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侏儒这条线,已经不用再查了?”肖叔伦问。
高景川摇摇头:“那个侏儒,要查。”
肖叔伦:“你的意思是,那一晚,他可能见到什么?”
高景川继续点头。
“孙乾说他是卖杂技的,估计不好找。”肖叔伦道。
高景川说:“所以,可能从要刑部接人手”
“刑部那边我去说!”肖叔伦拍着胸脯说,“新上任的刑部侍郎,是我老叔!”
高景川颔首:“刑部那边,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三公子点头答应下来,说做就做,转身就去刑部了。
…………
…………
从刑部出来。
肖叔伦嘴角带笑。
“肖大人,看样子,是搞定了。”衙差在刑部门口等着肖叔伦,见三公子的表情,知道刑部那边答应借人了。
“一会儿,刑部会派过来十个人人,帮忙一起查案。”肖叔伦说,“告诉兄弟们,抓到了凶手,我请客,太白居。”
“好嘞大人!”衙差闻言眉开眼笑,说“又三公子这句话,大家一定铆足了劲!”
“景川呢?”肖叔伦问,“他去查什么了?”
“少卿大人,去问话了。”那衙差说道,“王林的亲戚朋友不少,熟人有很多,我们几乎都问了一个遍,然后把有嫌疑的给少卿大人看了。现在,少卿大人去二次问话了。”
“我去找他。”肖叔伦说完,直接去找高景川了。
…………
…………
见到高景川的时候,高景川正从王林家中出来。少卿双手环胸,一边走一边思忖。
“景川!”肖叔伦拍了拍高景川的肩膀。
高景川回头。
“想什么呢?”肖叔伦问。
“没什么。”高景川说,“刚才跟尉氏说了几句话,觉得有些奇怪。”
“什么话?”
“尉氏说,王林生前,知道过尉氏,有人要杀他。”
“啊?”肖叔伦大吃一惊,“真的假的?”
“尉氏没有说谎。”高景川道,“但是,她当时也没有将王林的话当真。”
毕竟,王林一个市井小民,几乎跟人无冤无仇,谁会想要杀了他?
“王林,有没有说,是谁要杀了他?”肖叔伦问。
“尉氏说,当时她没有仔细听,忘了。”
三公子:“……”
“大人!大人!”
就在肖叔伦无语的时候,尉氏从屋中跑了出来。
“大人!我想起来了!”她喊道,“我想起来,他说的是谁了?”
尉氏气喘吁吁跑出来,见到高景川,脸蛋微红。
一旁的肖叔伦“……”
“我想起名字来了。”尉氏说,“王林说,孙乾想要杀了他!”
“孙乾?”
“对!我想起来了!”尉氏一拍大腿,说道,“王林说,孙乾很恨他,一定不会放了他!”
高景川与肖叔伦对视一眼。
尉氏抓了抓衣角,又缓缓说:“我把自己想起来的,都告诉你了。所以……之前的事情,能不能?”
之前的事情?
肖叔伦不解,看向高景川。
只见高景川冲尉氏点了点头:“我不追究了。”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尉氏连忙跟高景川道谢。
一旁的肖叔伦:“……”
…………
…………
“之前的,什么事情?”回去的路上,肖叔伦经不住开口问道。
“尉氏在江鸳秋店铺闹事。”高景川说,“她是故意的。”
“故意的?”
“是跟王林大哥商量好的。”高景川说,“王林死了之后,胭脂铺的生意转到了尉氏的手,她那溢出,是为了打压对手。”
“这也太……”肖叔伦嘴角抽了抽,说,“王林尸骨未寒呢,她就想着打压对手了。”
高景川道:“王林的死……至今,没有一个人真正的伤心人。”
话音落下,肖叔伦微微一怔:“王林的大哥大嫂……”
高景川:“王林留下的胭脂铺,王林大哥分了一杯羹,尉氏接手之后,只要用心经营,后半生也不愁吃穿。”
“这……”肖叔伦张了张嘴,心中无数感慨,但是到了嘴边,也只是一声长长的叹息了。
“赶紧抓住凶手!”肖叔伦说,“也算是告慰王林的在天之灵。”
高景川微微颔首。
…………
…………
肖叔伦与高景川专心查王林的案子。
刑部也专门来了一些衙差,帮忙去找那个小侏儒。
很快,那个侏儒被找到了。
刑部衙差将人交给大理寺。
“让你们肖大人赶紧破案,兄弟们可等着他的太白居呢!”
