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道远接过纸筒,揭开了封住纸筒的蜜蜡。八?一? ? w≥w=w≥.≥8≤1≤z≈w≈.≥c≠om信纸展开后三行字,他却似看了好几遍。
喜袍映衬下英挺的俊颜慢慢的变了脸色。
石二是个急性子,见祁道远久久没有说话便耐不住了,“将军,是不是朝廷那边出了事?朝廷那些官,往常大鱼大肉的时候想不到咱们,一旦出了事情这信寄得比谁都快。”
成婚这样的大喜事,一辈子才这么一回,竟是撞在了一天。
祁道远握紧了手中的信纸,喝道:“石二闭嘴!身为臣子,尽忠职守乃是分内的事情。”
石二挨了骂,脸色讪讪地摸了一把胡子。要他说,他们的将军就是太实在,要是谁敢坏了他洞房花烛这样的美事,他非要拿刀去剁了朝廷里那帮没用的狗官不可。
大红色的衣袖抬起,祁道远向他们拱了拱手,声音不疾不徐,“各位先请回,洞房之礼过几日再补办。不周之处,还请各位海涵。”
院中吵闹声响起,其中属石二的嗓门最大,“将军,你这是不洞房了?就将小娇娘一个人放在新房里?这怎么行!”
“就是,就是……”院中宴请的祁家兵也是一片附和。
有人提议:“不如先行了礼,再去处理急函,免得新娘子远嫁而来受了冷落。”
祁道远握着衣袖沉吟了一瞬,他也不想冷落了蔓儿。可是信函上说,帝王病重难支,为防几位皇子借此逼宫夺位,军枢处让他连夜带兵回雍州驻守……
兵变一旦起,天下就会乱。
一边是他们祁家历代守护的天下王朝,一边是他不愿冷落伤害的女人。祁道远站着不动,手背青筋跳动,火红的喜袍也添上了一丝凝沉。
这时候,新房的大门被推开了,大红色的嫁衣从门槛上拂过。
龙绯云站在屋檐下望着院中的众人,将目光落在了祁道远的身上,他望着自己黑曜石般的眸闪烁过愧疚。
龙绯云想要开口,才觉唇瓣间有些疼,那混蛋确确实实是把她的嘴给磕破了!
院中的宾客也把目光落在龙绯云的身上,没有再顶着盖头的新娘子将面容完全展露而出,清逸隽秀的容颜没有太多的脂粉气,却让人看着舒服。
不知是不是因为补了妆,润而微红的唇瓣和水汽未消的眼眸,莫名多了几分魅色,让祁家军这帮没有妻儿的光棍们看得喉咙一紧,不好意思再盯着将军的女人看下去。
“蔓儿……”祁道远低醇地唤了她一声,想要走到她的身边。
龙绯云紧张地绷紧了身子,下意识地垂下了面容,不想让祁道远看见她红肿的唇瓣。
“将军!”龙绯云略拔高嗓音,稍显急促地叫了一声。
这一唤,祁道远便停下了脚步,耐心疑惑地问她:“怎么了?”
龙绯云故意偏过面容望着院中栽种的花草,淡淡道:“方才你同他们说得话,我都听见了。”
祁道远的心略微提了提,开口道:“蔓儿你是生气了吗?如果你想要我陪你,今夜我便陪着你。”
军机急函固然重要,但耽搁一夜的事情也不要紧,只要快马加鞭多赶些路程就能按时抵达皇城雍州。
这回换龙绯云提紧了心口,她屋里还藏着一只难缠的狐狸精,哪敢让两个男人遇上!
“不用了。”龙绯云淡淡道,目光没有从花草上移开。这幅冷淡的模样落在祁道远的眼中,代表着“拒绝”的意思。
原本绷紧的心弦没有松下,反而泛起难言的滋味。
祁道远笑了笑,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笑。
他早感觉到她有心事,心里住着别人,现在算是应验了。
今夜只怕没有军机急函,她也不会允许自己碰她的吧!祁道远缓缓提起绯色的锦靴,往回走了两步,“如果你不需要我陪你,那我就先回书房。”
他不止会离开一日,若是雍州城当真生兵变,他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祁道远转过身之后,龙绯云才敢望着他的背影,高大的背影穿着红色的喜袍,显得那么的俊美威仪。
坚阔的脊背笔直地挺着,仿佛无论他肩上压了多少东西,他都能扛着,顶着。一个人若是太过坚强,反而会让人觉得落寂。
他停下脚步,只留给龙绯云一个背影,等待她的回答。
明月在天上,而他就在眼前,龙绯云却没有留下他的勇气与理由。
当初,她或许不该答应狄蔓嫁入祁家的事情。一个人心不动则不痛,但望着旁人为你动为你痛,亦是一件难受的事情。
她迟疑了片刻,还是狠下心,开口说道:“我不需要你陪着我,你走吧。”
祁道远没有转身,也再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径直阔步走出了他们新房院落。
祁道远一走,龙绯云也回到了屋内,原本热热闹闹等着闹新房的宾客也都散了。
屋内,公狐狸懒洋洋地坐着,整个人窝在自己嫣红如火的狐裘里,青丝落满衣襟,只露出一张玉画般的容颜。
清眸抬起见龙绯云进来,不慌不忙地卷起了手中的信笺,修指如蝶。
龙绯云在他将信笺收起之前,捏住了他的手腕,赤瞳微微眯起,“凤家公子,还是我小看你了。不仅在朝廷中安插了人手,就连远在边陲的玄武洲也有你的人。不多一分,不少一分,正好在祁道远进洞房前,能将他拦下。”
公狐狸抬起水色的眼眸,细长的羽睫扇了扇,温温润润道:“云儿,你这是在夸我吗?若没有一点打算,我哪敢纵容着你乱来。”
龙绯云一下子就扔开了他的手腕,“凤家公子的脑回路果然清奇,我没有在夸你!以后我的事情,你不许插手!”
