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神不知鬼不觉的突破守城军队的防御,从道理上来讲是说不通的,即便是用了玄术,想要再十几里外将兵士瞬间转移到城墙上,这绝对不是一般修士能够做到的。、
且不说是否有这门邪门儿的法术,即便是有,那也绝对消耗巨大,根本不可能如此大规模的转移士兵。
想要如此大规模的转移军队力量,唯一能够说得通的,便是阵法。也只有阵法,才能做到这般地步。阵法只需要有灵石提供灵力,由阵术师施展并加以控制,就可以做到这一点。
只是,阵术乃是旁门道术,一般的修士都不会选择它,一来是因为修习阵法极其耗费精力,而来对阵道的领悟力要远远超乎常人,在修真界中,将那股控制神魂的力量称之为精神力,如果精神力不够,也很难布置阵法,更别提掌控大阵有条不紊的运转。
不过说到底,阵术师是从中原地区发展流传出去的,故而想要在大唐国中寻出一名懂得阵法的修士也是相对比较容易的。
既然是阵法,那必然是要有阵心的,而阵心枢纽是整个阵法运转的关键所在。这一仗想要获得赢得契机,就必须寻到那阵法枢纽所在之处,只要将枢纽毁掉,那传送大阵自然会停止运转,届时,我军方才能有一些转机。
关于阵法之道,李孝清曾在天师府的时候有幸翻阅过一些典籍,如今算是班门弄斧,却也并非毫无用途。
“公子,敌军怎么越来越多了,他们究竟是怎么到城墙上来的。”守在李孝清身旁的副将,一刀砍翻一名土番士兵,语声急促的问道。
“你们都给我盯仔细一些,看看他们人群涌来的方向,我这次要掐了他们的后路,叫他们有来无回。”
那副将见公子这么说,顿时眼前一亮,面色大喜,几人相视一眼,纷纷点头。旋即护着李孝清往四周寻找源头。
在顽山往东十几里外,有一处被黄沙淹没了一半的客栈,旗杆也折成了两截倒在沙子里。整座三层小楼只剩下最顶层还露在沙外,方圆十里没有人知道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不一会儿,一条银灰色的大狼从沙丘的背后走到了沙丘顶部,往那座被沙子淹没的客栈望了一眼,目光中流露出浓浓的悲伤,仰起头常常的嚎叫了一声。
在巨狼的前蹄能隐约看到毛发底下咧着一道一尺长的伤口。
忽然,在客栈所在的方向,从远处激射来三十九道极影,瞬间朝着狼王所在方向飞来。
狼王龇着獠牙,前蹄微微往后退了半步,眼中满是忌惮。不过,等那些踏剑而来的修士从他头顶飞过,方才知道他们似乎并不是冲着他来的,兴许遇到了别的事?
待那三十九道声影御剑飞远,狼王正准备这番回窝里,突然脊背上的毛发蹭的竖起来,狼兽急忙朝着后方天际望去。眼中流落出许多惊异之色,旋即朝着前面那波修士飞去的方向望了几眼,思量了片刻,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身形一闪,化作一名白衣年轻男子,摇身一变变作一道流光,朝着那西北之地飘去。
李孝清双目如电,背负夜卓,手执惊鸿,每当由敌军朝他靠近,只见得两刀剑影闪过,便将那些个敌军削断了胳膊和腿筋。透过人群,巡视了许久,终于在城楼的正门阁发现了端倪,方才一直感应到的那股极为微弱的灵力波动便是从那里传来的。
“阿二阿三,速速护我左右,与我一同冲到正门阁中。”李孝清低声喝道,旋即脚底生风,与那两名精兵一路刀光剑影斩杀敌兵,来到了那正门阁所在之处。
那正门阁门户大开,正在李孝清三人本来之际,却恰巧有三名敌兵从中闪了出来。不料,还没来得及看清门前是什么人,便被一片刀光砍断了头颅。
阿二阿三甩掉刀刃上的血迹,神色紧绷,双目紧紧的盯着正门阁里面。
“平日这里是由谁在此看守?”李孝清低声问道。
阿二嘴角不自然的嚼动了一下,眼神略有些飘忽不定,没能说出话来。
“嗯?怎么?莫非有什么隐秘?”李孝清脸上带了恼意,眉心堆在一起,侧目望向那阿二,手中惊鸿紧握,做出了防备之意。
阿三看到公子突然变了语气,心里大急,赶忙戳了戳阿二,解释道:“公子勿恼,实在是看守此处的那为大人不像是会做叛逆之事的人,而且那为大人想来对军中弟兄们豪爽仗义,更是对番军痛恨至极,绝不可能做出叛国之事的。”
阿二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解释道:“公子赎罪,是我动了恻隐之心,待战事平息自愿领罚。”
“你二人快与我说,到底是谁在看守正门阁!”
