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熙蕊拿起手机,看着从蟑螂强身上的微型摄像窃听器传来的图像,只见他们别过樊路崎后,便匆匆进了风华月貌的后厨,里面有一部用来运货的电梯,几个人拉着装有女孩的皮箱乘电梯下了负1层,那里看起来是个货仓。他们左拐右转走到一个角落,周围摆放着沙发和茶几,墙上挂着巨副的风景水墨画,上书四个大字——清风明月。
那里看似货仓里供人休息的地方,但众人似乎毫无落座之意,只见蟑螂强伸手先后在“清风明月”中的“风”字和“月”字上各按了一下,结果那幅画缓缓向上卷起,露出里面黑色的墙壁来。他出手一推,整面墙居然旋转起来,几个人逐个走入,墙壁旋转了360度又复原如初,巨幅水墨画徐徐落下。原来墙的另一面别有洞天,装修得比上面的餐厅还要富丽堂皇。
一个身穿红色旗袍的女人迎出来,叫了声“雁姐”、“强哥”。
“阿红,老板呢?”蟑螂强问。
“在他的办公室里。”
蟑螂强听罢一把抢过手下手中皮箱的拉杆,正要迈步前行,却被大雁拦下,只听她说:“老板要的是东西,不是这个死丫头,现在东西没找到,最好别去烦老板。再说,你也知道待会儿的事有多重要!”
蟑螂强似乎觉得大雁说得在理,又把皮箱丢还给他的手下,抱怨道:“那我们现在岂不是没什么事可干了?”
大雁冷笑一声,说:“刚才我说了,老板要的是东西,东西找到了吗?”
蟑螂强用右手拍了一下脑门,却不自觉“呲”了一声,原来他右手上骨折的中指还缠着纱布,显然方才的动作弄疼了他的手指。他甩着手叫道:“你说得对,妈了个巴子,死丫头这笔帐真该好好算算了。”
他们继续向房间内部走去,许久之后,眼前又出现一部电梯,蟑螂强进去按下了负5层。
“风华月貌地下的部分好像并不亚于它那众人皆见的地上建筑,这个风月宫,的确有些深不可测。”龙熙蕊心道。
下到负5层,电梯门一开,此前的金碧辉煌已经荡然无存,眼前是一片昏暗与阴森,俨然地狱一般叫人不寒而栗。
光线不足,影响到了龙熙蕊的观察,她只能依稀确定几个人走了很长一段路后进入了一个房间。接着,有人开了灯,房间里一下子亮如白昼,但浮现于手机屏幕上的景象却不免叫人看了心寒——刑架、锁链、皮鞭、锐器……
虽然只是随着蟑螂强衬衫纽扣上的摄像头匆匆一瞥,龙熙蕊的心却已如拉满的弓弦——紧张起来。如果还不及时出手搭救,女孩可能会遭受严重的人身伤害,可是大雁说过他们老板要的是那“东西”,龙熙蕊猜测那“东西”就是此前女孩在医院里死命抓着的那台相机里的存储卡,所以至少在“东西”被找到之前,女孩暂时还不会有生命危险。
正犹豫之间,那只硕大的皮箱已经被打开,只见女孩整个身子蜷在里面,她口上封着胶带,双手反绑于身后,双脚捆在一起。蟑螂强亲手把女孩从箱子里提出来,接着重重地摔在地上,然后朝着她的肚子就是一脚。“东西呢?你个死丫头!”
大雁立刻推了他一把,埋怨道:“照你这样打下去,不要她命才怪。”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来!也让我见识一下你大姐雁的手段。”
大雁白了他一眼,蹲下身揪着女孩的头发把她的脸拉到自己眼前,说:“童舒阳,背叛了风月宫,你迟早都是死路一条,不过看在你我同学一场的份上,只要你告诉我东西在哪里,我保证让你活着离开风月宫,而且所有的事今后都不再追究。”
不等大雁话说完,龙熙蕊已经即刻连线夜瞳:“查一下童舒阳这个人。”
“哪个童?哪个舒?哪个阳啊?”夜瞳用电子音问道。
“我也不知道,你自己看着办吧!她是个大学生。”
大雁静静地看着童舒阳,伸手轻轻拭去她眼角那痛极而泣的泪水,又开口道:“相信我!这是你现在最佳的选择,说吧,东西在哪?”说着她揭开了封住童舒阳双唇的胶带。
突然,童舒阳嘴一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口鲜红的血液喷在大雁脸上,让她猝不及防挨个正着。
“啊!”一向给人以冷静稳重之感的大雁惊慌失措尖叫起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原来之前蟑螂强只一脚已经把童舒阳踢得胃肠道内出血,但她知道落到他们手里,自己最终难免一死,所以借口中呕出的鲜血作最后一搏。
蟑螂强和几个手下马上上前拉开童舒阳,接下来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住手!”大雁也顾不得擦去满脸又黏又腥和着童舒阳口水的血迹,爬起来推开众人,嚷道,“死丫头现在只求一死,别中计,偿了她的心愿。”
“难道你想就这么吃了这个哑巴亏?”蟑螂强挖苦道,但已经率先停止了对童舒阳的殴打。
见他停手,几个手下也直起了腰闪到一旁。
“她喜欢玩,我们就陪她慢慢玩,我有得是耐心。”大雁一边掏出纸巾擦着脸上的血,一边说,“把她给我吊起来。”
按照大雁的吩咐,几个手下用铁链锁住童舒阳的双腕将她吊起,使她只能辛苦地用脚尖点在地上。
“雁姐,我就喜欢你生气的样子。”蟑螂强一脸坏笑道。
大雁用指尖挑起童舒阳的下巴,说:“是继续生不如死,还是早点儿解脱,全在你一念之间。”
童舒阳没有回答,索性不屑地扭过脸去。
蟑螂强道:“死丫头一张铁嘴,看来你那三寸不烂之舌是撬不开的。”
大雁用擦过自己脸上血迹的纸巾擦了擦童舒阳嘴角的血,对蟑螂强说:“看来我得去洗个澡了。”
“要不要人陪啊?雁姐?”蟑螂强一脸*笑道。
大雁轻蔑地斜了他一眼:“好胆你就来!”
