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亲这种事情,在史前自然是新颖的东西。在后世,虽然它被庸俗化了,不过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有效的社会关系,特别是在它没有被庸俗化之前。
人的文明开化,就是让人在心里有束缚,有敬畏,从而懂规矩。各种神灵或者图腾的出现就是为了这个目的。除了神灵和图腾之外,王川觉得孝道这等传统美德也是极有效的。在这个时代,如果要发展起来,“天地君亲师”的伦常应该在适当的时候出现。
现在部落之中,让他们知道遵从阿母,遵从头领,遵从自己的父母长辈这些基本的道理应该就差不多了。
当王川说到干亲可以打骂自己不听话的儿女,儿女有义务供养自己的干亲这些话说出来后,比虎就决心把这十个孩子统统收为自己的干儿子女儿了,浑不在意王川说的干亲有供养,教育等义务。
也不知道比虎是不是羡慕骑鹿天天打壮牛的举动。
这些孩子当然不能都给比虎收了。部落的利益需要平衡,万一哪天比虎学后世张亮,来个百子造反,那就完了。告诉比虎,他最多可以收三个,其他的带回去给部落的其他年纪大些的分一分,骑鹿,薯花,巧这几个人一人分一两个,就差不多了。至于旁边虎视眈眈的树皮那就算了,不到二十的年纪就养一个十二三的儿子女儿,这可不像话。
自己的老爹当然也是不用收干儿子的。自己一个人可以把他养好。王川不想哪天闹出个亲干儿子挣家产的事情笑话史前。
认亲的事情解释清楚,现场有两个年纪大些的部落人又各分走一人,剩下的五人就不能分了。部落里还有其他人等着呢,他们肯定也很有兴趣的。
看得出来,比虎对嗷女最是喜爱。王川帮她处理过伤口后,就拉过来让她叫爹。王川说认亲最好再弄个仪式,比虎才讪讪作罢,不过却觉得嗷女不应该叫嗷女了,让王川想个名字。王川抓了抓脑袋,说了一个“婷”字。现在部落都姓王,嗷女就变成了王婷。和比虎说了字面上的意思之后,比虎很高兴。嗷女王婷眼中也出现了光彩,这是她生活改变的开始。
加上换来的孩子,现场有三十来人要过夜。和冬熊换的帐篷只有三个。再怎么样也是挤不下去的。虽然临时挖了几个暖坑,但也容不下这么多人。
王川让人把地面的雪铲开了,在地面上烧出大面积的火堆来,周围能找到卵石放到火里烤着,等睡觉时候移开火堆,把烤热的卵石埋到土里。然后在上面铺一点干草树枝,再盖上一张兽皮,那感觉和睡在暖炕上也没什么差别。
就这样,让一部分人挤帐篷,让一部分人睡在烤过的地面上,安排了轮值守夜,大家在野外过了一夜。
第二日大家赶回狼穴,又住了一夜。
虽然狼穴的样子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过看得出来王婷是来过这个地方的。她在狼穴中各处又摸又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时时发呆。住了一夜走时,她难得开口问王川什么时候可以再回来这里。显然她对这个地方很是喜欢。
从部落出来四天之后,大家在傍晚回到了部落。小象一声长鸣提醒了部落的人,于是这次出征再次受到了部落全体的迎接。此前部落的人都在猜想王川能够换回多少人回来,他们早已往他们想象的极限去猜测了。等数过之后,他们还是惊喜了一回,火伢子总不会让他们失望。
等王川把让换回来的孩子认亲的事情说了之后,部落就更是热闹了。这年头谁的孩子都不容易养大,有认亲这种事情,就等于白捡一个现成的孩子,那有什么说的,动手分人去。什么,这个被比虎认了,凭什么?哦,是比虎,那换一个。可是阿母,比虎要三个有点过分了啊。
对换来的孩子们来说,这个部落一切都是新奇的。他们一路上早已见过部落的种种神奇,也被训示过部落的不少规矩,各有敬畏或者憧憬,都表现得小心翼翼,随着人们的争抢被拉来扯去。
和别的孩子不同,嗷女王婷独自穿过热闹的人群,迅速在人群后找到了和小象亲热的三只小狼狗,然后她就笑了起来。也不见她做了什么,三只对谁都蛮横傲娇的小家伙很快就翻到在她的脚下,舒畅得让她挠着肚皮。换来的孩子见到她笑,却个个露出见鬼的表情。
欢迎场合的一番争执之后,比虎确认只收养两个孩子。刚来的孩子们身上太臭,王川还是一视同仁让他们没有住进岩洞,而是把柴房清理了出来,先让他们住在里面。把柴房的窗户用冰块封上,再在里面点上一堆火,没有暴风雪的情况下,保暖过夜还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嗷女王婷再次表现出了异样,当别的孩子住到柴房的时候,她已经跟着三只小狼狗进了狗窝。有比虎在旁边虎视眈眈,连最为挑剔的灵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回换回来的基本是半大孩子,而且都是以认亲的形式加入部落的,阿母几人商量之后决定王川之前规定的考核就先不进行了。明天就举行入族仪式,同时把这个认亲的仪式也举行了。入族认亲之后,各家孩子就各家自己教育,要是教不好,跟不上,就换给别家。原先从冬熊那里换来的三个男子,到现在为止也改进了不少,部落的规矩也已经懂了,虽然还有瑕疵,不过日后可以慢慢改的,就让他们也一起入族好了。同时他们和那几个未婚女子的婚礼也办了。教不好,到时候也是拿那几个女子问罪。
至于小象的食料问题,如果不出去狩猎,还是那三个男子负责,如果出去狩猎,则由其他孩子或者留守的人顶替。现在部落的位置已经被冬熊和嗷人氏等知道了,像以前那样只留孩子女人留守就不安全了。以后也必须有男人留守当值才是。
决定已下,部落的众人再次行动起来。
部落的入族典礼一如之前,洗漱,打虫,割刘海,跪拜天地之后,跪拜阿母。认亲的典礼跪拜各自的父母。成亲的夫妻对拜。说明规矩誓言等。这次树皮终于如愿,成了唱礼官,也兼了领礼官。
落得一身轻松的王川站在人群外,还颇有些感慨,有了这些人加入,减去叛乱的以及各种死伤,部落的人终于增加了这么一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