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王秀英听到要进宫见皇上,整个人都有些呆呆的,竟是半天都回不了神,魏英齐无奈只得上前晃着母亲道:“娘,现在可不是发愣的时候,这陛下的马车可还在外面等着呢,耽误不得,你要不要换件衣服,这样一来,看着也体面些不是。”
闻听此言,王秀英立马回神,连连言道:“要要要,当然要换,你们且等等我。”
这边王秀英刚离开,魏不凡也忙哆嗦的言道:“英齐,你也等等我,这见陛下,可马虎不得,我随你娘去换件衣服。”
眼见父亲便要冲回屋子,魏英齐忙道:“爹,你们动作可快点,若是耽搁了,只怕陛下是要怪罪的。”
魏不凡忙连连应是道:“放心,耽搁不了,你爹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倒是你,不要嗦嗦的,在这里拖延我的时间了。”
随着话音落下,魏英齐便见父亲早已消失在自己的面前,魏英齐这才与秦瑶一起,将衣服也该换过,因儿子还在书院念书,遂二人没有计划带着一起,倒是宝珠是一定要带的。
待四人聚齐,便充满赶到了主院,与人一起上了马车。
看着一家子人坐立难安的模样,宝珠忍不住笑道:“爹娘,祖父,祖母,你们何必如此,不过是去见一面罢了。”
听闻此言,王秀英也是尴尬不已,却仍然有些激动的言道:“果然是祖母的心肝肉啊,祖母这辈子做梦都没敢想和万岁爷做了亲家,如今我还觉得是做梦呢,这也太不真实了。”
说到这里,见丈夫也不接话,王秀英立时没好气的狠狠的掐了过去,无语的言道:“你倒是也说说啊,怎么,傻了不成。”
魏不凡听了这话,嫌弃的望了媳妇一眼,紧跟着便没好气的言道:“你这是又胡说八道些什么呢,谁傻了,真是这样的日子,还是从你嘴里一句好话都听不出来,真不知道,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说到这里,便连魏不凡都觉得这话里面这味不对,忙闭了嘴,清了清嗓子,安静了下来。
可话已经落在了王秀英的脑子中,王秀英也不傻,自然猜到了这话里后面未说完的是什么,当下便不依道:“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娶了我,是造了孽,这话说反了吧,应该是你不知道积了几辈子的福,方才能将我娶进家门,给你生了这么好的儿子,又招来了这么有福气的孙女,若不是我,你哪里来的今天的好日子,只怕如今还在土里刨食呢,还敢嫌弃我。”
魏不凡听了这话,心里也是不得劲的很,只觉得妻子这话里话外将功劳都归拢了过去,当下便没好气的怼道:“说的好像没有我,你一个人生的出来的一样,连句话都不会说。”
这话,听的王秀英险些跳了起来,见媳妇将自己拉住,顿时没好气的唾了一口道:“在孩子们面前胡言乱语什么呢,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这样的话,你怎么能说出口,老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嫁了你这么个东西。”
眼见父亲听了这话,更加生气了,陈贵妃忙又补充道:“再者说了,他不是也没怎么样咱们吗,这事情就过去了,过去了。”
听闻此言,陈台冷笑一声,只狠瞪着陈贵妃道:“你说的倒是轻巧,过去了,谁跟你说的这事过去了,我可告诉你,这麻烦的事情多着呢,你做的美梦,好容易抓到了这么一个把柄,他辉真帝不从我陈家咬下一块肉来,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听了这话,陈母也着急了起来,忙走到丈夫身边道:“你别在这里,说那些吓人的事情了,倒是想个办法,先过了这关再说啊。”
