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杨知府受伤受德不光彩!知道这件事的人,也没有几个人。
六爷见到潘守军的样子,笑了笑:“既然受伤了,重不重?”
“人没事。”
“那就好。”六爷说道,“我一会儿去看看他。”
“那他现在人在哪里?”六爷又随口问道。
潘守军回道:“在邹家。”
“哦,原来是邹家啊……”六爷眯起眼,笑了笑,也不多说。
潘守军跟在六爷的身后,没有说话。
“那个人呢?”六爷面带笑容,但是仔细去听声音的话,会发现他的声音透着一点点的凉意。
“我带您去。”潘守军道。
六爷点了点头。
潘守军恭恭敬敬带着六爷往里面走,直接去了高景川的跟肖叔伦的房间。
六爷走到门口,没有着急进去,而是顿了顿,说道:“人在里面?”
“是的,都在里面。”
六爷眉梢一挑:“两个人?”
潘守军先是愣了愣,随即回道:“是的,两个人。”
六爷冷笑了一声,一丝嘲讽从脸上一闪而过。
当他推开门的是时候,还是那个笑容满面,看起来极其和蔼的老人。
五中的肖叔伦与高景川早就听见了门口的动静。
六爷推门进来的时候,两人都注视着门口。
门扇缓缓而开。
肖叔伦与高景川终于看清了这个六爷的长相,六爷也终于这一次地见了慎王爷与三公子。
“好久不见了。”六爷走进去,然后冲潘守军使了个眼色。
潘守军立马会意,站在门外,将门关上了。
“你是……”肖叔伦看着六爷,歪着头,三公子没见过眼前之人。
“不记得我了?”六爷笑着,自己坐在了肖叔伦的旁边。
高景川望着进来的六爷,顿了顿,说:“马公公。”
“还是高少卿记得清楚啊……”六爷顿了顿,随即笑着摆手道,“不对,现在应该叫你慎王爷了。”
“马公公?”肖叔伦看向高景川。
高景川跟他解释道:“先帝身边伺候的。”
肖叔伦恍然,原来是宫里的人。
“我就说慎王爷的记性好。”马公公道看,“还记得我呢。”
“如果,我没记错……”肖叔伦道,“先帝在位的时候,你就告老还乡了。”
“是啊。”马公公长长叹口气,“说起来,我还挺怀念伺候先帝的日子呢……”
肖叔伦在一旁听着,听了这么大一会儿,也没有听出个所以然来。
他只知道,这个六爷是马公公,伺候过先帝的……然后呢?他们之前猜测这个六爷跟他们有仇怨,但是看样子,似乎没有仇怨啊。
毕竟,一个是伺候先帝的老人,一个是大理寺的官员,除非六爷犯过案,不然不可能跟高景川结怨。
可是,如果他真的犯了案子,又怎么会告老还乡呢?现在还活着这么舒坦。
一旁的高景川似乎是看出了肖叔伦的疑惑,开口说道:“他是我爹的好朋友。”
肖叔伦双眼微瞪!
高景川口里的爹,绝对不是先帝!而是……养父高侯爷!
他当初可是要造反的!
肖叔伦再次打量起了眼前的马公公。
马公公在高景川提及高侯爷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冷色,他缓缓道:“慎王爷,不知道,你口里的爹爹,是说谁呢?”
“你知道。”高景川回。
“是高侯爷吗?”马公公故意摆出诧异的表情,“慎王爷,你还认他是爹爹呢?”
高景川不卑不吭:“在我心里,他一直是我爹爹。”
“所以,你就踩着你爹爹的命,做了这个慎王爷?”马公公的脸色冷下来。
高景川道:“我们只是路不同。”
“要是你当初听我们的。”马公公啧啧嘴,惋惜又愤恨,“现在,你就不是坐在这里了,而是坐在高高的皇位上。”
“人各有志。”高景川不冷不热。
“好一个人各有志!”马公公道,“就因为你的人各有志,害的我们差点儿都给你陪葬!”
高景川没说话。
一旁的肖叔伦听不下去了,开口说道:“马公公,不管坐在皇位的是谁,他只要对得起天下,不久好了?”