“禀公子,是贺元庆老将军曾经的副将耀光中。”
李孝清面露惊诧,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二人都口口声声说此人不会是间隙。要知道贺老将军为国尽职尽忠,乃是人人都敬仰的大英雄大忠臣,而能与他一样出生入死几十年,博得他信任的副将又如何能让人相信他会是奸细?莫说是阿二阿三,就是自己也万万不能接受这件事。
“事情还未查清真相,无法断定是不是耀光中老将军犯了错。你二人且与我一同到里面查探个究竟。”
阿二阿三松了口气,急忙拱手称是,与李孝清一同朝着正门阁踏了进去。
那耀光中乃是常年陪伴在贺老将军身旁的亲信,若是他真的背叛了大唐,那绝对是一件令人担忧之事。
据说此人武艺高强,更是得了贺老将军的真传,李孝清三人不得不万分小心。
这正门阁中一片漆黑,四周的窗户都被封死了,看不清楚里面到底有什么。
李孝清跨过门槛,进入到房中,耳朵听着四周的响动,慢慢的往前走去。这间屋子好生怪异,居然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甚至连外头的厮杀声都被隔绝掉了。
忽然,在右侧地面上闪过一缕淡淡的白色毫光,紧接着,便听到几声脚步声传来,听声音似乎有三四个人,正朝着门口亮光之处极速奔去。
那三人刚奔到门口,突然停住了脚步,往门前的三具尸体瞥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拔出刀猛地往后狂砍一通,却没有一刀砍在实处。
就在方才,李孝清拦住了阿二阿三,不然两人绝对会被那三人乱刀斩杀。
阿二脸上流下两道冷汗,喉咙滚动了一下,心里满是感激。
只见那三名土番兵士砍了数刀之后,相互讲了几句话,竟然朝着黑暗中走来。似乎感应到了这篇黑暗的房间里确实有别的人存在。
李孝清三人不要轻举妄动,竖着耳朵听着四周的响动,眼睛紧紧的盯着门口的那一处光亮。
过了许久,也没有再看见方才那四名土番男子出门。心里暗道一声不好,看来那四人有了警惕,如今蛰伏在四周,就像四条毒蛇一般随时准备给人致命一击。
大约过了半炷香的时间,方才毫光亮起的地方再度放出一圈白色的毫光,借着那道光亮,终于看到了方才退回屋中的那四人。原来那四人并没有分散开来,而是守在了阵法所在的位置,似乎是在守株待兔。
阿二心里暗骂一句:真是好算计,差一点就着了道。
待毫光暗下去,方才从阵法中传送来的三人也没有着急向外走去,似乎与守在阵法四周的那四人达成了一致,隐藏在了黑暗中。
过后又传送了几波敌军的士兵,李孝清脸色越发阴沉,眼下必须有一个万全的应对之策。
当第五次毫光亮起的时候,忽然凭空出现三十六柄青色剑影,灵光四射,瞬间将阵法四周照亮。藏在阵法四周的敌兵纷纷抬头去看,各个手中握了兵器准备迎战。却不想那三十六道剑影突然发难,瞬间带起一道道青色的流光,将那十八名敌兵斩杀在地。
李孝清本不愿动杀念,可是如今的情况,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根本容不得他有半点恻隐之心。
在杀掉那十八名敌兵的时候,李孝清陷入了片刻的呆滞,双手微微颤抖,三十六刀剑光也随之暗淡消散,化作一柄灵剑倒飞回来。
就在方才那十八名敌兵被杀之时,在李孝清心底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碎裂了。他回想起张道天七年前与他一再强调的那番话:绝对不可以用道法仙术杀人,更不可用术法取人性命。
如今自己算是破了一戒,不知将会迎来什么。正所谓天道无情,做了违背天规之事,天道不会理会你究竟是因为什么,该来的逃也逃不掉。
李孝清呆了片刻,旋即抬起头,望向那阵法所在之处,竟然直直的朝着那里走了过去。
阵法四周的十八具残尸,流淌着温热的鲜血,有一部分流入了阵法中,那阵法连通着另一处地方,而那股血液流入阵法之后,也被传送到了阵法的另一处阵台。
在城关往西十里外的一座山丘后头驻扎着一座军营,而在一处最大的军营帐中,罗波洛天正在盘坐在一座大阵的一角,而其余七座阵脚分别由七位波罗门中的执事长老坐阵。
“你们三个,准备入阵!”