“放心,放心。”大理寺衙差压着那侏儒往里面走,“等破了案,肖大人说了,他请客,随便吃!”
高景川:“你又要请客?”
说着,看向肖叔伦。
“这不是为了让大家更有动力吗?”三公子抓了抓后脑勺。
“你的月俸……”高景川幽幽提醒。
“不是用的月俸!”肖叔伦啧啧嘴,“我要是指着月俸活,我基本都要喝西北风了。是我小表姐留下的生意……”
梁尔尔离开洛京的时候,将梁介甫留下的商号交给肖叔伦打理。
三公子自然是没有时间没有经验的,但是!他会看人,找了一个经商的能手,现在,将梁家的买卖越做越大。
肖叔伦的腰包也总是鼓鼓囊囊。
高景川看着“财大气粗”的肖三公子,轻轻摇了摇头:“进去吧。”
破案要紧。
…………
…………
那卖艺的侏儒见到高景川与肖叔伦,还没等两人开口,自己率先喊道:“我没杀人!”
高景川不急不躁:“没说你杀人。”
“对。”一旁的肖叔伦说,“你老老实实交代,你你知道的事情。”
“我,我……”侏儒深吸一口气,“我就是被孙先生雇了,去吓一吓那个王林!谁知道,我进去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你从天窗进去的吧?”高景川说。
“是!”侏儒说,“大人,你也看到了,我身材矮小,加上我会缩骨功,所以从天窗进去,很简单。
“你说,你进去的时候,王林已经死了?”
“对啊!”
那天窗在内室,王林的尸体在外室,侏儒本来打算钻进王林的屋中,吓唬他,谁知到,王林死在了外室。
“你怎么知道他死了?”高景川说,“当时不是半夜三更吗?”
“屋里点了蜡烛啊!”侏儒说,“点了好几根蜡烛!我一眼就看到了!”
“点了好几根蜡烛?”高景川眉心一皱。
“是啊!”侏儒不住点头,说道,“我记得当时屋里挺亮的!所以,我一眼就看到了王林……的尸体!”
高景川安静听着,若有所思。
“那你在外室走动过没有?”肖叔伦站出来,问道。
“外室……”侏儒连连摇头说,“我见到死人,跑都来不及,怎么还会来回走动?!”
“你没踩踏过桌椅?”高景川盯着那侏儒。
“我踩踏桌椅做什么?!”侏儒一脸懵,“我见到尸体之后,就连忙跑了!”
高景川盯着他:“可是,我们在桌椅上,发现了一个踩踏痕迹。”
“那不是我的!”侏儒连连摆着手,说:“我根本就没有踩过桌椅!我踩桌椅做什么!”
“你是什么时候见到孙乾尸体的?”高景川问道。
“三更!”侏儒想也不想!
高景川一挑眉:“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侏儒说:“是孙先生说的,他说,最好是在三更的时候吓唬王林!他有一次给王林要钱的时候,一直在王林家门口等到三更!王林都没有露面!后来孙先生回去的时候,被窜出来黄大仙差点吓死!”
高景川闻言,不置可否。
“所以,我就在三更动手了!”侏儒说。
高景川盯着他的眼睛。
那侏儒见高景川不表态,以为他不相信自己,他急得满头大汗:“官爷!你们要相信我啊!我跟王林无冤无仇的!我杀他干嘛?!我只是收钱办事,真的只是帮孙先吓唬吓唬他!姓孙的!真是害死我了!”