“不愧是将军府的公子。”马公公看向肖叔伦,“你啊,跟你爷爷还真像。”
肖叔伦笑了笑:“过奖。”
“我不是在夸你。”马公公笑着回道。
肖叔伦也笑盈盈回道:“我当你在夸我。”
马公公眯起眼:“三公子,你这样子倒是更像肖丞战了。”
肖叔伦扬起下巴,不客气道:“这也算是,有其爷必有其孙。”
马公公白了他一眼,那样子很是认同。
肖叔伦倒也不在乎他认不认同:“所以,现在,你想怎么样?”他问马公公。
马公公闻言又占据了上风,说道:“我先问慎王爷一个问题?”
说着,看向高景川。
高景川颔首,那意思,你问。
马公公道:“后悔吗?”
高景川:回道:“后悔什么?”
“没有成为九五之尊。”
高景川沉思片刻:“不后悔。”
马公公又道:“若是再给你一次机会呢……”
“哦?”高景川皱起眉,“你还没死心?”
“你只管回道我。”马公公说。
“不知道。”高景川回道。
“不知道?”马公公慢慢悠悠打量他。
高景川说:“实事论事,现在我的确不知道。”
他顿了顿,说道,“还是说,你有办法,能推我坐上龙椅?”
马公公先是愣了下,随即大笑一声:“慎王爷,你可这么不地道!我还没说什么,你就想着套话了?”
高景川闻言,不置可否:“想说便说,不想说便罢了。”
马公公摇摇头:“我看你的样子,跟以前一样,就算我跟你爹一样,把皇位送到你手上,你也不见得接。”
高景川闻言,忽然一笑:“你送我皇位?”
说的谋朝篡位跟孩子过家家似的。
“说的也是。”马公公缓缓站起身来,“就我这把年纪了……就算筹谋也好几年,甚至十几年,几十年……等不起啊。”
肖叔伦问道:“所以,你打算做什么?”
马公公笑了笑,冲肖叔伦道:“不如三公子猜一猜?”
肖叔伦一耸肩,大大方方,说道:“猜不到。”
马公公看向高景川:“那……慎王爷呢?”
高景川道:“你想杀了我。”
马公公一挑眉,不置可否,但是看样子确实是有此意。
“不过,你现在又不能动手。”高景川说,“你还想利用我吧?”
“都说慎王爷有一双能看穿人心的眼睛,果然不假。”马公公点着头,“你说的一字不差。”
“想我做什么?”高景川问道。
“很简单,很简单……”马公公笑盈盈说道,“就是一个很小的忙呢。”
高景川看着他。
马公公笑道:“我就是想借一借皇家的血脉。”
“什么?”肖叔伦皱眉。
马公公看向肖叔伦:“三公子,不要吃醋啊,我只是想养几个慎王爷的孩子,不是什么大事。”
肖叔伦眉心隆起,心里厌恶,张口说道:“你没病吧你!”
“没有。”马公公笑道,“虽然我已经年过六旬,但是大夫说我身体康健,很不错呢!”
肖叔伦:“那你这是唱哪出?”
“这个,就跟肖三公子没关系了。”马公公说着,看向高景川。
“慎王爷,我这个人不喜欢用强硬的手段。”他一摊手,“而且,我听说,要是用了药,生出来的孩子会不好,所以还是要心甘情愿的好。”
“混蛋!你敢!”肖叔伦没忍住,直接起身,要动手。
高景川拦住了他。
就在肖叔伦起身的一瞬间,守在门外的弓箭手砰的打开门和窗!
弓弩对着肖叔伦与高景川!要是两人真的敢轻举妄动,那么在他们靠近六爷的时候,就会被射成马蜂窝!
高景川按住肖叔伦,不让他动弹。
马公公不紧不慢站起身,说道:“慎王爷,我能,给你一天时间。”
高景川绷着脸:“如果,我不能?”
