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本座收回前言,你还不算蠢得无可救药。”听闻林竹的回答,云汉霄凶恶的脸上难得地露出和缓之色。
“既然如此,那我也收回前言,你并不是在故弄玄虚。”
林竹扭头看向伏虎营的方向,显得有些左右为难,不为别的,而是他在考虑要不要抽调一部分诛雀营的军士随他增援伏虎营,最起码,也得告诉无天不语当前的局面。
“如此异动,连你我都不能做到无动于衷,这朱雀台的卫修军却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日常戒备——巡逻、操练、换班等等,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井井有条。这已经不是治军有方的级别,若不是提前得知了无天不语的作战计划,我还以为自己见到了一支王者之师!营主,我想......”
“不,你不想。”
云汉霄直接打断了林竹接下来要说的话,随后一本正经地分析起个中缘由。在他看来,此事非但没有变得简单,反而愈发复杂起来。
“第一,你只知道伏虎营中潜伏着卫修军的内应,但你并不知道数量到底有多少,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第二,我这里需要人手,虽然你修为只有迎仙初期,但整个诛雀营,除了我就属你修为最高;第三,你此去伏虎营,路程耽搁不说,就算到了也是无济于事,只会打草惊蛇。综上所述,你的请求我是不会答应的。”
林竹简直无话可说,云汉霄固执的就跟块顽石似的,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确实头头是道,可这种有劲无处使的感觉,实在很让人憋屈。
“朱雀台的卫修军一定事先获得了眼线提供的情报,才能如此有恃无恐。不,不止朱雀台,青龙台、白虎台、玄武台的卫修也定然如此。可恶啊!”
林竹一拳锤向旁边的云汉霄,借此发泄内心的愤恨,当然,云汉霄不费吹灰之力就挡了下来。
之前权轻侯已经和他讨论过这种可能性,但那毕竟只是推测,如今证据就摆在眼前,却是由不得他不去相信。
“那我把那个传令官治好,让她赶去伏虎营!”林竹还不死心,既然自己去不了,便让其他人去,总比什么都不做来得好。
念及此处,林竹转身就想去治疗传令官,只是还没走几步路,便缓缓停了下来,问到:“你为何不拦住我?”
“我为何要拦住你?我有这个义务?我管你去死?”云汉霄轻蔑地看了林竹的背影一眼,随即收回目光,语调中的嘲讽毫不掩饰,“废话我不多说,废物我也不会去救。你让那个小辈去,难道就能逆天改命、扭转乾坤?我看你是没睡醒,还活在梦里。先不说其他,就凭那个小辈一身凝魂中期的修为,去了伏虎营就跟送死没两样。哦不,也许在路上就会被我诛雀营的哪名军卒给截杀了。你若不信,可以试试。”
云汉霄的话细思恐极,以林竹的心智,更是连思考的时间都不用,直接就听出了云汉霄的弦外之音。
“你是说!这诛雀营也有......?”林竹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仿佛那是恶鬼的诅咒,说出来就会应验,即使他一直都是用神念传音在和云汉霄交流,但他依然选择慎言。
“伏虎营都有,我诛雀营凭什么没有?难不成他们看不起我诛雀营?”云汉霄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仿佛这对他来说不是锋锐的匕首,而是荣耀的勋章。
“谁!它是谁!”林竹猛然转过身来,一个劲儿地往云汉霄眼前凑,根本没有发现云汉霄已经快要炸毛了。
“不知道!滚!”云汉霄被林竹扰得不胜其烦,抬手就给了他一记直拳,“我要是知道它是谁,我立刻就掌毙了他,还用得着跟你在这里推敲揣摩?”
云汉霄这记直拳直接是直接往林竹脸上招呼的,不过正像云汉霄挡住了林竹的拳头,林竹也没有让云汉霄打实。这可不是因为云汉霄手下留情,而是林竹凭真功夫挡下来的,尽管代价就是半个手掌发麻不止。
“你既然不知道,你凭什么确认诛雀营就一定有?”林竹负手而立,在云汉霄看不见的背后反反复复握着拳头,以期早日恢复知觉,不然实在是颜面尽失。
“我没说一定有,我就是猜的,也就一半一半的把握。你反应这么大作甚?它偷你家老母鸡了?”
