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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上午,叶正名都留在书房里,盯着叶诺诺抄书,一个字也未漏过。◎?八?一中?文网№ №№? w`w、w、.-8、1zw.
书房大门敞开,小玉以奉茶为名去看了几趟,都没有瞅见可以悄然溜进去带笔墨出来的机会,倒使府里另外一名丫鬟小丫看见,心生疑窦。
小丫不明白小玉姐姐昨天刚吃了顿板子,皮上的伤还没好。怎么今天就这么活跃。老爷虽然使人惩罚了她,却在傍晚时又使人带了药过去料理了她的伤处,还吩咐她今天可以不用做活儿,可是今天小玉只在一个上午的时间里就去了书房好几趟,果然不愧是老爷亲手栽培过的人,忠心无比啊!
面对小丫地关心与疑惑,小玉表面上不言重点的敷衍了几句,心里则感叹一声,如果小丫能再胆大一点就好了,以她为眼帮自己盯着点书房。也就不用自己带着伤跑来跑去了。
不过小玉很清楚,这个想法也就是想想。别说这事儿让小丫帮忙,即便只是在她面前提一下。估计有老爷的严令在前,她都会因为知道此事而精神紧张、言辞失措,马上就将这个篓子捅破,传得叶府上下皆知,所以还是罢了吧!
如果小丫知道小玉的貌似忠心热诚。其实只是在为了她自己心里的一个小目的而辛苦奔波,不知道小丫又该作何感想?
午饭过后,便到了叶正名习惯午休的时间。昨天为莫叶的一番治疗劳心劳身,撑了一个上午盯着女儿抄书,过了午时他也确实有些累了,终于愿意离开书房。回卧室休息去了。
瞅准机会,小玉立即带着莫叶从后院厢房溜了出来。
叶正名有午休的习惯,因此府里的仆人也早已习惯在临近他午休的时间段时。自然而然的减少了在府内的活动。除了轮值的门丁,叶府全体仆役的行动皆已深受叶正名的这种作息习惯的影响,所以在这个时段,小玉带着莫叶从后院溜到前院,在简单构造的庭院间近乎笔直的穿行。却没有惊动一个府里其他的仆役。
当然。她俩能行走顺利。对叶府无比熟悉的资深大丫鬟小玉是功不可没的。
站在书房门阶面前,莫叶瞅了一眼书房的门,然后对身边的小玉小声问道:“没上锁么?”
小玉摇摇头,目光扫视了前院一圈后。她抬步朝书房大门走去,同时叮嘱莫叶道:“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很快……”小玉没料到,她这话还没说完,莫叶竟已跟着她的脚步同行。卍 §卐§ ? ◎ w`w、w-.、8`1`zw.并且还快她一步的提前来到门口处。
“我本以为书房将会被钉成一个大笼子。”莫叶的一只手按在房门上,没有使力,另一只手搁在慢她一步的小玉肩上,却是加诸了些力量,隐有阻止小玉继续前行的意思,“既然门没有上锁,那我还是亲自进去一趟吧。”
“之前不是说好了,我帮你取纸墨,你在外把风么?”小玉面色微讶。
“这总是有点不妥吧?我对这儿并不熟,如何替你把风。”莫叶忽然笑了。笑容中狡黠意味渐深,“诺诺妹妹能碰上你,真是她的幸运。”
“你真是个天生会驾贼船的人。”小玉眼中流露出恍然明悟的神情。虽已知道自己被莫叶坑骗了,然而她的脸上心中倒是没有什么愠意,这或许跟她平时没少被叶诺诺坑骗,习惯成自然的因素有关。末了,小玉又感叹了一声:“说起驾贼船,我觉得我家小姐已经是掌舵熟手了,你进去吧,我只祝你好运。”
“你的吉言我会收好的。多谢。”莫叶冲小玉轻巧的一揖手,临推门进去之前,她又回转过头来叮嘱了一句:“建议你也不要一直在门口这么站着,万一叶伯父突然回来。我们三个人都要受罚。”
“不站在这里我怎么替你把风?”这句话刚出口,小玉就见莫叶已经将书房的门推开了一条缝,并迈了一步进去。小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又道:“难道你不会马上出来?”
