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顺子从阶上直接滚了下去,在平地上停住,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也只是一瞬间,顺子额头上便冷汗津津,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不过,他倒也是嘴硬,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求饶的意思。相反,他虽然浑身疼痛难忍,但看向黎婉的神情却阴霾的可怕。
“做了什么?”
黎婉轻轻一笑,“也没什么,不过是在你身上下了点东西罢了,不要紧,顶多疼上个两三天便不会疼了。”
说话的同时,黎婉脚步轻移,在顺子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虽然是笑着,但眼底却冰凉一片。
“贱人!你不过......你不过是那个草包郡主手底下的一条狗,你......快些帮我解了毒,不然......不然等老子有机会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顺子费力的抬头看着黎婉,眼底一片杀气腾腾。
“是吗?”
黎婉缓缓蹲下身子,看着顺子笑容灿烂,“可惜,你没机会了呢。”
“贱人!你什么......”
听着黎婉不含一丝情绪的话,顺子一滞,心底火气腾起,他怒气冲冲的刚想说什么,却见黎婉表情不变,手中寒光一闪。
看着黎婉手上的东西,顺子一怔,心底升起来一阵凉意,他下意识的觉察到危险,想避开黎婉的动作,谁料黎婉动作更快,只见她手起刀落,地上瞬间多了个红色的软软的东西,尚还淌着血。
“唔.......”
顺子目光随着黎婉动作,下意识看向了地上那个红色的东西。
只这一眼,顺子眼睛蓦地长大,眼里多了一丝惊恐,想张嘴说话,却发现只能发出唔唔的声响,根本发不出一个完整的字符。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骤然感觉到嘴里传来一阵蚀骨的痛,比身上的灼痛还痛上几分。
“唔唔唔......”
顺子忍着身上嘴里的剧痛,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可却不知为何,身上剧痛一阵接着一阵,而他身子也渐渐动不了。
也是这个时候,他心底蓦地腾起一阵惊恐,他看向黎婉的眸子多了一丝哀求。
“你可知,本郡主最不喜欢别人欺负我的人,也不喜欢别人骂我贱人,很不凑巧,你两点都占齐了。”
黎婉表情仍是不变,她看着顺子笑意灿然,光看外表,任谁都不会想到就这样一个纯真无害的小姑娘能做出将人舌头割掉的事情。
“唔唔......”
听到黎婉的自称,顺子身子瞬间僵硬起来。
他惊恐的看着黎婉,大滴大滴的冷汗从额头上滴下来,也不知是被吓得还是身子上的剧痛太过难以忍受。
眼前这个少女就是传说中的草包郡主?!
可是,传说中的草包郡主不是什么都不会吗?不是说她只是一个纯真刁蛮的小姑娘吗?
顺子通体生寒,眼神里隐隐多了一丝死寂。
他方才还妄图调戏郡主......
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黎婉,冬华蓦地抖了抖身子,忽然觉得有些冷。郡主以前虽然刁蛮,可她却是怕血的,怎么如今将这人舌头割下来却连眼睛都不眨的?
这么想着,冬华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她说什么惹郡主不开心的事儿,郡主一怒之下也将她舌头割了。但一想到是顺子调戏她们在先,妄图轻薄郡主,辱骂郡主在后,心里的那丝害怕顿时没了。
就算郡主割了他的舌头,那也是他嘴欠!自找的!
冬华愤愤的看顺子一眼,扬脚又在顺子身上踹了一脚。顺子本就疼的厉害,冬至这一脚虽是没什么力道,可顺子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藏在树上的暗影见此,眼角狠狠一抽,感觉后背有些疼。
这小丫头当真凶悍的很啊......
不过,有郡主这样的主子,有冬华这样的丫头,倒也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踹了顺子一脚,冬华总算出了一口气。收回脚,发现黎婉正在瞧着她,冬华脸颊一红,突然想到黎婉刚回来还不知现在情形,便将旁的事情先放在一边,将庄子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与黎婉听。
听完冬华的话,黎婉眉头微挑,往暗影与墨风藏身的地方看一眼,唇角扬起一抹笑,随即她站起身子将手里的匕首扔给冬华道:“擦干净。”
冬华乖乖的接住黎婉递过来的匕首,正想进屋,就听黎婉道:“走,带你们长长见识。”
“长见识?”
