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章 丧子之怒(上)林间有声,压抑低沉,惊了树与草,扰了清风,乱了星光。
一道道身影层层叠叠,将错落有致的树木间的空隙占满,不时有着吼声,其间弥漫一股悲伤之意。
好多魔兽!
李裕宸心有感慨,藏匿于树梢,被粗大的树枝与茂密的树叶遮蔽身形,感觉是被杀意围绕,死死压迫着,动弹不得。
是一股气势的压迫,更是内心的畏惧,害怕被魔兽现。
“嘶,哪来的那么多魔兽?”
“外围的魔兽不会都聚集到这里了吧?”
“那中间是不是有着什么东西?”
远处,不少人看得心惊,出惊异的轻叹与奇怪的猜测。
一些区域一些人。
有实力的人大多去了更危险的区域,留在外围的,除了在暗中守护的远古家族之人,少有实力强劲者。
看着这围着一大圈的魔兽,闻讯前来的学员都不敢妄动,只得隔着距离观望。
“吼!”
流影轻焰狼怒吼,带着数只魔兽飞驰,不再停留于森林最深处,快向着外围。
落语森林踏入五阶的魔兽都是出动,代表整片森林的最强实力。
“吼!”
“吼!”
“吼!”
数道巨大的身形略过高空,地上的魔兽随之出振奋的咆哮,像是以最热烈的欢呼声迎接属于它们的王者。
吼声阵阵,声声相连,重叠而不休止,更似要无穷无尽。
天上有着魔兽飞驰,地上有着魔兽跟随,气势浩大而显露苍茫,震得地动树摇,星光颤。
“回到你们应该呆的地方!”
一道平静且含怒意的声音响起,五道人影站立空中,已是等待许久。
“一战!”流影轻焰狼说道。
五道身影留下,呈一对一状,还有三道身影稍向一侧,且抬升高度,继续向着外围前进。
虽是魔兽,却早已有着不弱的智慧,在流影轻焰狼的带领下,有很强的组织纪律,似一个团队。
“你们究竟想做什么?”等待三只魔兽由空中远去,阳瀚问道。
“陪你们一战。”流影轻焰狼回道。
“哦,既然要战,那就来吧。”阳瀚微微一笑,也不追根究底。
如他的话,既然要战,那战斗便是,何须理睬其他。
他是五人中最强,却也只是王境九层,离皇境也还有不长不短的距离,并非一天两天就能晋升,而对方则是有着两只六阶魔兽,境界上出他们许多。
若不爆先辈留下的手段,要战胜对方,注定很难,却是检验实力的一战。
至于那飞走的三只魔兽,他不想管,更是管不了。
再往外,依然有人守着,即便真的出了什么事,也不关他们的事。
“放心,不会杀你们。”流影轻焰狼说道。
声音带着低沉且是郑重,是流影轻焰狼的本心所想,亦是对于旬然的承诺,可传递到五人耳中,却是那般刺耳,震得心神充斥丝丝愤怒。
“呵呵,来吧。”阳瀚轻笑,不置可否。
话语落下,极飞驰向前,直向流影轻焰狼掠去,而立在他身旁的四人,各自找寻一个目标,含怒出击,欲一击致命。
森林中部的上空,一朵朵灵力形成的花绽放又凋谢,于空气中荡起涟漪,掀起一股又一股的狂风,将爆炸式的能量向森林宣泄。
“怎么这么大的动静?”云飞于城墙上远望落语森林,看到一朵又一朵的花璀璨展现花开花谢,不觉感到愕然。
微弱的风吹拂过已经老迈的身体,细细感受风中吹来的异样,将森林上空的情况反复思量。
风不平,森林不静。
“旬然所说的交易,那流影轻焰狼不会这么卖力吧?”云飞摇头,不解的担忧在眼眸中闪烁,“真不该有这么大的动静,必须去看看,万一出点什么事情可就不好了。”
叹息轻响在心中,于摇头时表现出无奈,将周围的情况再度打量,确定没有任何异常情况,方才飞驰入森林。
夜里的星光很亮,洒下柔和的光,带着极尽璀璨的漂亮。
被魔兽包围,李裕宸早已没有了观察美景的念想,怀着担忧的思绪藏匿,默默盼着魔兽要做的事情早点结束。
从没有过的担忧,带着本能的畏惧,甚至于有着惊恐,让他时刻惊醒又觉得恍惚。
不是没有经历过生死,可眼中的所见并不相同,而且身旁少了清晰可见的依仗,哪怕时刻劝慰自己,亦是少了许多信心。
变强,他很想,却是在现实之前,有着不同的感触。
变强的向往很迫切,在思绪里想望,却又有着若无知觉的遗忘。
有些事情,宁静时会想,做的时候会忘。
并非是意志不坚定,只是想与念会被视觉暂时搁浅,压在角落里,一点点沉入行动,待到时间长久,会与行动融合,不分彼此。
如今的李裕宸,还很年轻,十五岁都还差了不少,还存有些许少年人的心性,无法彻底做到。
他有过思绪的煎熬,在一点点改变着,向着成熟。
眼眸中,有树叶,有魔兽,还有风。
树叶随风轻轻晃动,魔兽在风中嘶吼,树叶与魔兽都影响着风。
三道巨大的身影飞驰,又受到阻碍而不得不分开,余下一道长达十丈的火红身影继续向前。
“吼!”
似蕴含无尽愤怒的吼声炸响,带动强烈的涟漪扩散到空气,上百只魔兽于瞬间抬头,低沉的吼声为刚才的吼声添加不歇的能量。
巨大的身形直向下方,仿佛就是瞬间,便是到达上百只魔兽的中央。
一退,再退。
一阶二阶魔兽不断向后,把它们之前围绕的最中央腾出。
一具尚且温和的尸体躺在血泊中,而那只刚至的魔兽站在其旁呜咽,仔细去看,除却身形的巨大,那只魔兽竟是与地上的赤煞玄灵兽一致。
同是赤煞玄灵兽,同在一片森林中,其关系不需言语。
“是谁杀了吾儿!”
五阶赤煞玄灵兽口中传出人类的声音,声音响起又传递,游荡扩散在空气里,显得低沉而又笨重,压抑着不需要掩饰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