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徒然放下的心再一次被吊了起来,心道,这次死定了,她转身正准备跪下戚戚求饶时,却看到李伯已侧转过身子,手拿着那封信与司马逸宸面对面说着什么,似乎是很紧急的事情。
司马逸宸不得不停下脚步听李伯娓娓道来,他的眸光亦自然停留在那封信上。
原来方才李伯不过是在告知她,少爷来了,他会帮她绊住他,她好抓紧时间出府才是。
明月见状,脚底如抹了油般,一溜烟便出了府……
若要问,她是怎样一瞬间出了府的,便是翻墙,若是从正门堂而皇之的走出去,其他下人必定会看到,若是从后门出去,还要走上好一段路,万一运气不好,好死不死碰上司马逸宸,她才真的是福悭命蹇,自己找死。
俗话说,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唯有一个办法才是万全之策,便是翻墙。神不知,鬼不觉便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从她翻出府的那一刻起,便是她司马明月的天下了,她便是市井人人皆知的潇大侠,此时司马逸宸若要再寻她,就如大海捞针般,难上加难了……
想到这,她站在府外,冲着朗朗乾坤‘嘿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东厢院内,纪琬凝已起身梳洗完毕,地上的狼籍也已被她收拾妥帖,却迟迟不见桑渠,她亦不慌不忙,许是今日桑渠偷了个懒,她也无从多想。
她坐在铜镜前手持牛角梳篦一下一下似有似无的梳着自己那头上好的墨发,心思却早已魂游太虚。
她的清白之身早已给了龙世择,可今日床榻上那片殷红的血渍却昭示着事实并未如此,她绞尽脑汁,冥思苦想,才缕出丝丝头绪。
她从21世纪穿越过来,重生到这个女人身上,那么,便是上天给了她全新的生命与一副崭新的身子,是以,她现在这副血肉身是自己的,而非死去的琬美人的,倘若这般想来,一切便可以解释明白。
她看着铜镜中面色犹带着昨夜缱绻时残留的酡红,‘啪嗒’一声放下梳篦,深深叹了口气,罢了,这洁白之躯本就不是属于她的,既然,她与她已水乳交融般合为一体,她便是她,她亦是她,她与她本就同符合契、同船同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失而复得的东西便是注定要再次失去的,这般想来,自不必扼腕叹息,内心亦不觉有丝毫婉惜之意。
她起身走到书桌前,看着昨日司马逸宸带来的家乡小特产与小玩意儿,各式各样,不一而足,整整铺满整个桌面,她随手捻起一块到口酥放进嘴里,入口即化,唇齿留香,令人回味无穷,熟悉的家乡味道袭上心头,心中莫名一恸,那是思乡之心在隐隐牵动着她……
那张俊逸总是带着朗朗笑意的面容时不时浮现于她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她身上、衣衫上依旧残留着他身上那莫名令人心安的清苦且淡雅的苦荞香,历久弥香,余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