定必早就传出江湖无疑。”
萧逸张了张口,竟无言以对,随即他们一边饮酒进食,一边从容谈笑,不过声音放得很低,因为这饭馆内虽然上了十成座,却不似一般饭馆的喧哗,所有的武林人士似乎尽被萧、曲两人的身份、声名和丰采所慑,心中生敬,是以都显得异常的斯文有礼。
萧逸结过账,曲婉婷已经早一步出了店外。他却心头一动,向前门口的一桌食客望去,但见一共三个人,俱是劲装疾服,随身带有兵刃。当下向他们含笑点点头,那三人露出受宠若惊的神情,都一齐起身拱手。
萧逸走近两步,低声道:“诸位都知道那位姑娘是谁么?”
其中一个四旬大汉恭容道:“她就是南武林有名的美女曲婉婷,小的们全都知道。”
萧逸立刻接着问道:“然则诸位可知在下的姓名么?”
这大汉躬身抱拳,道:“您是萧少侠,小的乃是不敢上前打扰请安。”
萧逸忙道:“阁下好说了,这样说来,在下的行踪外面早已有所传闻了?”
大汉道:“现下这梁城数百里内,无人不知萧少侠和曲姑娘联袂同行之事,想必不须多久,南荒尽皆知晓。”
萧逸道谢一声,转身出店。曲婉婷笑道:“怎么样,我猜得不错吧,武林中已晓得萧少侠踏入江湖了。”
两人谈笑之间,已出了城外。
曲婉婷道:“这虽然还是处于边境之地,但晋国的景色,着实远胜赵国………啊!我们进城这么久,竟然还没有人来找你,看来对方是请君入瓮了,只怕是进来容易出去南,你可曾想出了应付之策?”
萧逸沉吟一下,便笑道:“这叫做当局者迷,幸亏你提醒了我,不胜感激。”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希望你下次指点我之时,不要暗藏机锋于言语之中,最好直接赐教。”
曲婉婷道:“你太客气了,我岂敢当得赐教二字。”
萧逸道:“你又何必过谦呢,刚才你提醒我一句晋国的景色远胜赵国,假如我暂时不西行,只是一味地游山玩水,顺便找些事情来增加我个人的威望。这样一来,那些人,只怕是要头疼无比了。”
他以询问的目光望住曲婉婷,她淡淡一笑回,道:“这样当然很好,但就怕人家不只是困住你那么简单,而是要取你性命,你能否利用这一段时间,来增强你的功力,还得看对方给不给你这个时间了。”
萧逸点了点头,的确如此,如今他已经来到梁城,想必对方认定他已是瓮中之鳖,故而并不着急立即对他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