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月貌最近似乎正在搞大规模的扩建装修,只留下一个正门供人出入。丁瑞妍与邓浩然兄妹走入大厅门口,远远望见里面居中而坐的樊路崎,只见他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佩着玫瑰红的领带,精致的发蜡使他的发型看上去像雕塑一般隽永,一本杂志在他手里被胡乱翻着。
“他就是那个混蛋富二代吗?”邓莞尔问。
丁瑞妍听了只觉自己的闺密有些语出惊人,但因为很赞同“混蛋”两个字,所以用力点了点头。
“长得倒还算有点儿人模狗样的!”樊路崎的英俊帅气还是对邓莞尔情窦初开的少女之心多少有些诱惑。“说真的,要是他真对你有意思,你就一点儿都不动心吗?”
丁瑞妍面露囧色道:“我才不稀罕,你喜欢你拿去。”
“好了!你们俩以为这是《非诚勿扰》啊?”一旁的邓浩然低声喝道,然后又对丁瑞妍说,“我和莞尔先埋伏在他周围,待会儿你只需随机应变应酬他就好,看他到底想耍什么花样,一旦他有任何不轨的举动,都交给我来解决。”
餐厅里的客人稀稀落落,邓浩然兄妹俩悄悄坐到了樊路崎身后斜对着他的座位,在那里既可以窥视偷听,又不容易被他察觉。
邓莞尔朝丁瑞妍招了招手,示意一切准备就绪,于是丁瑞妍举步走进了樊路崎的视野。见她准时应约而至,樊路崎立即面露喜色站起身来,颇具绅士风度地为丁瑞妍拉开了椅子。
只这一个动作,已看得邓莞尔心怀妒忌地小声叹道:“哥,我也希望能有个风度翩翩的白马王子这样彬彬有礼地对我!”
“白马王子?我看用道貌岸然来形容他还差不多!”邓浩然不以为然道。
这时,有Waiter来到兄妹俩桌前,举止谦恭地呈上菜单。邓莞尔只翻了两页,便对邓浩然作了个鬼脸,愤愤然道:“OhMy哥哥,看完菜单,我这肚子里抢银行的心都有了。”
邓浩然立刻接口道:“休想抵赖!是你先前自己说的,要请吃午饭,你哥我倒无所谓,人家还在车里等着呢!”
“好好好!饿不着你的龙小姐、大侦探,你妹妹我向来驷马难追!不过先把你的信用卡借我。”
“又是你请客,我买单!”
邓莞尔忍痛为龙熙蕊点了一客波士顿派,吩咐Waiter送出,而为自己和邓浩然各只点了一份菜单里最便宜的意粉。
“两位要喝点儿什么呢?”Waiter问。
“两杯清水,谢谢!”邓莞尔回答,接着又对邓浩然道,“哥,欠你的钱我可能得分期付款。”
店外,车里的龙熙蕊窃听着兄妹俩的对话,脸上不时露出忍俊不禁的表情。她双眼眺望着远方的蓝天,午间明朗的阳光忽然被乌云遮盖,转眼间天空中纷纷洒洒竟飘起了雪花。
这是今年秋末冬初的第一场雪,虽然抹去了秋日里的那份金色与辉煌,却代之以一种洁白与缤纷的恬谧和清爽。
“希瑞,与其在外面挨饿受冻,怎么你不打算进去凑凑热闹吗?”夜瞳的电子音在她耳边响起。
“旁‘观’者清!再说还有雪景可以欣赏,何乐而不为!”龙熙蕊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说,“还记得那个神秘女孩吗?她抢了华崽儿的手机就是为了打给樊路崎,可是号码还没拨全就被迫中断了。”
“你想说什么?”
“用你的手段查一查樊路崎最近的通话和短信记录,或许会有线索。”龙熙蕊要夜瞳这样做的目的有三:一来追查一下女孩和樊路崎的关系,二来探究一下樊路崎对丁瑞妍的意图,三来看看樊路崎与风月宫之间又有何瓜葛。
“NoProblem(没问题)!”夜瞳爽快答应,可是只一会儿功夫,又听其叫道,“God!今天算是碰上死神了!这位樊家少爷的手机居然是Celsius。”
“手机里的豪华品牌?”
“不错!而且是最新款的CelsiusXVIII,人民币要228万一部!这种奢侈品已经属于供人收藏鉴赏而非使用的层次,首先它具有超强的反监听反盗查功能,所有者相当于拥有了一台移动信息保险柜。IGaveUp(我投降)!”
“这么轻易就认输?这可不像你啊!”