“呵呵”冷笑了两声,陈台扭头没好气的望着妻子言道:“你说的倒是轻巧,先过了这关,咱们想过去,辉真帝可不见得想呢。”说到这里,陈台深深的望了陈贵妃这个女儿一眼,长出口气,无力的言道:“临出来,之前我还特意交代了你不要莽撞行事,这还没一刻钟呢,你就全忘了不说,还给我惹出这样的事情来,我说你该不会还嫌那人心里灭陈家之心不够深,想要给他再添一把火吧。”
“我!”陈贵妃听到这里,瞬间无言以对,整个人都有些呆呆的,陈台苦笑一声,这才放缓了神色道:“蜜儿,爹承认,便是那辉真帝想要动手,陈家也不怕他,可是这不代表着,陈家真想与皇室对上,你可明白。”
陈贵妃点了点头。
陈台却是不放心的问道:“你明白什么。”
深吸口气,陈贵妃这才接着言道:“爹,我知道,你并不怕与皇室对上,你只是不想在你与他斗的你死我活的时候,被其它人从背后捅一刀,然后,陈家跌落神坛罢了。”
见女儿看明白了这事,陈台眼中带上了几分欣慰道:“你能懂,爹真的很高兴,不过若是你能不莽撞行事,凡事三思而后行,爹会更高兴。”
被父亲看的陈贵妃都不好意思了起来,只恹恹的低着头道:“爹,今天的事是我做错了,我也知道自己一时冲动,给爹你带来多少麻烦,对不起爹,我似乎从小到大就没有一天让你们安生过,生了一个我这样的讨债女儿,只怕是你们人生唯一的败笔。”
这话一出,陈母早已心疼的不行,忙将女儿搂在怀中言道:“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怎么就成了讨债女儿了,说到底,是爹娘不好,当年,要不是我们对你太过溺爱,养得你太过单纯,你也不会被辉真帝哄骗,进了这见不得人的地方来,我儿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才是娘心里最大的痛。”
陈台看见妻女抱头痛哭的模样,陈台的心里又如何会好受,身子一侧,有些不自然的避了开来,段霄飞见状,忙上前走到陈台身边递上了帕子,却被陈台没好气的一巴掌拍在了脑门上,看见外孙委屈的模样,段霄飞胡乱抹了两下眼角,就没好气的言道:“真是找打,哪有找着外祖的笑话看的。”
段霄飞憨憨一笑,说的不错,都是长辈,他除了乖乖受着,难不成还能还手不成。
不过显然祖孙俩这么一闹,倒也将陈贵妃母女二人的悲伤之情,冲淡了几分,只见陈贵妃抹了抹眼泪,扫向了魏家人,身形一窒,见此情景,魏英齐忙将女儿揽在了怀中。
陈台也紧跟着言道:“蜜儿,魏家的事情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明白了,宝珠的事情我也分析过了,你可不能做傻事,且不说其它,若是你伤了他们,你爹我,就成了恩将仇报的人了。”
陈贵妃嘴角扯了扯,便忙应道:“爹,你放心好了,我不傻,你说的那么清楚,我便是再怎么样,也不会对宝珠动手了,毕竟我不想为了一个人,落个众叛亲离的下场,罢了,事情已成定局,说再多也是枉然,魏英齐。”
没想到陈贵妃会喊到自己,魏英齐忙起身应道:“娘娘有何吩咐。”
神色凄冷的望着魏英齐,陈贵妃只淡淡的言道:“这话说的,好像我吩咐什么,你会照做一般。”
低头看了女儿一眼,魏英齐便拱手言道:“只要对我们宝珠好,什么事情我都是愿意的。”
听闻此言,陈贵妃只冷笑言道:“好,既然你自己都这么说了,若是我不给你个机会,实在说不过去。”话到这里,陈贵妃只喊了声“花嬷嬷”,众人只见,陈贵妃对着花嬷嬷比划了两下,什么意思众人却是不太明白了。
眼见花嬷嬷离开,陈台有些不放心的言道:“蜜儿,你可别做什么蠢事。”
陈贵妃闻言,忙应道:“爹,你就放心了,左右你在这里,一会东西拿来了,若是爹你不同意,那拦下就是了。”
陈台听了这话有理,便也暂时沉默了下来,只等看清女儿的打算,再提应对不提。
而就在此时,花嬷嬷走了进来,从袖中摸出了一个白瓷瓶来,只见那上面手绘花鸟,实在是大师级的手笔。