站在大阵一旁的一名土番将军在得了罗波洛天的点头示意后,催促着兵士往大阵中走去。
罗波洛天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大阵,双目猛地一缩,急喝一声:“慢……。”
旋即众人纷纷朝他看了过去,眼中满是不解贺疑惑,再随着他的目光注视之处望去。纷纷露出吃惊神色,更有一名执事长老急声道:“少主,莫不是阵法另一头出了什么差池?”
“只怕对方已经发现了阵图的存在,若是再继续派兵传送过去,也只不过是白白损失兵力而已。”
那土番将军脸上带着怒气,冷冷的说道:“难不成让我们放弃那些个兄弟的死活?这传送法阵是你们提出来的,如今出了问题,你们必须想办法解决,否则王上知道了绝对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罗波洛天双目微眯,带上一股浓郁的杀意,直把那土番将军吓得微微退了一步,赶紧闭上了嘴巴不敢在说话。
随后,罗波洛天与七名执事长老讲道:“眼下的情况我也有预料到。事到如今,我们不得不绕过些死规矩了。”
七名执事以罗波洛天为首,又因罗波洛天是门主最宠爱的儿子,将来必然会执掌波罗门,若是能讨了他的欢心,往后想要多得到些修炼资源也就会容易的。想到这儿,那七人相继应了话,与罗波洛天一道进入了大阵之中。
而阵法的另一头,李孝清刚刚回过神,正欲执剑捣毁那座阵图。
忽然,那座阵法绽放出了一道夺目的光芒,照亮了半个房间,而李孝清手中的剑仿佛砍在了磐石上,被生生反弹了回来。
自从惊鸿剑重铸之后,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李孝清面色凝重,心头蒙上一股不祥的预感,不敢有丝毫大意。头也不回的大喊一声:“阿二阿三,速速退出去。”
阿二阿三是奉了李孝义之命贴身保护公子安全的,哪里敢轻易就这么离开。
阵法放出的光芒越来越亮,李孝清用神识之力去探查,刚接触到那道光幕,便被一股极为雄厚的灵力狠狠的撞了回来。此时又见阿二阿三迟迟不肯退走,心里大急,话音里带了暴怒之意,吼道:“你们快给我滚出去。”
阿二阿三耳膜炸响,浑身一阵哆嗦,平日里谦和有礼的李家五公子居然有这么可怕的一面。二人也听出了公子话音里的焦急,再也不敢迟疑,提着刀便朝着门口光亮处跑去。
就在这时,阵法中传来一道狂傲的大笑:“跑?我看你们能跑到哪里去,等我们收拾了这小子,就轮到你们二人了。”
这声音的主人李孝清听上去有些熟悉,若是没有猜错,来人定是那夜败走的波罗门少门主罗波洛天。而他明知道自己在此,还敢这么猖狂,必然是带了救兵回来。
“一头丧家之犬,也敢在我面前这么猖狂,当心我再让你夹着尾巴四处逃窜。”李孝清冷笑一声,语气中带了讥讽之意,又说:“不过,这次我不会给你逃掉的机会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狂妄的小子,莫非你真当我波罗门无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