“如果非要*我跟死神死磕,至少给我1个月的时间。”
发现激将法不管用,龙熙蕊无奈道:“OK,谢谢你的提醒,我想还是餐厅里面的好戏比1个月的等待要精彩得多。”说着,她调高了邓浩然身上窃听器的灵敏度和音量,这样她通过耳机听到的声音比兄妹俩对樊路崎近距离的耳闻还要真切。
“喜欢吃点儿什么?”樊路崎开口问丁瑞妍。
“随便!”丁瑞妍的语气听起来很生硬,尽管当着Waiter的面。
“一品熊掌……肉米鱼唇……”只听樊路崎不紧不慢地点起菜来,“无火鸡……南海金莲……”
这时耳机里又传来邓莞尔窃窃私语的声音:“好家伙!这些菜我怎么连听都没听过!”
“嗨!咱们又不是上流社会的,肚子土鳖一点儿倒也没什么不好。”邓浩然解嘲道。
龙熙蕊心里也不禁感慨这家叫作“风华月貌”的餐厅不但中西合璧,而且就连中餐也是贯通南北,囊括了各大菜系的精品美食。她知道肉米鱼唇属福建菜系,无火鸡是厦门名菜,而南海金莲则源自南普陀寺素斋。
片刻间樊路崎又点了数道佳肴。
“你请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让我欣赏你点菜吧?还是你认为我很饿?又或者你觉得我食量惊人?”丁瑞妍以连珠炮式的反问阻止他继续点下去。
“好吧,先上这些吧。”樊路崎合上菜单交给Waiter,对丁瑞妍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其实我每顿饭差不多都要点这么多菜。”
“呵呵!”丁瑞妍冷笑一声,道,“那么你能保持住现在的身材,你的排泄量一定无人能及。”
“其实……”樊路崎讪笑道,“其实,每样菜我只会吃上一点点,一旦吃饱了,这顿饭也就Over了。”
“噢!我听说有个人吃饭习惯跟你差不多。”
“谁?”
“慈禧太后。”
一时分不清恭维还是讽刺,樊路崎只好一脸苦笑看着丁瑞妍。邓莞尔则窃喜着隔过樊路崎的背影向丁瑞妍竖起了大拇指。
“开门见山说吧,你到底想怎样?对我寻仇报复?我已经被强令无限期休假,想必是你搞的鬼吧?”丁瑞妍开门见山问道。
面对质问,樊路崎没有回答,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作工精美的四方小盒,上面用彩带打着一个漂亮的花结。“把它打开。”他说着把盒子置于桌面推到丁瑞妍面前。
“我猜里面是钻戒。”邓莞尔对邓浩然道,见丁瑞妍正迟疑地盯着小盒,她半站起身奋力点头,示意其打开盒子。
虽然不很情愿,但丁瑞妍还是遵从了她的建议,伸出双手轻轻一扯小盒上花结的系带,哪知“嘭”的一声,盒盖竟如火箭一般射向半空,紧接着一束硕大的娇艳欲滴的红玫瑰从盒子里弹出,虽然看者明知盒子狭小的空间里藏不下一束鲜花,但是玫瑰栩栩如生的样子已足以给人以假乱真的错觉。与此同时,一飞冲天的盒盖在到达最高点时又是“嘭”的一声,爆炸后化作成千上万洁白的碎屑,下雪一般纷纷扬扬飘舞在两人之间,而那支红玫瑰便似如火如荼地盛开于皑皑白雪之中。
周围已有顾客为这烟花般绚烂的一幕鼓起掌来,邓莞尔更是看得目瞪口呆,痴痴地说:“哇!好浪漫啊!”
她身边的邓浩然气得抬起手挡住了妹妹的视线,却被邓莞尔一把推开。
樊路崎隔着一片纷飞的朦胧望着丁瑞妍惊讶的表情,脸上浮起一丝小把戏得逞后的得意之情,却忽听丁瑞妍叱道:“你觉得这种幼稚的伎俩很有趣吗?”
樊路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突然伸出双手攥住了她的双腕,说:“我喜欢你!”
丁瑞妍想奋力挣脱出双手,才发现在男人面前自己有些力所不及,于是她失声叫道:“放手!”
丁瑞妍从小便养成了一种好强泼辣的性格,所以“来人啊”、“救命”之类的话绝对叫她难以启齿,于是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手上,几经挣扎,结果终于得以挣脱束缚。
一旁的邓浩然已有些按捺不住,道:“这个禽兽果然没安好心!”
他正欲起身,却被邓莞尔一把按住,她说:“先别急,依我看,瑞妍现在还应付得来。”
话音未落,只见丁瑞妍用重获自由的右手拿起身前的杯子,将里面的高档红酒悉数泼在了樊路崎的白色西装上,令他的上身看起来就像染了血一样骇人。
“啊!这身西装可是我为了见你专门订做的!”樊路崎惊叫道。
“看来你需要重新订做一件了。”丁瑞妍说着,放下了手中空空的酒杯。
这时忽听一个女人娇嗲的声音从丁瑞妍身后传来:“呦!樊大少爷真是艳福不浅!不过你口味换得还真勤,怎么今天是制服女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