捏着瓷瓶,陈贵妃便直接走到魏英齐面前,将那瓷瓶递了去。便开口言道:“其实我要你做的事情简单的很,将这瓷瓶里的药放在那林锦日常的饮食中,若办好了,那我便说服自己,忘记我与他的这份仇怨,自然对宝珠也不会有隔阂,你觉得这笔买卖可划算吗。”
魏英齐看着手中的瓷瓶,又望着宝珠,只觉得自己分成了两个人,放在了天平的两端,无论哪个选项,都是为难的很。
不想就是这一会思索的功夫,却见宝珠挡在了自己面前,还将自己手中的瓷瓶夺了过来,递到了陈贵妃的面前。
陈贵妃心中一惊,眉头却是已经皱了起来,厉声喝道:“你这是做什么,真以为给你几分颜面,你就了不得了,我与你爹说话,哪里有你说话的余地。”
见母亲动怒,段霄飞忙上前,想要将宝珠给哄回去,却被宝珠的眼神,给逼的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而此时,宝珠这才直望着陈贵妃坚定的言道:“贵妃娘娘,不用利用我爹对我的疼爱让他做这样的事情,且不说我爹愿不愿意为了我这样做,便是我自己,也决不能让我爹做出这等害人性命的事情来。”
不想陈贵妃听了这话,却是嗤笑一声,直望着宝珠手里的瓷瓶言道:“害人性命,谁与你说着瓷瓶之中,是要人性命的药了,本宫可不记得自己说过这话。”
这话一出,宝珠一愣,确实如此,的确,陈贵妃并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宝珠忙望着手里的瓷瓶,忍不住问道:“那这瓷瓶里是。”
“让人变成傻子的药。”
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瓷瓶,宝珠恼火的言道:“这又有什么不同,那人何其骄傲,若让他变成傻子,还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这样的羞辱,实在太过分了。”
听了宝珠这番话,陈贵妃更是笑的兴味十足的道:“哦,我竟不知道宝珠竟然对他如此了解,不是说两人接触不多吗,怎么我看着宝珠丫头,对他的维护,可不是这个样子。”
魏英齐哪里肯允许宝珠声名受损,忙将人揽到自己身后言道:“娘娘,千万不要误会,林锦再怎么样,也做了宝珠这么久的师公,往日里,对宝珠也算疼爱。”说到这里,魏英齐这才想起,如今林锦对宝珠之心已经暴露,再说“疼爱”二字,就有些可笑了。
而陈贵妃正是抓住了这一点,当下便嘲讽的言道:“看来,这里面还真有故事啊,那说说看啊,左右本宫如今清闲的很,不在意,听点故事,不如由你们来告诉我,这林锦对宝珠丫头到底是怎么个疼爱法。”
陈台听到这里,也觉得这话难听的很,便呵斥道;“行了,都少说两句吧,难不成,是什么好事不成,还闹起来了,是不是非得将这事闹的人尽皆知,你们才心里痛快,蜜儿,爹不会害你,既然将宝珠给了霄飞,自然便有给他的道理,难不成,你连爹都不信了。”
这话一落地,陈贵妃便如同小时候一样,攀附在陈台的胳膊上,还撒娇的摇了摇,“爹,你的话,女儿怎会不信,只是你被林锦伤成这个样子,女儿心里实在是不舒服的很,非得先替你出了这口恶气不可,只不过那林锦为人小心,不过,想来他定是不会防备魏英齐这个原本的徒弟的,我只是让他下药,彻底断了与林锦的名分罢了。也让咱们看看,他为了宝珠丫头能做到哪一步,女儿实在是不明白,这么一举多得的事情,为什么你们就是不同意。”
长出口气,陈台将瓷瓶收了回来,派人将魏家人送了回去,这才将瓷瓶收到了自己的袖子中,陈贵妃见状忙喊道:“爹,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帮着他们。”
长叹口气,陈台这才言道:“我这不是帮着他们,我是帮着你,帮着我那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