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志脸上的表情无比凝重。
那漫天花雨，他虽然没有直观地看见，可是那个威势却是扑面而来的。
思索片刻，他一手探出元气遮掩住鸟笼，一手精神力蔓延，直接探了过去。
龚自珍对白小志的精神力似乎是认识的，那花雨并没有进攻，只是在空中盘旋一阵，便放白小志进去了。
“发生什么了？”
白小志轻声问道，就好像一个没事人一样。
那花雨在空中飘了好一会儿，悄然收了回去。
一道同样强悍的精神力也飞了出来，跟白小志在半空相接。
“刚刚好像有人窥探这里，被我挡回去了！”龚自珍说道，语气之中尽是警惕和疑惑。
他有些搞不懂。
之前那些人不是还说现阶段出现的怪物比较少么？
怎么一转眼，就已经有不知死活的家伙开始向这里试探了。
难道这里不应该是人类腹地吗？
“知道是什么人吗？”听到龚自珍的话，白小志也严肃了起来。
“没来得及细看，那家伙也比较谨慎，第一时间就切断了那一缕精神力，我当时只顾御敌，一时不察，竟直接将其泯灭了……”
龚自珍叹了口气。
刚刚下手确实有些重了。
主要是他一时惊起，还以为那家伙想刺杀他呢。
谁想到，竟是这么狡猾一狐狸……
白小志若有所思，突然说道：“能在附近搜索一下吗？”
龚自珍有些为难地说道：“我以前也说了……能量不足，没法走出太远的……”
白小志不以为然。
没能量才怪。
刚刚爆发的那一幕，他大概也只在林大个那里见过同等程度的气势了。
这要是没有能量，那，刚刚那到底是怎么爆发出来的？
有很大可能，龚自珍还是能够走出文明堂的吧。
只是因为一些限制，或者出于一些考虑，才没能走出去。
“如果没有其他什么进展的话……那我就这样跟上面交代了！”白小志说道。
龚自珍点点头。
本来已经无话可说，可当他见到白小志的精神力开始后退时，龚自珍又突然叫住了白小志。
“阁……白老弟，外面那座碑，你可知道是何来历？”
语气之诚恳，白小志前所未见。
所以更加惊奇。
龚自珍是否看见了一些什么？
心下念头飞转，白小志脸上却是一脸疑惑：“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当时这里解放的时候建的吧。只不过当年还是一大块白板，后来越写越多越写越多……到现在几乎都写不下了……怎么了？”
龚自珍叹了口气。
原来是先烈。
难怪那些人全都发自肺腑的去缅怀他们。
那种信仰，就跟缅怀自己的直系祖宗一样。
他换不来的。
自己的后人……
儿子不争气，败坏了老子的家世啊。
“夫子可是看清了什么？若有，烦请夫子不吝指教，白小志感激不尽！”白小志连忙追问道。
情之真意之切，直逼前一秒的龚自珍。
龚自珍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那些人，好像是在贡献香火。我看到那座碑上都缠上了满满的信力，一时好奇，所以才有此一问。”
“香火？信力？”白小志瞪大了眼睛，“又不是寺庙观宇，哪来的什么香火信仰……”
白小志自己还没说完，语气就已经先弱了下去。
“我之所谓香火，并非香烛之火。而是万民景仰，以诚恳之意念，万千细流汇聚到一起的精神力量。这力量虽然驳杂，可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却也纯粹……”
龚自珍在那里长篇大论，给白小志细细讲解。
可白小志却已经听不下去了。
他现在脑子里面就只有大大的两个字。
养神！
他们修建的文明堂，竟然正是在这世间养出一大批神来！
以后世民之缅怀信念，沟通先哲九泉之下的魂灵，再以上古遗种的本源核心点燃魂火，从而将先哲召回人世。
他们跨经万古，从地下而来，传导先民之火，教育后世之民。
神祇！
这不就跟古代的，给那些名人筑庙享受香火，把他们当成神明供起来一样么？
只是文明堂里面的神像，一个个全都是活的。
就算现在不活，以后未必没有回归的机会。
白小志现在脑子嗡嗡的。
以至于龚自珍后面说的话，也都只是暂时存在了脑子里面——已经没有多余的空间给他去思考了。
“……简单来说吧，要是我也能享受这样的香火供奉，我的实力也会有所提升……”
龚自珍突然不说话了。
似乎，在他看来这种要求实在过分，连启齿都已经有些羞愧了。
自己都还没拿出什么成果，怎好意思去要这要那的？
白小志恰也听清了这后面一句话，眼珠子一转，连忙说道：“还请夫子放心，文明堂对万民开放之日，已经不远了！等到那时候，必定会有夫子认可的人才出现！”
龚自珍叹了口气，说：“恐怕未必是我不认可……而是这天啊，不允许！”
白小志也沉默了下来。
确实，那么多人在龚自珍面前走走停停，其中不乏一些智商绝顶的科学家，也不乏一些体魄超群的军人。
可是全都失败了。
最多就是由龚自珍引气入体，改善了一些人的体质罢了。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龚自珍突然浮现在自己的半身像上，身影高大而单薄，他仰天长叹，明明没有声音，却好似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脑海里。
悲上心头。
明明莫名其妙，却又觉得合情合理。
这一刻，无数人心头都蒙上了一丝阴霾。
那正在讲故事的老兵，突然幽幽叹了口气。
讲不下去了。
他突然就累了。
同时心里又有些悲哀。
他站了起来，想要离去，可刚转身踏出一步，突然又下定了决心，转过头来大声吼道：“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你们比我们有更多的机会，此时不崛起，更待何时？”
这声音就很响亮了。
在老兵苍老而沉重的声音下，如同一道平地惊雷一样，远远滚开，又轰然炸响在每一个人的心底。
白小志默默收回了精神力。
龚自珍之前说了一大堆。
他没有细细去想，现在倒是有机会整理整理了。
“这个世界，可还真不一定就是年轻人的时代！”
白小志忍不住笑着摇头。
声音不大，能听见的就只有他身边的一些熟人。
只是刚刚注意力不在这边，没能听清，等他们侧耳细听时，却只听到——
“不服老，还真是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