待她把这句话说完时,莫叶整个人都已经进到书房里去了,她只将头探出门外看着小玉。目露若有所思的神情,隔了一会儿后,她才说道:“没准我真如你所盼的那样,上了诺诺妹妹的贼船,一时半会也下不来了。”
“啊?你等等……”
莫叶当然没有‘等’小玉。
负手于背后,关上了书房的门,将小玉的那个‘等’字拦在了门外,莫叶就看见坐在书桌后伏案挥毫的叶诺诺已经搁下了笔,站起身来。
“莫姐姐?你怎么来了……”叶诺诺扫视了莫叶一眼,想了想后又道:“你们在门外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说到这儿,她的面色一滞,目色却突然亮了起来,突然说道:“莫非你是来帮我抄书的?”
莫叶干咳了一声,说道:“是不是现在哪怕有只猴子进到这书房里来,你都要尝试问一遍,看它能不能帮你抄书?”
叶诺诺愣了愣神,旋即她憨笑起来,颇有些无赖味道地说道:“如果它会的话,也未尝不可啊!但问题是现在走进屋里来的不是猴子。卐卍 ? 小說網w`w`w`.-8`1-z、w-.”
正慢慢走近书桌旁的莫叶突然加快脚步,信手拣了桌上一支墨干了的笔就敲在了叶诺诺头上。
将笔挂回笔架上,莫叶的目光从叶诺诺已经抄好的一页字帖上掠过,落在了一旁的书架上。书房里的几个画面映入眼中,使她忽然想起以前在书院藏书阁抄笔记,以及在邢家村的那个家里练字的日子。这些日子过去得并不久,然而此时的她想起那些过往,心里却生出一种错觉,仿佛那段记忆差点被自己遗忘了一般。
视线在书架上整齐摆放的一排排书册的书脊名目上扫过,莫叶忽然轻描淡写地说道:“抄书而已,容易至极,何故总求人。”
叶诺诺撇嘴道:“我也不是一无所长,但我擅长的绝非抄书这事儿。”
莫叶目不转睛的盯着书架,扫视着上面摆放的书册,闻言只是随口道:“那么叶伯父让你抄书的用意,很可能不是抄书的表面,而是要考验你的耐心,你更该老老实实地抄。”
叶诺诺注意到莫叶自进入书房那一刻开始。她全部的注意力就都落到了书架上,于是叶诺诺很自然的跟随她的目光看去,很快现她似乎是要在书架上找寻什么,一时也没有留意她后头所说的话了。
莫叶感觉叶诺诺忽然变得闷声不吭。她这才短暂收起了目光。叶诺诺感觉到莫叶折转目光,她自然也将视线从书架上折回到莫叶身上。两个年纪相差不大的女孩子隔着张书桌四目相对,一时竟都忘了说话。
最终还是叶诺诺先开了声,疑惑问道:“莫姐姐,你在找什么?”
莫叶注视着叶诺诺的目光滞了滞。只是迟疑了一下。她没有选择隐瞒,如实告诉了叶诺诺她要找那本廖世所书的手札的事,不过她并未将那手札的作者和用途全都说明,只是令叶诺诺知道了,那手札对她来说的重要性。
得知那手札是莫叶贴身携带之物,叶诺诺很快也帮忙她找了起来。叶正名的书房藏书量虽广博,但那手札比寻常书册略窄,且非常薄,倒是不容易与其它书册混淆在一起。两个女孩子合力将六层书架上的书目全部扫视一遍,最后运气不错。在书架的一角找到了它。
莫叶从书架上取下那手札搁在桌上,站在她身边的叶诺诺以为她要检查那手札是否有误,却见她只一下就翻到了手札的最后一页,顿时那满页殷红而潦草的字体尽数映入眼中。
身为医师之女,叶诺诺很快认出,那种颜色并非墨汁本色,而是鲜血所书,她禁不住倒吸了口气。
莫叶也深吸了口气,不过她不是在吃惊,而是在沉思着什么。过了片刻之后。她忽然取了搁在砚台上的笔,又信手铺开一张纸,紧接着她手中的笔就舞动起来。
她书写的度很快,蘸墨、落笔、宛转笔锋。皆是一派一气呵成的模样,颇有一种书法名家的风范。叶诺诺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不自觉的连呼吸都放慢了半拍。
然而当她现莫叶所写的字古怪潦倒,她一个也认不出来时,她那刚要露出震惊与佩服之意的脸庞忽然僵住,接着慢慢瞪大了双眼。
并未耗时太久。莫叶的这种说不清是风姿癫狂还是鬼划糊涂的书写过程就结束了。搁下笔,她轻轻吁了口气道:“总算让我放心了。”
望着莫叶又随手拣了本桌上搁着的书册当扇子,扇着那张铺开的纸上还未干透的字迹,叶诺诺怔怔地道:“你这写的是……什么啊?”