冬华一愣,脚步顿住。
冬至亦是一头雾水。
“走吧。”
黎婉轻笑一声,走在最前面。
眼见都要出院子了。冬至蓦地想起顺子还在地上躺着,想到这里,她脚步一顿,道:“郡主,那个畜生还在咱们院子呢。”
畜生指的当然是顺子。
“嗯,让他呆着吧。”
听见冬至的话,黎婉脚步不停,步履轻盈,像是带着两个丫鬟去踏春,如果忽略掉冬华手里那把沾满血的匕首的话。
黎婉都这么说了,两个小丫头当然不敢再说什么。
郡主这么做,自然有郡主的道理。
渐渐的,这句话也成了冬至心中的信条。以前的时候,郡主任性刁蛮,经常闯祸,可是现在的郡主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虽然还是那个人,可与以前相比,现在的郡主多了一丝亲和力,明辨是分,懂礼数,识分寸。做事的时候,更是多了一丝信服力,让人下意识觉得只要跟着郡主走,便不会错。
普西庄其实并不算大,黎婉住的主院距离王管事住的院子并不远,也就是一炷香的时间,黎婉一行人就进了王管事的院子。
此时,院子里分为两波,两方人各执一词,正吵得热火朝天。
也不知是谁眼尖的看见了黎婉,见她缓步走进来,那人立马道:“奴婢见过郡主。”
这句话就像是寂静的水里落入了一颗石子,轻轻在所有人的心底荡漾开来。院子里顿时就是一静,所有人都愣愣的转身朝着院子口的那个红衣少女看去。
院子口,少女眉目精致,肤白胜雪,她着了一身火红色衣裙,裙摆上用金线绣着大朵大朵的芍药花,随着她一步一步走来,裙摆上的金丝线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少女脸上挂着浅浅的笑,许是太阳太大,少女脸颊微微泛红,却平添三分娇憨。
院里的人一瞬间看的有些痴。
“听说管事的院里死了人,我过来瞧瞧真假。”
直到少女清脆且慵懒的声音在院里响起,院里的人一瞬间才回了神。
“郡主,是这样的,今日一早......”
刘老大本就站在院子口,离黎婉最近,此时见她语气慵懒,模样娇憨,心想黎婉定是极好说话。这么想着,他便一脸温和的凑到黎婉身边将所有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刘老大,你!”
见刘老大添油加醋,王管事一向笑呵呵的脸此时铁青的厉害,他指着刘老大你了半天却眉说出什么。
“稍安勿躁。”
见王管事一脸恼怒,黎婉轻轻笑笑,而后转头看向刘老大道:“有个叫顺子的小厮是你手底下的人吧?”
刘老大一怔,这才发现顺子并没有跟着黎婉来。
之前他偷偷派顺子去请黎婉,可现在他人去哪儿了?
因为黎婉一直瞧着他,刘老大也不好不回话,只得将疑问压到心底,点点头,“是的,他的确是老奴手下的人。”
说话的同时,他悄悄抬头快速扫一眼黎婉,见黎婉笑容真切,目光柔和。他心中一喜,心想郡主莫不是顺子得了郡主的心了?不然郡主为何独独提起他?
想到这里,刘老大笑容大了几分,继续道:“顺子那孩子,就是性子直了些。不过向来与人和善,帮过庄子里的不少人。”
刘老大此话一出,院子里有些人看向刘老大的目光就隐含了一丝愤恨,不过却敢怒不敢言。
将所有人的神情尽收眼底,黎婉脸上笑意更大。
见黎婉笑意更甚,刘老大胆子大了许多,他直起身子道:“郡主也许不知道,顺子来庄子之前,是山上的一名土匪,因厌恶了烧杀抢掠的生活,这才金盆洗手,重新做人,可不想却遇上仇家追杀,正好被老奴所救,您瞧,有时候这就是机缘......”
“机缘?”
黎婉似笑非笑的看刘老大一眼,忽然轻声道:“那就很是可惜了,你们的机缘很有可能到此结束了。”
“郡主此话何意?老奴听的不是很明白......”
刘老大脸上的笑有些僵硬。
莫非是顺子那小子惹到了郡主?这么想着,他恨不得抽自己一把掌,这张臭嘴怎么什么都说......
“也没什么。”
黎婉声音清浅,忽然错过身,将冬华暴露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而后她接过冬华手里那把尚还染着血的匕首,语气轻快道:“不过就是因为他妄图欺辱本郡主院里的小丫头,所以本郡主一个不小心便将他的舌头割了下来。”
“哦,对了,本郡主还给他下了毒,中此毒者浑身僵硬,疼痛难忍,犹如万蚁嗜心,不过也不要紧,三天之后就感觉不到痛了。”
“为什么?”
刘老大距离黎婉最近,见少女笑容依旧,他竟然鬼使神差的又问了一句。
“因为......三天之后,他就死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