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大沼泽的边缘,重重迷雾弥漫,将山间一条小径遮挡得时隐时现。
旁边低洼处,倒毙着两名炼体士,其中一人死鱼般的眼睛里凝固着恐惧,身子被一斩两段,鲜血流满了低洼,已经凝固成了暗红色。
在他的左手里抓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右手里是一把出窍的利刃,泛着刺目的寒光,刺入了对面之人的心口,又从后心透了出来。
而对面之人怒目圆睁,双手紧握一把大砍刀,上面沾满了鲜血,似乎就是这把大砍刀将第一人砍做了两段。
这情形看起来很清楚,第一人为了争夺包裹,刺杀了第二人,而第二人临死之前反击,将第一人砍做两截,两人同归于尽。
就在这两人不远处,还有一株大树,绿荫如盖,粗有三人合抱,上面竟吊着一人,双手双脚都被反捆,正耷拉着脑袋,随着微风吹动晃来晃去,也不知是死是活。
同归于尽的死尸,被吊着的人——如此诡异的一幕,再配合周围浓雾笼罩的大沼泽,简直惊悚得令人汗毛倒竖!
忽然!
沙沙沙……
自大沼泽边缘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很快浓雾分开,一只黄色小鸟当先飞出,紧接着一名青衣少年步伐轻灵地走了出来。
这一人一鸟自然就是张地和黄灵鸟了,已结束了大沼泽试炼,前往蛇窟。
张地目光一转,落在路旁的死尸上,不觉一惊,向黄灵鸟轻轻吹了声口哨,黄灵鸟会意,立时振翅高飞,向四周盘旋,侦查周遭情形。
张地则身形一动,快躲到附近的一块岩石后边,同时催动太乙青木功,将五感提升到极致,仔细探听周围的动静。经历了之前的考验,此时的他变得谨慎异常,看到如此恐怖的死尸,他第一反应不是上去查探,而是先隐藏好身形,再作侦查。
过了片刻,黄灵鸟飞回来了,冲着不远处的大树点了一下,示意那边还有蹊跷。
张地早已注意到了,经过仔细地观察,路旁的两具死尸已死得不能再死了,大树上的那人却生死不知,除此之外,周围再无动静了。
而这条小径是通往蛇窟的必经之路,张地比较怀疑的就是,那二人死在那里应该有些时日了,为何身上的东西还在,并未被人取走?
而第三人被吊在树上,又是何人所为,那人为何不取走两具死尸身上的东西呢?
这一切,都太蹊跷了!
张地嗅到了不妙的气氛,尽管他反复扫视周围的动静,可直觉告诉他这些都太不寻常了,一定是有什么古怪的东西存在。
可是继续等在这里,显然更加不妥,如果撤退回大沼泽,绕远通过这里,则需要多花费十几日的时间,这他可耗不起。
琢磨了片刻,张地还是决定快通过这里,相信若有什么古怪,自己不去搭理也就没事了。
于是他向黄灵鸟打了个眼色,便按照之前演练的那样,施展出鬼魅步,一人一鸟突然钻出大石背后,化作一道青光和一道黄光,顺着小径快向前疾奔。
就在经过两具死尸时,张地的目光扫了一下,当看到两人恐怖的死状,以及那鼓鼓囊囊的包裹,他不但没有丝毫的犹豫,反而心底泛起了寒气,更加快了几分脚步。
黄灵鸟也看到了,原本心里还有些贪欲作祟,想要飞去查看包袱里的东西,但看到主人如此决绝,也不敢擅作主张,跟着加快了飞行度。
一人一鸟飞快地掠了过去,眼看还有十几丈的距离就通过了这条小径,来到大沼泽的外围,忽然附近有人**了一声,嘀咕道:“小……小师叔,救我……”
张地猛吃一惊,脚步一滞,循声望去,就见大树上吊着的人抬起了头,露出一张惨白浮肿的面容,正是以前自己教过种田的某位灵农,此时眼巴巴地望过来,满脸都是祈求。
张地并非冷血之人,尽管知道此地凶险,还是停住了脚步,向那人问道:“刘师侄,你怎会变成这样?”
