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透明的流光闪过,铮然没入豹兽头部,原本凶狠前扑的豹兽身形一震,直直掉落在地,抽搐几下便断了气。
那废民原本已经绝望等死了,见到此刻情景,尖叫一声,本能地一脚将豹尸踢飞,李重年伸手呼唤不及,眼睁睁看着豹尸掉下城墙。
老子的飞刀还在那上面呢,简直猪队友!
他瞪了那名废民一眼,只希望等下打扫战场时能找到,心中想起之前朱七的提醒,确实应该找门驭器功法了,不然早晚得把伴金给弄丢。
“这一击不错,快准狠,直接命中要害,已初窥绝杀一脉门径!”后面的朱七凑上来道。
李重年摇头叹息,不论前世今生都缺乏使用飞刀的经验,这次是因为距离比较近,如果再远点,他根本找不到准头。
朱七以为他是担心丢失的伴金,安慰道:“放心,这次攻击接近尾声,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化,等兽潮一退,到城下找回来就行了……”
李重年一路看过去,旁边矿工囚犯虽然损失惨重,但已经将跃上城头的魇兽清除,倒是最右边城墙还有魇兽源源不断冲上来,与大狱守卫战作一团。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那段城墙下方的犀马尸体堆叠太高,魇兽很容易就跃上城墙。
“那边怎么回事?”
朱七嘿嘿一笑,幸灾乐祸道:“你是没注意,之前小型魇兽攻城,火油用尽后,那些蠢货又扔了很多礌石滚木下去,确实砸死了大量魇兽,不过……”
李重年恍然,礌石滚木质量重体积大,扔下去等于变相填充了地面高度,再加上犀马尸体一叠加,陡坡离城头就更近了,只要魇兽不是太过笨重,基本上都能冲上来。
原本杀伤力巨大的礌石滚木,反倒成了兽潮攻城的助力,这真是应了那句话-不作不死,活该大狱守卫倒血霉。
不仅如此,见有了突破口,废民这边和矿工囚犯中段的魇兽也开始纷纷朝那边涌去,百多米城墙一时间兽满为患,密密麻麻的魇兽嘶吼着冲上城头,八百多名守卫顿时手忙脚乱,死伤逐渐增长。
因为历年积累的恩怨,再加上之前守城器械的龌蹉,缓过气来的矿工囚犯不仅没帮忙,反而在旁幸灾乐祸,口哨嘲讽声不绝于耳。
在城楼废墟指挥的钱同见势不妙,赶紧命几个衙役头目镇压,同时呼喝着驱使囚犯前往救援。
可惜大家都是些老油条,又怎会让他如愿,原本活蹦乱跳的人,见到衙役来了直接躺倒在地哀嚎惨呼,任其拳打脚踢就是不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多严重的伤势。
直到几名衙役头目亮出刀械,一群囚犯才不情愿地组织起人手,磨磨蹭蹭朝那边挪去。
拖拉了半天,等赶到那段城墙时,戮战已接近尾声,攻上来的魇兽所剩无几,大狱守卫也死伤大半,由原来八百多人锐减到三百多,岂止一个惨字了得。
城外旷野中传来一声狼嚎,幸存下来的魇兽开始缓缓退去,第二波攻击结束。
城头上瞬间欢呼雀跃,废民、囚徒、守卫无不士气激昂,疲惫的身躯仿佛重新注入了活力。
朱七轻抚稀疏的胡须,嘿嘿笑道:“此次兽潮确实非同一般,好在葫芦关防御还行,接下来,兽潮折了势头,应该不会再来强攻……”
李重年点点头,兽潮侵袭本是为求掠食果腹,就算被绝狈组织起来,初衷依然不变,知道葫芦关这块硬骨头难啃,自然会改变目标,转而攻掠其它容易突破的地方。
不过这样一来,周边村镇可就要遭殃了。
可惜他自身难保,还管不了这么远。
看着魇兽群消失在旷野尽头,李重年一边让欧成清点损失,又安排几个人去城下找寻伴金飞刀,自己则孤身朝城楼废墟行去。
他并不是去向钱同汇报战果,自从登上城墙以来,每次视线掠过城楼废墟,沉睡在胸口中庭密藏内的伴虫就隐隐出现异动,之前因为担心战事没有过多理会,现在得了空闲,倒要看看是什么原因。
靠近废墟,伴虫的反应又大了一些,已经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在密藏中爬来爬去,不断给他脑海中传递着渴望的情绪。
李重年一头雾水,也不知道它到底想要什么,矿石,灵食,丹药?还是某种灵材?无奈之下,只得沿废墟边缘一圈圈向内搜索,然后尽力观它的反应。
当绕道几圈,走到东北某个角落时,伴虫吱吱乱叫,直接穿透中庭密藏来到外界,顺着胸口衣服往上爬,从衣领上腾空飞起,落到地面一处暗褐色砖块上。
李重年蹲下身,发现砖块内反射出微弱金属光泽。
用手捏碎砖块,一截金属剑尖落入掌心,伴虫立刻嗡嗡飞到剑尖上,张开口器狠狠咬了上去,只听嘎嘣一声脆响,剑尖被咬破一个芝麻大小的缺口。
看着伴虫将金属碎屑囫囵吞了下去,李重年深吸一口凉气,只觉得腮帮子隐隐作痛,这得多好的牙口啊?
用手捏了捏剑尖,顿时有些释然,这剑尖的材质硬中带柔,并不像平常金属那般坚硬,难怪能啃掉。
不过,以金属为食,也照样不是寻常路数。
打量着剑尖白中泛蓝的色泽,他不由想到昨天与王禽战斗时,县尉刘长申口中吐出的那缕寒芒,两者颜色一致,应该是那柄口剑的一部分。
所谓‘口剑’,是本世界诸多暗器的一种,平日蕴养在口舌内,等交锋时瞅准机会瞬间打出,能灭敌于猝不及防之间。
这种暗器仅有一击之力,集全部威能融入一招,模仿的正是绝杀脉的攻击方式,所以又被唤作‘小绝杀’。
因为隐藏在嘴巴里面,为了不影响言语功能,所以‘口剑’必须软硬相宜,打造时要融入一种贵重金属-流金,价格极其高昂,不是一般武者能够装备得起的。
而伴虫放着别的金属不吃,偏偏要来找‘口剑’碎片,不想也知,渴求的便是这种流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