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在党校的活动,徐浩东谢绝闻怀书的挽留,坚持回市委市府机关食堂吃饭,要是搁在以前,党校必定花钱招待正副书记和组织部长三人。
上车离开时,组织部长罗新良主动要为徐浩东当司机,徐浩东知道他有话说,便让耿晋文和金克明去坐罗新良的车。
果然车开出不远,罗新良就说道:“浩东书记,有个事我要向你解释一下,就是推荐朱国平同志和高海峰同志。”
“喂,这需要解释吗?”徐浩东淡淡一笑。
“我对朱国平投了弃权票,对高海峰投了反对票,我做错了。”
“新良同志,既然你开口了,那我就啰嗦几句。”徐浩东微笑道:“过程是曲折的,但结果还是好的,毕竟朱国平和高海峰已经顺利上位。虽然,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意见,可以投支持票或反对票或弃权票,但在表决这个环节,你作为组织部长是没有多少选择的。”
罗新良道:“浩东书记,当时……当时我确实没有明白。”
“嗯,组织部长的职务很重要,推荐干部时的整个过程中,有些环节要特别注意自己的身份。在朱国平和高海峰被领导推荐时,你没有权力支持或反对或弃权。在你受命考察二人结束后,你才有权力支持或反对或弃权。而一旦到了表决这个环节,你应该只能选择支持。新良同志,考察时不表态,表决时表示反对,这是不对的,轻则伤害同志感情,重则破坏组织原则。”
“浩东书记,我一定深刻反思,请求组织处分。”
“哎,这就没有必要了。”徐浩东摆着手道:“新良同志,你不要背思想包袱,只需向朱国平和高海峰两位同志解释一下就行了。另外,我要向你解释一下,以前我是讨厌朱国平和高海峰二人的,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我是一把手,必须坚持五湖四海的用人政策。具体到朱国平和高海峰二人,他们确实比较优秀,也符合提拨要求,所以我推荐他们没有任何的私心。”
“我明白了,浩东书记,谢谢你的批评指正。”
午餐后不久,有一个好消息,是纪委书记沈腾那边传来的,“姚新斌案”取得了重大突破。
因为案子已经突破,沈腾也不怕泄密,直接通过视频电话向徐浩东汇报。
“浩东,姚新斌已经彻底撂了。”
“好事么,你简要的说说。”
“按照我们的计划,我们对姚新斌解除了留置措施,放他回家,同时我们派人悄悄地盯住了他。原来,他还有一个不在我们视线内的远房亲戚,他用公用电话联系上以后,二人有过三次见面,总算被我们的人瞧出了破绽。姚新斌的赃款就藏在他这个远房亲戚家的地下室里,姚新斌企图尽快转移赃款并准备携款外逃。姚新斌很狡猾,他知道我们肯定监视他,所以他使用障眼法,两次虚晃一枪,空车转移,虚虚实实。我们的人没有上他的当,直到他第三次真正转移赃款时,被我们的人一举拿下,人赃俱获……我们当场收缴赃款两千三百三十三万元人民币,另有美元三十七点三万元和港币二十二点九万元,就在半个小时前,姚新斌和他那个远房亲戚均供认不讳。”
“老沈,看来腐败分子的智商也太低了,明明知道有人盯着,他为什么还敢转移赃款呢?”
“这个么,我们也使用了小手段,在他身上装了最先进的跟踪器,然后让盯着他的人故意暴露,还故意被他逃过盯梢,所以他才上了我们的当。”
“好手段,不过他还是傻,太沉不住气,他应该先避避风头吧。”
“据姚兴斌交代,他知道咱们是欲擒故纵,他是怕夜长梦多,再次被我们留置。另外你有所不知,在咱们云岭市有一条秘密的偷渡线路,最近刚好要送人出走,姚兴斌想搭个顺风船,这才迫不及待的出逃。这下好了,我们抓了姚兴斌人赃俱获,公安局也乘机破了个大案。”
“老沈,我代表市委祝贺你们纪委和公安局。”
“浩东,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据姚兴斌交代,他的案子牵涉到的人,除了已经到案的十一人,另外还有十二个人,一名正科和四名副科及七名普通干部。”
“没什么好说的,零容忍,别说十二个,就是一百二十个,也不能漏掉一个。”
“明白,我说浩东,我对咱们云岭市的反腐斗争有个基本估计,经过前一阶段的疾风暴雨,现在已经进入深水区,咱们的策略也应该改一改了。”
“老沈你说。”
“在过去的一年,我们纪委和监察委接到过总共三千一百零七封举报信,我们对这些举报信进行了分类。一类是有明显线索的,我们进行一一调查,基本上一查一个准。一类是没有用的。还有一类,反映的问题比较模糊,线索并不明朗。我想问的就是第三类,我们是不是可以以此进行调查。”
“比如说?”
“比如说,反映某位干部的支出与收入严重不符;某位干部在某公司有股份;某位干部的儿子在国外留学,费用是朋友出的;某位干部曾参与网上赌球,一次输掉五十多万元;某位干部痴迷彩票,几年时间花在彩票上的钱就达八十余万……”
“老沈,这些也是线索,也得查嘛。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但群众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循着蛛丝马迹深入调查是你们的事情,不然要你们纪委和监察委的专业人士干什么呢。”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们纪委和监察委也有事干了。”
视频通话结束。
反腐斗争的形势很好,徐浩东欣慰。全市经济状况运转良好,五个重点项目也正有序进行,徐浩东并不操心。
徐浩东目前关注的是两个方面的工作,一是班子调整后的磨合和团结,二是即将开始的春耕生产。班子问题不能一蹴而就,永远处于动态平衡状态,而春耕生产是季节性的,耽误不得。
一个电话,徐浩东将分管农业的副市长孙洋请了过来,“孙洋,我想知道去年全市耕地的抛荒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