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能与何武夫妇来做说客,吕仙冰立即想到,秦王是用何武夫妇牵制他。如果他不按照秦王的意志行事,他们“一家”很可能下场不太妙。
秦王以前用何童捏住何武,这次用何武夫妇来捏他,这一招不动声色,却极为娴熟。
这驭人之术真是运用得炉火纯青。
据吕仙冰之前了解,庆阳郡除了郡一级,下属各县的文武主官大部分战死,仅有二三名被俘,但没有人投诚。另外到目前为止,秦王虽然处于劣势,但领地内没有任何官员反水,说明秦王的驭人之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吕仙冰暗自心惊,陈梦河已死,已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按理说何武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任上的地盘又在腹地,不应该被重点关注。秦王特意将何武夫妇召来,这是盯上我了。
一想到被秦王重点关注,吕仙冰后背直冒冷汗。
难道秦王认为我有经世之才,能帮他打败奉先帝,夺取江山?
还是仁皇还活着,秦王让我去救驾?
不可能!
吕仙冰立即否定这个不切实际的的想法。
他心道,我还年轻,虽然学过一点兵法,但在贵族学院八年,足不出户,没有一丝实战经验,秦王若要等我成长,绝非一朝一夕能办到。
况且等过了明年开春,雪融之后,燕王必定大举进军,到时候秦王能否扛得住还另说。
而这个招贤大会,除了能补充一些将领,也起不了什么大的作用。
他心知野史上说的比武选将,比武招亲那一套都是闲得无聊的人编的,一个有所建树的大将一定是在战场上成长起来的,而不是靠比武夺得魁首就能当上元帅,领兵出征。
哪个君王要是敢这么轻率,必是亡国之君。而以他见过的秦王之精明,之谋断,绝无可能这么轻率。
所以即便自己能在招贤大会上夺魁,也帮不上秦王什么大忙。
那秦王为何要重点关注我呢?
吕仙冰心中藏下了疑问。
他头有点大,随口问道:“招贤大会还有哪些规则?”
问完他又哑然失笑,作为一个十佳选手,到现在连规则都不知道,稀里糊涂的,这太可笑了。
“倒也没什么。”何能回答,想了想补充道:“哦,有一点,若最终获得了前三甲,可以按次序在九位郡主中任意挑选一位为妻。”
“这么说首选便是文睿公主了,那未能获得前三甲呢?”
“当然是由各位郡主挑选丈夫。”
吕仙冰懂了,抛开冷寒儿不说,十佳选手只要进了前三甲,便可以自主挑选一位郡主,如果未能进入前三甲,便由主动变为被动,反过来由郡主挑选他们。
这很坑啊。
谁知道九位郡主长得如何,又合适不合适。
他是一个被超越时代很多年的理论《人之天问》洗涤过的少年,感情上的叛逆正在冉冉升起。
情不自禁的问道:“如果某位十佳选手已经有心上人,或者已经娶妻,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这有什么强人所难的。”何能大笑:“男子汉大丈夫,多娶几房又不是什么大事。”
“这,郡主也可以做小?”
“如果已经娶妻,郡主当然只能做小,难不成还要逼人休妻啊。”何能道:“不过据我所知,这次的十佳选手都尚未成亲。”
何夫人有些不解,问道:“怎么,招贤大会难道不是挑选大才,怎么变成相亲大会了?”
她问出了吕仙冰的想法,可不是嘛,此时此刻,秦王要做的是招纳人才,不应该是做月老,还真是像相亲大会。
“这个嘛,纯粹是巧合。”何能道。
这也能巧合,吕仙冰很无语,有点无奈的问道:“如果某位郡主长得奇丑无比,十佳选手也得娶她吗?”
“应该不会吧。”何武插话道。
“咳,你操那个心干嘛。”小松给各人添了茶,何能再次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道:“你应该关心的是冷姑娘会不会嫁给小郡王殿下。”
“她如果不愿意做郡王妃,不进入三甲不就行了吗?”
“当然不行。”
“怎么,不进入三甲还不行?”吕仙冰愣了下:“难不成王爷要其他人放水?”
“非也非也,王爷一代英杰,怎会做这种事。”何能再喝了一口茶,才道:“我是说,如果小郡王殿下看上她了,非要娶她为妻,她也不能拒绝。”
这话说完,吕仙冰沉默了。
他这才明白之前麦管事所说“至于冷姑娘,或许还有变数,王爷最期待她进入前三甲”的真正意思。
秦王最期待冷寒儿进入前三甲,表示只要进了前三甲便可以嫁给小郡王,而如果冷寒儿没进入前三甲,也不代表小郡王就不娶她。
这便是变数。
吕仙冰暗暗腹诽,麦管事真是个成精的老狐狸,既不说透,却又处处透着暗示,到时候如果问他,他完全可以自由解说。
他的心往下一沉,他不想稀里糊涂的娶一位郡主,也不想冷寒儿嫁给小郡王。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很清楚自己的心已经对冷寒儿起了一些变化。
当然了,原本这些变化也不会突然发酵。
毕竟冷寒儿是寒光仙子,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距离感,让他不敢有非分之想的。但麦管事,何能,加上何武夫妇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到冷寒儿要嫁给小郡王。
这意味着很快便要失去冷寒儿了,反而将他隐藏的情感给激发了出来。
那棵小小的种子,开始萌芽了。
人的感情非常复杂,有些人如果不刻意去想,不一定会产生感情,而一旦放在脑子,开始去纠结,去想着,就难免会越陷越深。
他虽然不再怨恨何武,但对他也没有好感,因而并不在意秦王会拿何武夫妇来威胁,反而有种暗暗嘲笑何武自作自受的快感。
这一点何武夫妇以及何能心知肚明,所以也只能隐晦的劝诫,不能拿父母的身份来压他。
但对于冷寒儿,失去会是一种折磨。
他感觉就要失去什么似的,心中隐隐有点痛,忍不住脱口而出道:“王爷真无耻,太霸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