“孙乾要你怎么吓唬他?”高景川忽然问。
“啊?”侏儒一听,“孙先生没说具体怎么吓唬人……让我看着办。”
“哦?”高景川不置可否。
“我,我们江湖卖艺的,手段多!想吓唬一个人容易的很!”侏儒说,“可是,我真不知道!王林会死了!”
侏儒急得满头大汗。
“我知道了。”高景川说。
“您相信我?!”侏儒急切地看着高景川。
“在凶手抓住之前,你现在大理寺住下。”高景川道。
侏儒一顿,像是炸了毛儿的猫,声音尖利起来:“我真的没有杀人,我真的……”
“没有说你杀人。”高景川道。
“那你怎么让我……”侏儒不解。
“因为案子还没查清楚。”一旁的肖叔伦解释道,“你需要留在大理寺随时配合调查,如果我们真的怀疑人是你杀的,我们就不会让你住在大理寺了,而是直接让你进牢房。明白吗?”
“牢房”两个字,让侏儒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
…………
侏儒下去了。
肖叔伦走到高景川身边:“他说谎没有?”
“没有。”高景川顿了顿,叹口气,又说,“其实,有时候这个也做不得准。”
“啊?”三公子一愣。
“我遇到过一些人。”高景川解释道,“即便是说谎,也能面不改色,看不出来的。”
高少卿顿了顿,又说:“特别是这种跑江湖的。很多时候,都高深莫测。”
“你是说,那个侏儒……”
高景川微微摇头:“我只是一说。”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呀?”三公子问。
高少卿有些哭笑不得。
“好了,继续查案。”
“喂!”三公子要说什么,高少卿双手背后,转身离开,嘴角还带着一丝无奈的笑。
“等等我!”肖叔伦追上去。
“你去哪里啊?”肖叔伦问。
“找孙乾。”
“找孙乾?”三公子不解,“为什么?”
“时间。”高景川说。
“总觉得,那个侏儒说的时间,有些可疑。”
“哪里可疑?”肖叔伦问。
高景川说:“如果是你要吓唬一个人,会不告诉对方怎么做吗?”
肖叔伦一顿。
“还有,孙乾要求三更去吓唬人……我总觉得,有些奇怪。”高景川又说。
“那个侏儒不是说了?”肖叔伦道,“因为,孙乾之前在王林门外被晾到了三更时分,回去的时候被吓到了,他就像这个时间报复王林。”
“听起来,似乎没问题。”
肖叔伦:“那你怀疑什么?”
“可疑的是,孙乾为什么要告诉那个侏儒。”高景川说着额,缓缓顿住脚步。
肖叔伦跟着顿住。
…………
…………
高景川与肖叔伦再次见到孙乾的时候。
这个书生的精神明显不是很好。
“你们怎么又来了?”孙乾堵着院门,拉着脸看着高景川与肖叔伦,“我已经说了,我只是找人吓唬他,我没有杀了他。”
“我们找到你雇佣的那个侏儒了。”高景川张口说道。
孙乾微微一顿。
“能让我们进去吧?”肖叔伦在一旁说。
孙乾脸色微僵,然后让开了身。
高景川与肖叔伦走进了孙乾的家中。
之前的仆人已经被孙乾撵走了,院子里没人收拾,树叶落了一层。
“你们找到他!他是怎么说的?”孙乾跟在高景川与肖叔伦身后。
“跟你说的差不多。”高景川一边走,一边不动声色,观察着孙乾的院子。
“看吧!”孙乾明显松了口气,说,“我就是雇人吓唬他!”
“可是……”高景川顿了顿,转头看着孙乾,说,“尉氏说,王林生前说过,你想杀了他。”
孙乾一顿:“我,我之前是说过气话!但是,我真的没有杀人!你们不是找了了那个侏儒了吗?”
“那人说,你让他三更去吓唬王林?”高景川问。
孙乾一顿,说:“是,是有这么回事……”
“为什么?”高景川又说。
孙乾顿了顿,说了理由,跟之前侏儒说的几乎没差。
“怎么了吗?”孙乾咽了咽口水,紧张地看着高景川,表情惴惴不安。
“没什么。”高景川说,“王林被杀那天,三更时分,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