那刘师侄长叹一声,竟流下眼泪,凄惨地道:“小师叔先救我下来,我……我已三日三夜水米未进,我快撑不住了……”
看了一下距离,约有一丈多远,张地并未冒险过去,而是掌心对准捆绑的绳索,猛地一吐,将一粒荆棘刺激射出去,将绳索削断。
刘师侄惊叫一声,自树上坠落到地上,已然脱困了。
张地手一抖,又抛给他一个水葫芦,还有一小袋灵谷,说道:“刘师侄,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陪你了,此地危险,你休息一下就赶紧出去吧!你修为不高,这大沼泽不适合你久留!”
说着就要迈步而行,因为一种危险的感觉已经越来越强烈了,让他周身感到不自在,所以也不打算多留问刘师侄遭遇了何事,只想尽快脱离此地。
“哈哈哈,小师叔,你到底是何来头?竟敢救了我们的猎物?”随着一声大笑,张地面前一丈多远的地面耸动,竟从泥土里钻出了一名炼体士。
此人长得矮矮胖胖,一身黄衫,小鼻子小眼的,竟然好似一只土拨鼠,一双贼溜溜的眼睛正不怀好意地盯在张地身上。
一见此人钻出来,张地心里反而镇定了下来,目光往身后一扫,说道:“后边还有一人吧?赶紧出来,让我一并领教领教。”
话音刚落,大树上一块树皮翻开,一名瘦瘦高高的炼体士钻了出来,眼神阴鸷地盯着张地,冷声道:“你是何人?这家伙为何叫你小师叔?”说着,一脚踏在虚弱的刘师侄身上。
刘师侄长声惨呼,向着张地哀求道:“救命,救命啊!小师叔,就是他二人将我擒住捆绑在这里,求求你千万救我,别丢下我不管啊!他俩……他俩一定会整死我的!”
张地眼中寒光一闪,眼下的情形很明确,这一矮一高两人在此埋伏,设下了死尸和树上捆绑的刘师侄,就是引得路过之人查探,他俩好趁机动手,谋财害命。
可恨这二人竟如此歹毒,把主意打到了他的头上,还将熟识的刘师侄困吊在这里三日之久,简直心如蛇蝎,死有余辜了!
不过张地想起之前的冒险,也不愿轻起兵戈,谁知这两人有什么底牌呢?
便拱了拱手,道:“在下乃是灵谷堂张地,师父是灵谷堂副堂主郝仙师,按照辈分来算,此人该当叫我一声小师叔。
请两位瞧在在下的薄面上,就放过他吧,张某也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了。”说着,作势欲行。
那两人仰哈哈大笑,一副极其不屑的神情。
矮胖的家伙将鼻孔冲天,阴阳怪气地道:“我当是甚么了不起的家伙呢!原来只是拜了个仙师做师父啊!哼,我爹爹可是正牌仙师,我牛大伟乃仙师之子,对面的宁小海也是仙师之子,**的算个狗屁小师叔啊!你该叫我一声小师叔才对!哈哈哈,哈哈哈!”说着又仰大笑起来。
“哦,原来是仙师之子啊!怪不得如此嚣张。”张地把脸一沉,问道:“你要如何才肯罢手?”他出于救人的目的,并不想一走了之,否则硬闯过去,谅他也拦不住。
这时身后的宁小海怪笑道:“嘿嘿嘿,好办!你把身上值钱的东西留下,我哥儿俩便放你和你朋友离开。”
“我若不答应呢?”
“不答应?”两人对视一眼,宁小海狞笑道:“好办!那你就把性命留下吧!”
话音未落,牛大伟已经搓动双手,面前忽然冰雾弥漫,温度骤然下降,半空中凝结出一根根尖利的冰锥,指向了张地。
后边的宁小海也双手一拍,戴上了一副黝黑的手套,两手之间寒光闪动,若隐若现地出现了某种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