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里怎么有一片空间？”李裕宸疑惑。
生机在流逝，他没有办法阻止，但思绪却是没有过停滞，一直都在前进，想到许许多多的事情。
又鸟的消失与出现，小狗的消失和出现，还有已经不在了的骷髅和虚影……都和他有着联系，应该说是和他的身体有着联系。
之前不清楚，如今正渐渐明了。
“估计，真就是这样。”他不确定，但当作是这般。
时间轻轻悄悄地溜走，他的视线也不再小树之上停顿，在荒芜之地寻觅，尝试着找寻又鸟与小狗的踪迹，也是为他之前的猜测找出有力的证据。
找了很久，他找到了。
他看到了又鸟，也可以说是又鸟看到了他，并主动找到了他，与他的意识相互碰触。
他听不到又鸟的声音，他看着又鸟的身影，感受到它的存在，内心安定。
之后，又是一度寻觅。
小狗也在这片空间里，休息着，似乎休息便是修炼，气势在一点点变强，以慢又快的度不断成长。
寻寻觅觅，除了荒芜，便再无其他。
等待许久，李世林不想继续等待了。伸出右手，握成拳，随意向前，击打无形的屏障。
似乎有着破碎的声音，又似乎什么声音都没有，那道本就无形的屏障消失了，显示出了站立于屏障中的身影，还有一股枯寂的气势正不断向外蔓延。
“好浓郁的生机，好重的死气。”李世林皱眉，把李裕宸死死盯住，“生了什么，竟是让如今的他于生死之间不断来回。”
生与死，轮回不止。忽而生，忽而死。是生又是死，非生又非死。
他觉得看不透李裕宸了，明明就是在眼前，却又似隔着整个世界，看得不清不楚的，中间还有着真实与虚幻的交替。
“他的身上，果然是那熟悉的气息。”他低声说道，言语间有些震惊。
李裕宸的身上有些异样，他是知道的，可如今变得不同。那些异样气息在不知不觉中生变化，不再若是以前那般虚幻与沉寂，隐约间活跃，有点像压抑许久后的即将爆。
他感觉不妙，为李裕宸担忧，想着要做些什么。
“不用做，只需看着。”竹箫动了动，有身影浮出，漂浮在李裕宸的身边，“该来的注定回来，该回来的人，也注定是要回来的，你改变不了的。”
“有些事，不用去做，唯有等待才可能有最好的结果。”
平静的话语，是说者的内心所想，带来听者的沉思、默然，最终化作一声叹息飘荡在空气，接着又是纠缠了思绪。
“他这一世，是不是承载了你的所想所念？他的成长，是不是都在你的计划中？”李世林的声音微冷，“李振龙，你告诉我！”
“我是他的哥哥，只是他的哥哥。”李振龙摇了摇头，没有过多的解释。
李世林变得沉默，深呼吸几口气，有些话在口中盘旋着，又渐渐消散，化作一声又轻又快的叹息。
叹息是气，带着些许热度，随热风飘荡。
荒芜的空间里，李裕宸的视线来来去去，又回到那棵小树之上，看到十几片树叶褪去了干枯泛黄的痕迹，诱人的新绿除去一切忧虑。
他看不透小树，看不懂小树，一时的思绪也离不了小树，但也默然。
意识来到这里，停顿了很久，他想离开，却是没有方法，找不到离开的路，也感觉不到希望。
来了，似乎就不能离去。
小树不断焕生机，继十几片叶片变绿之后，有着细嫩的芽悄悄钻出树枝，数量不多，却是生命渐向蓬勃的体现。
高度仍旧没有改变，不到两米，可在李裕宸的感觉里，那是一棵参天大树，大到这片空间都不能将其容纳，甚至越了空间的限制，更高于时间。
或许有些奇怪，但他就是这么觉得，且是越来越确定。
“那棵小树，名为荒梧，荒漠的荒字，梧桐的梧字。”李振龙说道。
“荒梧，主荒芜，也算贴切。”李世林点点头，却又疑惑，“荒梧与梧桐有什么关系？”
李振龙叹了叹气，低声说道：“凤凰栖息于梧桐，凤凰落火而大地荒芜，此树名为荒梧，能承载凤凰而不灭，却绝不了凤凰落火，大地会荒梧。”
“荒梧，果是荒芜。”李世林叹息一声。
“凤凰栖息于梧桐，若无梧桐，便选荒梧。”李振龙笑了笑，“无奈又可悲，用不了多长时间，你也是会明白的。”
李世林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看着正处于变化中的李裕宸。
生与死的气息在变幻，似乎没有尽头。
“他快醒了，我也快醒了。”李振龙轻声道。
“你说的是你？”李世林忽然就有了精神，把李振龙死死盯住，“为什么？”略有停顿，“多久？”
李振龙没有回答，轻轻闭上眼睛，于思索间晃了晃脑袋。似乎只是下意识的摇头，不带有任何的确切的意思，却引得四周热风吹动。
热风渐凉，不带颗粒的黄沙。
“看来，这个世界真的要变了。”李世林也闭上了眼睛，思绪有些繁复。
“你还是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吧，当你再有提升，兴许就能够和我并肩作战。”李振龙睁开眼睛笑了笑，“这一天，应该是不远了。”
李世林也睁开了眼睛，一抹喜色在眼眸中闪烁，却是没有找寻到李振龙的身影。
深吸一口气，风虽然渐凉，却依然是热的。
缓缓的吐气，双手在不觉间紧紧握住，手指的指尖与手心接触紧密，似乎融合在了一起。
“这一天，真的不远了。”李世林低声道，情绪渐渐归于平静。
该是豪情升起而又无限，可他的心中只剩下平静，甚至是从来没有过的平静，所有的情绪都归于平静，而此刻的平静就是一切。
再看向前方，还是前方，却又在脚下。
问路在何方，就在脚下。
一切可幻眼的云雾不再。
李裕宸睁开了眼睛，身体轻轻动了动，感觉有目光注视，转过了身体，看到李世林对自己微笑。
他看到李世林，却觉看到的不是李世林。
像是山，一座有人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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