“云儿……”公狐狸软绵绵地叫了一声,拖拽着靡靡尾音。这一声,骨头都酥了。
龙绯云咬牙:“卖萌撒娇都没用!”
随后清冷起身,目光清冷地斜睨着眼前这尊狐狸尤物,“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外面风紧天冷,云儿当真舍得?我要陪云儿一起休息。”公狐狸收好信笺之后,就优雅地打了一个哈气,表示已经到了该就寝的时间了。
“你不滚?我走。”她赶走了祁道远,也不可能跟这只公狐狸同床共枕。
她方才迈出了一步,绯红的狐裘锦衣就挡在了她的前面,凤卿垂望着她,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无奈又宠爱,“夜这样凉,你想去哪?云儿非要赶我走,我走便是,云儿你好好休息。与我赌气,也不要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说完他便真的转了身,遗落满身繁花香气。
龙绯云站在原地冷眼望着,没有一点挽留的意思。如果这么容易就能将他赶走,他也不是数一数二厚脸皮的狡诈狐狸了。
迈出三步之后,墨红衣的颀秀背影微顿了一下,开始捂着自己的唇角轻咳,仿佛是染了寒气。
龙绯云懒懒地看了他一眼,习武之人身子不可能这么弱吧!
走到门前,凤卿又转了身,玉容失色,像是一朵折落的白玉兰花。
龙绯云心头一跳,还是不屑地移开了目光,“要滚快滚,不要在这磨磨唧唧的。”
“好,云儿你好好休息……”他抬起修长的指尖方才碰到门框,绯色的锦衣就逶迤在地,绸缎般的墨散落一地。
“喂!”龙绯云叫了几声,地上的公狐狸都没有一点反应,难道真不是装得,还真晕过去了?
她抬步走到凤卿的身边,探了探他的鼻息,呼吸有些弱,可能是真的受了伤。
人都晕在她的房间里了,现在再想要扔出去也是不可能的了。
“使苦肉计,你还真会挑时候。”龙绯云冷声说了一句,但还是没办法将他扔在地上坐视不理,只好将凤卿扶起,搀扶放到了床榻上。
公狐狸斜躺在新床上,苍白的玉容间羽睫轻扇,却没有醒来的迹象。
龙绯云不懂把脉,只能根据他身体情况判断他的伤势。于是,龙绯云撩起他的衣袖看了一遍,也没找到受伤的地方。
“喂,我给你三秒,你给我醒过来。”龙绯云心不慈,手不软拍了拍这张玉画之容,也算是讨回这前公狐狸强吻她的债。
“你若不醒来,我就要解你衣服了!”公狐狸白玉般的面颊被她拍红了,都没有一点反应。看来是真的昏迷过去了,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该说的她都说了,公狐狸若是醒来,现自己光溜溜的可不能怪她。
龙绯云抬起手深吸一口气之后就解下了他的腰带,脱下公狐狸身上名贵的红狐裘之后,龙绯云耳根微烫,笑得有点傻气。
似乎这不是她第一次解开他的衣服。他们两人之间是不是有魔咒,纠缠几次之后就会坦诚相见。
想到上次只脱了公狐狸的上衣,没能解开他的腰带还是颇为可惜的。
龙绯云三下五除二脱去他上半身的衣服就开始细细研究起来,线条分明的胸膛,结实白润,就表面看来并无伤痕。
难道是内伤?龙绯云将手心落下,触碰到他肌理的那一瞬,感觉到一片滚烫。
掌心中溢开几缕内气从丹田处进入他的经脉,在奇筋八脉转了一圈之后也没现淤血受伤的地方。
龙绯云收回了掌心,眼神落在这具美玉般的身子上逡巡。宽胸窄腰,是个勾人的小妖精,但问题是这只妖精躺在她的床上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