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一别,师徒俩再次上路,张天夺是又困又饿,一路上唉声叹气,愁眉苦脸。
又赶了两个时辰的路,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张天夺实在受不了了,他停住脚步说道:“师父,咱能不能歇一歇吃点东西?”
傅伯文回头看了他一眼,先是严肃,后渐渐缓和下来,他叹了口气道:“好吧,天也快黑了,咱们找个地方落脚吧。”
师徒二人在附近转了转,在旁边一片树林里找到一个较为空旷之地,生了火,张天夺拿出干粮分食。
傅伯文一边吃着面饼,一边看着狼吞虎咽的张天夺,忽然问道:“你难道没有什么问题要问师父吗?”
张天夺停下手中动作,咽下嘴里的食物,想了想说道:“师父,你是不是在小庙里见到彭一飞了?”
傅伯文精神一振,反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去摇摆林之前你老人家虽急却不慌,可回来后却有点……焦躁,我想您老人家应该发现什么了吧,而且那三个什么勾魂刀吴氏三杰昨晚念叨了一夜臭老道出卖他们啥的,我想那应该就是彭一飞吧,听他们一口一个臭老道不得好死的,我猜多半是彭一飞见死不救,背叛了他们。”
傅伯文狐疑的看了张天夺一眼,心说:“这小子当真聪明的紧啊,这么看来上次用石灰粉逼走彭一飞并非误打误撞了,唉,要是这小子行事冷静些,将来成就必在我之上啊。”
想到这,傅伯文说道:“你猜的没错,师父不但遇到了彭一飞,还跟他交了手,受了点内伤。”
“啊,师父,你……你没事吧?”张天夺一惊,这内伤可不比皮肉伤,严重的时候没有一年半载是好不过来的。
傅伯文道:“不碍事的,彭一飞借他人之手收集玉女心,遇到他是意料中事,可你知道师父为何回来后变得焦急的原因吗?”
张天夺托腮思索了片刻,不答反问:“不对啊师父,您既然受了内伤,彭一飞照理应该联合吴氏三杰对付您才对,怎么这么轻易就放过……呃……就走了呢?”
傅伯文闻言笑道:“你认为呢?”
“唔,我认为啊,如果我是他,这么好的机会肯定不会轻易放过,除非……有十分紧急的事情要处理。”
傅伯文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其实师父也是看到彭一飞匆忙离开才突然想到的,之前咱们都忽略了一点……”
话还没说完,张天夺突然拍手道:“啊,我想起来了,彭一飞要的是玉女心,可吴氏三杰挖取玉女心之前已玷污了那三位姑娘,难道他要的根本不是什么玉女心?”
傅伯文忍住想称赞张天夺聪明的冲动,点头淡淡道:“是啊,师父看到他匆忙离去才想起来。”
张天夺打断道:“师父,会不会是彭一飞要的是玉女心,可他没有叮嘱吴氏三杰,那吴氏三杰见色起了歹心,那个先奸后杀。”
傅伯文摇头道:“以彭一飞为人,他不可能如此疏忽,让吴氏三杰玷污那三位姑娘,我看多半是他特意叮嘱的。”
“啊,那是为什么啊?难道他的目的不是什么可以令人延年益寿、青春永驻和固本壮阳的丹药?”
“这也正是为师焦虑之处,眼下只能尽快和你毛师叔会面,他或许知道彭一飞想干什么,还有,彭一飞已经取得第一剂辅药,接下来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夺取胎儿,他若要下手,这方圆百里之内也只有丰包镇可供他下手了。”
“难怪,按理彭一飞有七个棺材菌,若要炼成延年益寿的丹药那便需要七颗玉女心和七个胎儿,我说他怎么才弄三颗人心,原来是另有所图。”
了解傅伯文急着赶路的原因后,张天夺心中的不满也消失了大半,他打了个哈欠,正想躺下休息时,傅伯文说道:“你做什么?”