林竹算是看出来了,云汉霄压根儿就没想和他友好相处,不是正在嘲讽他,就是在思考如何变着花样嘲讽他。
“你这是什么眼神?本座是屠了你全家,还是灭了你全族?就冲你这眼神,给你定个以下犯上的罪名,那是绰绰有余。你还瞅!招子给你废了信不?”云汉霄一边恶语相向,一边从乾坤袋内拿出一副山域图,在地面上铺展开来,“我说你既然有那个脾气到处瞎折腾,还不如多干干正事,在本座面前好好体现一下自己的存在价值。”
“我瞅你咋地!”言语上针锋相对,林竹还是老老实实地查看起眼前的这张地图,是不是抬起头来,观察观察朱雀台的地势、位置,与地图进行比对,“营主要强攻朱雀台?”
“笑话!本座为何要强攻那座铁桶阵?”云汉霄立马就对林竹的发言嗤之以鼻,“明明是朱雀台,却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攻击性,这种藏巧于拙的手法......”
云汉霄面对眼前的朱雀台,头一次表现出棘手难办的意思。一旁的林竹听闻这话,却是一脸遗憾:“是吗......那可真是可惜呢。”
“不知道是不是本座的错觉,你好像恨不得本座原地暴毙哦?”云汉霄伸手去抓林竹,却被其灵活躲过。
“有这么明显么?那一定是营主的错觉,营主不用怀疑。”林竹揉了揉自己的面庞,将脸上的表情尽数揉散,“话说回来,营主可有什么制敌良策?还请营主不吝赐教!”
“以前咋没发现,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居然这么高!”云汉霄挖苦林竹的话语简直张口就来,已经快要成为身体的条件反射了。
而林竹则是微微撇过头,脸颊似还有些红晕,一手挠着后脑勺,“嘿嘿嘿”地傻笑着。
“本座不是在夸你!”云汉霄瞬间就看出这种夸张的神色到底意味着什么,“你给本座把眼睛睁开!本座不是叫你说瞎话时闭上眼!”
“诶你烦不烦!这也不让干,那也不让做,你到底是不是诛雀营的营主?”林竹不耐烦了,不由自主吼起云汉霄来。
“哦哟!你是耗子骑在猫背上——胆子不小啊!”云汉霄一把将地图推到林竹眼前,“来来来,图给你,你话事。今日机会难得,本座便好生听听林副营主的高见。”
“云营主,你这么顽皮圣女大人知道吗?”林竹终于不再忍受,开始奋起反抗,正面回怼。
可云汉霄却是反唇相讥,根本不带怂的:“本座天生顽皮难自弃,有能耐你打我小报告去啊!略略略~”
“云营主,请自重。”只一个回合,林竹便投降了,他本来就不是那种牙尖嘴利之人。对他来说,最惬意的莫过于看虞主、圣女、君无梅或者古兰因为什么事闹成一团,而他默默地拿着一碟果子在旁边津津有味、置身事外地看着。毕竟三个女人一台戏......
“少废话!赶紧地,究竟有制敌之策没有?”云汉霄占尽上风,将方才林竹的说词如数奉还。
林竹有什么法?他没有法——打又打不过,叨也叨不赢,除了暗叹一声“呜呼哀哉”!还不是只能硬着头皮上。
“回营主的话,属下认为,不管朱雀台的统帅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我诛雀营最好的办法,便是以不变应万变!”林竹的瞳孔炯炯有神,显得胸有成竹,“既然卫修摆的是‘四方神兽阵’,而这里是朱雀台,那他们就一定会充分发挥朱雀‘浴火重生’的特点!”
说到这里,林竹略微一顿,回忆着朱雀的种种传闻,言到:“不死鸟涅槃,每一次复活都会比上一次更强!故属下认为,我诛雀营应不行诛杀之事,而是以小团体为单位,将朱雀台整个封印!让其憋死瓮中!”
“完啦?”云汉霄见林竹不再说话,目光灼灼地盯向自己,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情不自禁地问了一句。
“嗯。我讲完了。”林竹大概是不知道自己刚刚有多么意气风发,此刻收敛神色,嘴角都还是翘着的,“营主认为属下这计策如何?”
“嗯——不能说不好。汝之所言,只能说是教科书式的阵地攻防战。”云汉霄并没有给予林竹最直接、最正面的评价,其言下之意只有四个字——仅此而已。
没有等来预想中答案的林竹,顿时就垮下脸来,连看云汉霄的眼神都变了,神色之中满满的都是不服气。
“属下愚钝,还是请营主不要卖关子了。属下一定虚心学习,时刻铭记营主的教诲。哈——哈——哈。”
一言不合,林竹开始作起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