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前奏
太子黄皓回到太子府中,立即召来徐州兵马的统帅——许明辉。
得知太子召唤,正在城墙之上巡逻的许明辉不敢怠慢,还没卸下战甲就急匆匆进了太子府。两人在府中书房谈了一个下午,谈话时没有他人在旁。
时至午后,许明辉谢绝太子的宴请,说是要继续巡逻。黄皓也知道现在是紧要时刻,容不得半点疏忽,没有拒绝许明辉的请辞。
成大事者,细节也不能忽略。黄皓知道拉拢臣子靠的不仅是威逼利诱,有时候流露出的重视也很能栓住他们的心。他亲自把许明辉送到大门外,目送他朝城门方向远去。
“太子殿下请留步。”黄皓还没把脑袋完全转回去,就听见背后有人急忙叫住自己。
他只好把身子转回来,一看,原来是京兆府府伊严德来了。
严德气喘吁吁,看样子是快步走来的,连轿子都没乘坐。这不禁让黄皓好奇,是什么事让这个大衡正统文官愿意这般失态。
“原来是严府伊来了。”以黄皓的身份无须向严德行礼,所以他只消言语恭敬,就显得彬彬有礼。
严德只知失态,眼下也不着急那么几分几秒,刚刚的慌忙更多是因为听到的事情太过骇人听闻。他伸手整理仪容,顺带平复呼吸。
黄皓此时对严德的恭敬让严德很是惊讶,之前因为阻止徐州兵马进城两人爆发的矛盾严德还历历在目。毕竟当时黄皓已经语气不佳的动用了武力,严德还以为今日的求见会极其不顺。
“参见太子殿下。”君投之以木桃,我报之以琼浆。黄皓能出人意外的以礼相待,严德不会也不敢不回之以礼。
“诶,严府伊无须多礼。”黄皓一心把爱才的戏做足,弯腰扶起行礼的严德。
“殿下,臣今日登门,是有一事想问问殿下。”严德开门见山。
“但说无妨。”
“臣刚刚正欲吃午饭,就听家中仆人念叨昨夜城门杂乱声四起,像是有人在攻打城门。虽然可能只是市井之徒无知乱语,但事关重大,臣心中万分担心,于是便来打扰殿下,问个明白。”严德目光集中在黄皓的脸上,似乎想看穿黄皓听到这些话做出的反应。
黄皓旁观过两任帝王打理大衡这庞然大物时的劳累,知道有一群敬业的臣子有多么重要,像严德这样的正统文官是大衡不能缺少的一部分。他不想最终得到的是一个空架子,所以严德这样的文官他会拉拢。
而忤逆犯上的罪名无疑会让文官即使选择舍身取义,也不会选择成为他的犬牙。黄皓只能拿出原先就预备好的理由,来掩饰自己的大逆不道。
黄皓无视严德灼灼目光,装出忧郁难解的模样,道:“严府伊真是消息灵通,昨夜确实有贼人欲行谋朝篡位之事。幸好城门防守增加了徐州派来的援兵,最终有惊无险,安然无恙。”
“什么?”严德大惊失色,亲耳听到黄皓承认有敌人攻打帝都,对他的冲击很大。帝都四面环绕着大衡的其他广阔疆域,竟然真有军队能越过上百万军队的防守来到大衡腹地,严德感到难以置信。
黄皓叹息:“我也不愿意相信,但确实如此。”
严德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一旦帝都失守,那就是天下大乱啊。他忙忙追问:“殿下可知是哪国派来的兵马?何人挂帅,又有多少兵马?”
“昨晚夜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大敌当前也不敢点火把。严府伊这些问题,我是一个也回答不出来。”
严德也叹息:“是臣唐突了。”
黄皓看着严德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大喜,他希望近期文官能少出来蹦跶,不让他行事时碍手碍脚,顾及繁多。
可惜天不遂人愿,严德不一会儿像是想通了什么,又振奋了起来。
他挺直腰杆,精气神不输许明辉这样的一军统帅,正色道:“臣知道殿下为何掩盖有敌人来侵犯的消息了。殿下是否是担心百姓知道后人心惶惶,发生****?臣手无寸刃,不能上阵杀敌,但陛下赋予臣维护帝都秩序的职责,臣自然会倾其所有的做好。殿下无须担心帝都内乱,臣定能安抚好百姓!”
严德郑重其事的发言,让听者是哭笑不得。黄皓没想到这个平日里稀疏平常的老臣子能有这般大的魄力,片刻间就能从忧愁中走出来,重燃斗志。
黄皓心中大喊,“本太子不需要你这样啊”
事已至此,黄皓也不敢流露出自己的无奈,还用激励的语气赞赏道:“严府伊真是大衡文官的楷模,人人如此,区区外敌,又有何惧?还望严府伊能不忘今日所说,尽力安抚好帝都秩序。城门之事,就交给本太子和徐州援军。”
“臣定不辱命。”严德激动道。
受了激励,严德满腔老血更加沸腾。要是面前激励的人换做庆华帝,他早就伏身下跪,老泪纵横了。
不过黄皓虽然不及庆华帝,好歹也是大衡太子。能被他激励,也让严德倍感荣光。
感动之余,严德想起了要紧事:“太子殿下,臣能碰巧听闻此事,其他官员恐怕早晚也会知道这件事,不知要如何......”
还未等他说完,黄皓示意他息声。心中一番计较后,黄皓再开口道:“严府伊可以私下回见他们,告知他们,并让他们也不可外传。”
“臣明白了。”
留在帝都的官员不多,其中品级最高的说不定就是严德。而那些人不可能每个人都像严德那样消息灵通,家中仆人随便念叨两句会让严德慌忙的跑来太子府?谁信啊。
有严德通知他们,想来已经足够了。
黄皓发现严德还没离开,似乎还有话想问。
果然,严德关切问道:“殿下,陛下在祭祖台呆了许多日,不知道如何了?”
黄皓转头望向南门的方向,脸色忽然阴沉下来,一字一顿道:“父皇英明神武,定然会安然无恙的。”
严德说了一句“殿下所言极是。”便告辞,路上他想到一个可能,后背衣襟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