“那好说。”马公公道,“那我就不能保证三公子的安全了。”
肖叔伦冷冷看着马公公。
马公公掸了掸袖子,慢条斯理地说道:“慎王爷,你放心,我知道你喜欢什么类型,姑娘都是找的英俊的!有两个跟三公子的眉眼还有几分相似呢!”
“老混蛋!”肖叔伦额角青筋暴起,要是高景川按住他肩膀,他估计要真马公公同归于尽。
“慢慢想。”马公公说完,笑盈盈离开了。
…………
…………
马公公离开之后,屋里的弓弩手也纷纷离开了。
肖叔伦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高景川倒是很冷静,他道:“好了,喝口茶。”
说着,倒了杯茶,递过去。
肖叔伦抓了抓脑袋,满脸烦躁:“这个人,就是个老变态!”
高景川将茶水递过,按着肖叔伦坐下:“稍安勿躁。”
一边按着肖叔伦的肩膀,一边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在肖叔伦耳边说道:“别忘了,我们还有后招。”
肖叔伦脸色依旧难看,但是比之前稍微好点了。
“恶心!”他道。
高景川说:“嗯,却是挺恶心人的。”
“老变态!”肖叔伦大喊。
高景川跟着他道:“嗯,老变态!”
肖叔伦气冲冲看着高景川的脸,又爱又恨的:“现在倒好!不仅是女人惦记!就连老太监也惦记!”
高景川有些哭笑不得,只好抬手,揉了揉肖叔伦的的头。
“我没事。”肖叔伦嘴上说着没事,但是一肚子气消不下去!
高景川冲他笑了笑,低声安抚:“现在,终于的是拖延时间,放心,没事的。”
肖叔伦深吸一口气:“最好没事……”
…………
…………
此时给了肖叔伦一肚子的气的马公公走出了驿站。
潘守军跟在他身后。
“给我看好了。”马公公说着,冲着肖叔伦与高景川的方向看了一眼。
“您放心。”潘守军道,“这里被我重兵把守,还埋伏着弓弩手,他们武功再高也逃不出去。”
马公公点了点头:“嗯,你办事,我放心。”
说着,就往驿站外走。
潘守军继续跟在马公公身后,问道:“六爷,您去哪里?”
“去看看小杨。”马公公说着,上了车。
他招招手,将潘守军也喊到了自己的马车前。
“你跟我说说,小杨是怎么回事?”六爷问道,“好端端地,怎么受伤了?”
潘守军道:“他看上了邹家姑娘,结果,被邹家姑娘刺伤了。”
马公公皱了皱眉。
潘守军道:“具体的事情,您去问他吧。”
“嗯。”马公公摆摆手:“你也回去吧,好好守着驿站。”
“是!”
…………
…………
离开驿站的马公公去了邹家。
邹家的门卫不认识马公公,但是他知道那马车华贵,连忙去里面通报邹老爷。
邹老爷此时正跪在杨知府的厢房请罪。
“老爷!老爷!”家丁冲进来,说道:“外面来了一辆豪华的马车!说是要见杨知府!”
“是见我?!”这时候,屋里的杨知府大喊一声,“滚!谁都不见!”
话音落下,只见马公公走了进来。
他马车华贵,邹府的小人倒是没人敢拦他。
“您是……”谢老爷没见过六爷,只听说这么一个人,所以没有认出来眼前的马公公。
马公公没有理会邹老爷,而是冲门口说了一句:“我来了,你也不见?”
声音不冷不热,立马的杨知府确实立马听到了.
他本来是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听见那声音!激灵一下子坐起身来。
“快!快!扶我起来!”他喊叫旁边伺候丫鬟!
丫鬟连忙将杨知府扶起来。
杨知府伸手朝门口够这,他被丫鬟左右搀扶着,挪到了门口。
此时门口也被打开了。
马公公走了进来。
杨知府见到马公公,连忙行礼,喊道:“干爹!干爹!您来了!”
马公公上下看他一眼,微微不悦:“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杨知府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干张着嘴。
“别行礼了,去床上躺着吧。”马公公说道,
“是!是!”杨知府诚惶诚恐,连忙应下了。
马公公坐在他床边:“说吧,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