“高人一课。”料定叶诺诺必然会有所疑问,莫叶早在心里设计好了敷衍借口。
叶诺诺紧接着又问道:“能说仔细一点么?”
莫叶知道她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被四个字打了的人,所以她在故作神秘状的沉默了片刻后就又说道:“这是一篇记笔记,记只是记下了一句话的几个要点,但如果搁置太久不温习一下,我怕我会忘记它原来的内容。”
她放下手中作扇子的那本书,伸出食指在纸面上的一个字上按了按,看了看指腹没有粘上墨迹,她便慢慢将那张纸折叠起来,收入怀间,同时又说道:“这东西对我来说很重要,对你则是丝毫无用的。”
“噢……”感觉到莫叶的语气里有主动隐瞒的意味。叶诺诺沉吟了一声,没有再继续问下去。isen.虽然她的顽皮心性没有在女学的管束下收敛多少,但她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尊重他人的孩子。
只是接下来她见莫叶又将那本‘很重要的手札’放回了书架上刚才找到它的位置,她旋即就道:“莫姐姐,那不是你贴身携带之物么?怎么你又将它撂在这儿了?”
昨天在给莫叶治疗时,叶诺诺见父亲捧着一本薄册子目不转睛地阅读,她便问询过,也因此知道这册子本就是莫叶的东西,现在她拿回去也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才对。
“虽然我没打算帮你抄书,不过现在就带走它。岂不是摆明告诉叶伯父,有人跑进书房来帮你抄过书么?”将手札放回的莫叶转过身来,冲着叶诺诺摊手又道:“现在估计已经没有谁敢帮你作弊了。这种无妄之罪还是小心着点,能免则免吧。”
“哦……”微微一怔后,叶诺诺有些憨态的点了点头。
莫叶本来打算对叶诺诺说点鼓励的话,然而在斟酌之后,她选择什么也不说。直接向书房外行去。
然而当她走到门前,正要伸手去拉开房门时,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叫,直惊得她刚刚抬起的一只手抖了一下。
“慢!”
莫叶身形未动,只侧过脸看向叶诺诺,眉峰聚合了一下。没有说话。
叶诺诺大步流星地走来,一字一句问道:“你刚才书写用的纸在哪儿拿的?”
“自然是在桌上拿的。”莫叶觉察到叶诺诺的眼色里有焦急之意,她转过身来。又问道:“怎么了?”
“快、快!”叶诺诺搓了搓手,急道:“快拿出来让我看看。”
莫叶见她的焦急表情不太像是装的,于是很快就将折好放在怀里的那张纸摸了出来,只是在她快要将其展开时,她又犹豫起来。说道:“咱们可先说好了,你不许使坏。不准撕……”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那张折成小方块的纸也还没打开,就见叶诺诺指着她手中之物已经再度惊叫起来:“啊、啊…我的字帖……”
莫叶将纸方展开,反转过来,看着纸面上排列虽然整齐,但实际上笔画并不太美观的一篇文章,她也禁不住怔住了:“不会这么巧吧?”
恰在这时,书房的门忽然“吱—”一声轻轻打开,屋里两个各自怀了份贼心的女孩皆是被吓得身形一抖,一齐冲门外盯去。
屋外走进来的人被这两道如有锋芒的目光一瞪,差点就摔翻了手里端着的茶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