蟑螂强笑得更加放肆,脱下衣服丢在一旁,道:“雁姐,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强哥从来都不介意变成*哥的!”几个手下听了也跟他一起笑。
可是这样一来,微型摄像窃听器便被他的衬衫反盖住,龙熙蕊除了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了,不禁暗暗叫苦。
另一边厢,夜瞳的高级人肉搜索已经有了结果。“找到了十二个名字发音是童舒阳的人,但本地大学在读的只有一个。”
“少废话,那就是她了。”龙熙蕊催道。
“好,这个童舒阳在本地的政法大学,现在应该是读大二。”
“和邓莞尔在同一所学校!”龙熙蕊道。
“嗯,学校内部的学生档案显示,她的成绩一向都很优异,每次考试都是一等奖学金的得主。不过三个月前她被开除了学籍,原因是——跟同学打架。”
“从政法大学的高材生到风月宫的妓女?”龙熙蕊不禁陷入了沉思。
车窗外面的雪正下得紧,那纷纷雪花却与绵绵雨滴不同,落地无声。
忽然宁静中传来一声车笛,只见一辆银色奥迪驶入停车场,车门一开,下来司机一人,是个中年男人,体态微显发福,上身的西装没有扣扣子。
从邓浩然车前经过时,龙熙蕊颇觉此人眼熟,冥思苦想后恍然心道:“原来是他——永业银行的行长——钱晋!”
这个钱晋是当前金融界的红人,隔三差五就不免就要上一次经济周刊的封面,所以龙熙蕊识得此人。
莫非他的到来,也与显博会、玉河寨的人有关?想及这里,龙熙蕊连线邓浩然道:“永业的钱行长也来了。”
钱晋进去单选了一张桌子坐下,但还是和三大大人、张氏兄弟有着眼神上的交流,隐藏在一旁的邓氏兄妹看得一清二楚。
邓浩然又像个解说员一样对钱晋大肆介绍一番,只听邓莞尔道:“看来这个叱咤金融界的钱行长也没那么清白!”
“的确,很多银行都在私下里干那些洗黑钱的勾当。”
耳边传来“咔嗒咔嗒”高跟鞋走路的声音,方灵芝身姿曼妙地经过邓浩然身边向钱晋的桌子走去,一时间她身上的香水味又浓郁了几分。
坐到钱晋对面,方灵芝娇嗔道:“怎么?手表给冻住啦?让人家好等!”
“下雪路滑塞车嘛!”钱晋作了个很无奈的表情。
斜眼发现不远处的樊路崎已注意到他们,方灵芝立刻伸出双手抓住钱晋的双手,同时在桌下抬腿用小腿外面的丝袜摩擦着他的裤子,说:“人家等得脚都凉了呢!”
钱晋双腿一开一合,刚好夹住方灵芝的脚,道:“大雪天穿短裙丝袜高跟鞋,你把冬天当夏天过哪!不凉你凉谁啊?”
“你个没良心的,本小姐穿得这么凉还不是为了让你看着爽嘛!我不管,你要补偿人家。”
“好好好!”钱晋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卡推到方灵芝面前,笑道,“拿去买双暖点儿的鞋子啦!”
方灵芝一把抓过那张卡,眉开眼笑道:“哪!你欠我一双长靴啊!前两天我在店里相到一双红色的,限量版,到时候把卡刷爆了,可不准发火啊!”
钱晋更枷紧双腿间女人的脚,说:“等我火大了就把你这份冰激凌吞到嘴里,自然降温败火啦!哈哈!诶!你来了那么久,没把狗仔队给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