“睡觉啊,师父,咱明天一早不是要赶路吗?早睡早起。”
“你是否忘了什么该做的事?”傅伯文一脸阴沉道。
“该做的事?”张天夺不解道。
傅伯文嘿嘿一笑,道:“看来你出门没几天就把跟你师姐的承诺给忘了啊。”
张天夺一拍脑袋,说道:“我这记性,师父,我现在就练功。”
张天夺的确是忘了,出门的时候他就向黎香承诺,每天早晨会按时练功,可昨天连夜押着吴氏三杰赶回望风亭,因为三杰或残或伤,原本两个时辰的路程愣是走了十多个时辰,害得他既不能睡觉也无法按时练功,本想傅伯文已将此事忘了,却没想到他到现在还惦记着。
十天后。
师徒二人终于来到丰包镇。
丰包镇是一座有数万人口的繁华城镇,此镇因位处交通要点而闻名,附近村镇所产的药材、野味和山果也多通过此镇对外销售,因此商贸来往频繁,商铺林立。
走在大街上,张天夺可谓乐不思蜀,一会看看绚丽多彩的绸缎庄,一看看看洋人传来的照相馆,一会又看看大街上打耍卖艺的,当真恨不得多长几对眼睛。
跟望风亭比起来,丰包镇就像一座皇宫,而望风亭最多就是一间茅厕。
傅伯文几次停下叫张天夺跟上来,最后不耐烦的他狠狠拍了张天夺一巴掌,喝道:“有你看的,快跟上来!”
张天夺虽然挨了一巴掌,却毫不在意,依旧左看看右瞧瞧,全然不把傅伯文的话当回事。
穿过几条大街后,路上行人渐渐稀少,两旁的商铺摆摊也稀落起来。
又穿过几条大胡同,师徒二人来到丰包镇东边的郊外,离这不远,有一庄子孤零零的屹立着,庄子一旁是一条大河,河边种满了垂柳,远远望去,感觉就好像一副山水画一般。
“那就是你毛师叔居住的地方。”傅伯文指着远处的庄子说道。
张天夺兴奋的心情早就随着远去的繁华声而平静下来,他看一眼,笑道:“不如咱家。”
傅伯文心中颇为得意,说道:“走吧。”
来到庄子大门口一瞧,只见大门门框上悬着一牌匾,上题“清风居”。
此时大门紧紧关闭着,四周一片寂静。
傅伯文示意张天夺上前敲门。
门响三声,有人开门说道:“又是谁啊?不是说我师父不做生意了吗?”
张天夺一听就是一愣,开口之人竟是个女子,且声音有如风铃般悦耳动听。
当他看清开门之人的面貌时,他不由得目瞪口呆,指着从里头走出来的少女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少女柳眉一皱,斜眼看向一旁的傅伯文,不禁喜道:“原来是张师伯,好久不见,张师伯可还记得我啊?”
傅伯文觉得眼前这少女甚至眼熟,正待发问,张天夺却叫喊道:“是你,女贼!”
眼前这少女,分明就是当夜夜闯卸云庄后院的神秘女贼,张天夺做梦都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她。
少女脸有愠色,娇嗔道:“你才是贼!而且还是不懂礼貌的臭贼!”
“师父,她真的是贼,我见过她,她就是那个女贼。”张天夺慌不择言,一口一个贼,连傅伯文听了也是脸带尴尬。
“胡说什么,给我一边待着去。”将张天夺拉到身后,傅伯文这才问道:“你是小欢儿吧?”
少女闻言转怒为喜,笑道:“对呀,张师伯,几年不见,欢儿好想念您老人家。”
傅伯文乐呵呵笑道:“哎呀,真是女大十八变啊,眨眼功夫,当初的黄毛小丫头已经亭亭玉立了,想当年师伯抱着你的时候,你还留着鼻涕呢。”
少女脸色一红,娇声道:“师伯真讨厌,那是人家小时候的事了。”
“哈哈哈,好好好,不揭你老底了,你师父在家吗?”
“在啊,师父和师兄正在后院里练功,师伯请进。”少女说着将傅伯文让进大门。
张天夺急忙跟上,边走边低声对傅伯文道:“师父,她真的是上次夜闯后院的女贼,我不会看错的。”
“放屁,谁都有可能是女贼,就她不可能。”
“为什么?”
“你回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