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藏锋给月宁安准备的第三份礼物,是由陆四送来的。
一对活雁,还有一架小木马,大小正适合三周岁的孩子用。
有了前两份礼物打底,月宁安什么话也没有说,大方的收下了。
陆四露出了一个笑脸,说了一句:“月姑娘您喜欢就好。”
末了,又朝崔轶露出森白的牙齿:“崔大人,我们将军知晓崔大人在月姑娘的府上,特命属下向你问好。”
陆四说完,还奉上了一个极其凶残的笑容。
崔轶默默后退一步:“本大人只是路过,等会就走。”看完热闹就走。
他帮了陆藏锋那么多,不把热闹看完再走,着实是亏得慌。
“崔大人的话,末将会带到。月姑娘,崔大人,末将告辞。”陆四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根本不与崔轶纠缠。
他自知,不是崔大人的对手。
“是北辽的工艺。”陆四一走,崔轶就忘了,他刚说了“等会就走”,一点也不见外的上前,打量起陆藏锋让人送来的小木马:“虽是旧物,但没有使用过的痕迹,看样子三岁的陆大将军,并不爱骑木马。”
月宁安没好气地道:“我觉得,你可以走了。”
崔轶这哪里是看陆藏锋给她送了什么,这明明就是在看陆藏锋的笑话,指不定他还会拿今天的事,去嘲笑陆藏锋。
“嗯,等会就走。”崔轶蹲在小木马旁,完全没有走的意思
月宁安白了陆藏锋一眼:“你的等会,是不是等到陆藏锋的人,把十八对大雁都送到,才叫等会?”
“陆大将军今天估计猎不到十八对大雁,大雁可不是那么好猎的,尤其现在这个季节,大雁就算没有飞走,也忙着筑巢去了,根本不会在山里乱飞,陆大将军今天怕是要食言了。”崔轶幸灾乐祸的道。
不知发现了什么,崔轶突然拿起小木马,翻了过来,哈哈大笑:“看不出来,陆大将军这么闷骚,特意加上你的名字不说,还特意把你的名字,藏在他的名字里面,真正是要笑死我了。就凭这个奇怪的字,我就能笑陆大将军一年。”
“什么?”月宁安被崔轶说的好奇,上前,顺着崔轶所指,就看到……
小木马的腹部,有一个趣÷阁锋大气的“锋”字,与印鉴上的“锋”字字迹一样,显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而在“锋”字里面,有一个新刻的“宁”字。
小木马上的“锋”字写得极大,中间留有一些空余,原本是个极大气的字,偏偏……
陆藏锋在中间,加了一个“宁”字,让整个字显得不伦不类,把好好的一个字都给毁了。
别问月宁安为什么知道,藏在“锋”字中间的“宁”字,为什么是陆藏锋加的。
陆藏锋的字迹,她认的。
“藏锋!藏锋!陆藏锋这个名字取得好,把你的名字藏在他的名字中间不说,还暗合了他的名字,真是有意思。”崔轶看着那个丑字,越看越想笑。
他很想知道,陆藏锋是在什么样的状态下,把“宁”字刻在“锋”字之间的?
只要一想到,陆藏锋一脸严肃,一本正经的抱着小木马刻字,崔轶就忍不住想笑。
那画面,有点美……
“崔大人,差不多就行了,陆藏锋的笑话不是那么好看的。”月宁安从崔轶手中,将小木马抢了过来。
还别说,看着轻巧的小木马,实际沉得很,月宁安差点没有抱住。
“你说这么老套的招术,汴京那些十几岁的小孩子都不用了,陆大将军居然还在用,果然纯情得很。”崔轶起身,拍了拍手,看了一眼笼子里活蹦乱跳的大雁,心下一叹:“宁安,你的眼光,很好。”
在奢靡浮华、醉生梦死的汴京,陆藏锋的纯情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月宁安没有看错人。
月宁安抱着小木马,眼睑微垂,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辰时过后,每隔半个时辰,陆大将军就会派人,抬着一对大雁和一份生辰礼物,送到松翠巷的月家。
刚开始,装大雁的是木箱子,待到第四份礼物,就换成了笼子。
于是,松翠巷附近的人都知道,陆藏锋派人给月家送大雁了,还不止一对。
不少人,都围在松翠巷外看热闹。
当然,这些月宁安是不知道的。
她此刻正坐在花厅,看着摆在她面前的一份份生辰礼……
从辰时到午时共三个时辰,六份礼物。
周岁是印鉴;两岁是玉镯;三岁是小木马;四岁是银铃铛;五岁小风筝;六岁是一枚木哨。
看那木哨的工艺,应该是新做的,上面还刻了一副明月青峰图。
月宁安觉得眼熟,猛地想起陆藏锋曾让暗卫,给她送过一枚雕刻了画样的令哨。
月宁安将挂在脖子上的令哨取下来,与木哨对比,发现……
两副画出自同一人之手。
很显然,这画都是陆藏锋的手趣÷阁,且……
她要是没有猜错,陆藏锋用的,还是她送错的那套工具。
一手握着木哨,一手握着令哨,月宁安只觉得眼眶四周都酸涩的难受。
陆藏锋,他真的用了心。
她想告诉自己,不要被陆藏锋的小花招所诱惑,可心底却无法不动容。
“午时了,该去用膳了,再过半个时辰,还有第七份礼物要到。先前陆藏锋的亲卫可是说了,他们昨晚只猎到了六对大雁,我们等会好好看看,第七份礼物,有没有大雁。”崔轶拍了拍,看礼物看到呆滞的月宁安,眼中闪过一抹心疼。
从不曾拥有,便不会体会失去的痛。
陆藏锋此刻给了月宁安想要的一切,可之后呢?
月宁安该怎么办?
月宁安被吓了一跳,看到崔轶那张笑不笑,都面带桃花的脸,实在气不不出来:“你可真是……”
“会破坏气氛,我知道……”崔轶截了月宁安的话茬,复而又语重心常地道:“小宁安,风花雪月不能当饭吃,你要先吃饱才有力气,拆后面的礼物,不是吗?”
“知道啦。”月宁安知道,崔轶是为她好,怕她被感动的一塌糊涂,做出失智的决定。
因为崔轶知道,她和他一样,身上都肩负着整个家族的兴衰,他们……
不能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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