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夏丘停下来了，快点将人捆起来！”
不知谁喊了一句，刚刚诡异的气氛瞬间消失无踪。
几个内门弟子一拥而上，将已经气竭呕血的夏丘死死按在地上。
沈掌门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望向苏允，“是我大意了，竟没料到他会自毁元神，方才多亏你反应快。”
“嗯。”苏允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阵法盘收了回去。
反应快？
余铖一脸疑惑地看向苏允，所以刚刚是师兄用阵法盘压制住了夏丘？
可他明明看到是那个穿黑衣的少年……不，余铖回过头，才发现之前那名少年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沈掌门摇了摇头：“看来这牵魂香远比我想像的还要厉害得多，事不宜迟，余铖你去找执法堂和监察所的两位长老，务必赶在明日之前，将所有可能中过牵魂香的弟子都排查清楚。”
“是。”余铖怎么也想不明白，只能愣愣点头。
余铖很快离开去处理牵魂香的事情，苏允原本也想帮忙，却被沈掌门连哄带劝送了回去。理由是他如今身子不好，应该仔细修养才是，千万不要为了这些俗务操心。
苏允无事可做，正想着要不要再去睡个回笼觉，就看见之前自闭了一个晚上的银色卡牌三两下蹦到他面前。
跳过来也就算了，偏偏不说话，只一直围着苏允乱转。
苏允懒得理它，干脆取了本杂书，靠在矮塌上看了起来。
看到第三页时，那边百兽牌终于忍耐不住，直接跳到了他手边。
“哎，我已经想通了，”百兽牌叹了口气，“虽然你气运差，又是个短命鬼……但既然你能抽到九阶卡牌的话，说明还是有些能耐的，我就勉强认你为主了。”
“不过你也别太得意，我虽然愿意认你为主，但也是有条件的，第一是你必须对我态度恭敬，而且必须每日给我至少一枚上品灵石作为供奉。”
“第二是你必须放下手中的所有事务，全力帮我找回百草书，你也知道的吧，只要和百草书合二为一，我便能重新变回神级法器幽冥山河图，这对你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第三，第三我还没想好，等我之后想到了再说。”
百兽牌挺着银色的小身板，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苏允的回应，只能尴尬地抬起头，“你怎么不说话？”
苏允翻了一页书：“说什么？”
百兽牌顿时急了：“说你同意我刚刚的那些条件啊，幽冥山河图，难道你不想要吗！”
“不想。”苏允又翻了一页书。
百兽牌一愣，不敢置信：“那可是神级法器，能够颠倒阴阳，逆转生死，有了它，你甚至可以直接统御整个幽冥。”
“没兴趣。”苏允道。
“哎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百兽牌几乎崩溃，“神器你都不想要吗！这世上怎么会有像你这般蠢笨之人，我看都不用等到剑体破碎，你就得先被自己给蠢死……”
实在被吵得不行，苏允干脆将书本扔到一边，抬手捏住了面前的卡牌。
随着剑气灌入，百兽牌顿时浑身剧痛，忍不住大声尖叫起来：“啊啊啊啊！”
这世上从来都不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苏允相信一旦找回百草书，对方绝对会第一时间脱离自己的掌控，到时别说是拥有神器，他怕是连命都要没了。
“最后一次，”等对方叫的差不多了，苏允终于放开手指，语气淡淡道，“我将你放在身边，不过是想要借助你卡牌中的灵气，所以最好收起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心思，老实待着，明白吗？”
“明，明白了。”百兽牌瑟瑟发抖，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嘤嘤嘤，这个主人太可怕了，它想回家。
距离离坎剑宗数百里，一处低矮的山丘下面，牧千柯满头尘土地从草堆里爬了出来。
“牧师兄原来你在这里，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已经被他们抓走了。”一名穿深棕法衣的小弟子跑过来，忍不住心有余悸道。
“其他人呢。”牧千柯拍了拍身上的枯草，直接开口问。
“都不在这边，”小弟子摇头，“你放心，其他人早就被我引到别的地方去了。”
“对了牧师兄，周师兄要我告诉你一声，说情况有些不太妙，执法堂的两位长老已经开始筛查所有曾经和你有过接触的弟子，只要找到了，二话不说便直接带到执法堂去，说是要查证牵魂香的事情……”
见牧千柯神色有些不对，小弟子连忙表忠心道：“不不，牧师兄别多心，咱们外门几个兄弟都还是相信你的，牧师兄行事光明磊落，怎么可能会使用牵魂香这种阴损的东西。”
漫长的沉默，就在小弟子忍不住开始担心的时候，对面人忽然笑了一下。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会使用牵魂香……这种阴损的东西。”
“那就好，我就说嘛。”小弟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可惜刚笑到一半，忽然感觉胸前剧痛，一柄陨铁铸成的灵剑直接从他的胸口上穿过。
“牧……”小弟子甚至来不及露出惊恐的表情，便直接软倒了下去。
牧千柯甩干剑上的血迹，随手扔了把灵火在小弟子的尸首上面。
火苗噼啪作响，没一会儿便再不见任何痕迹。
许久，牧千柯叹了口气，低头看向脚下的黑影，“老鬼，情况不好，看来我们得换一个地方了。”
黑影晃了晃，仿佛是对他的回应。
自从本命剑体出现裂痕之后，苏允总是很容易感到疲倦，经常看着看着书便直接昏睡过去。
窗外微微发亮，也不知是下午还是清晨。
苏允打了个哈欠，随意吃了两枚灵果，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睡下去了，干脆提了提精神，将注意力转向不远处的少年身上。
这些妖灵仿佛不需要睡眠一样，苏允昨日看到他时他便站在那里了，今日再看，位置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就连神色也没有丝毫变化，低垂着眉眼，仿佛一尊雕刻精美的玉像，不说也不动。
不，苏允其实是有听过少年的声音的，就在那日执法堂内。
……言灵。
苏允知道，传闻中某些大妖天生便拥有言灵之力，修为高深者，甚至能够言出法随。
只是那些大妖要么在上古时候便已经被圣人尽数杀灭，要么早早便躲进幽冥深处销声匿迹。
“你别看我啊，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谁，”大约是吃了昨日的教训，百兽牌语气有些发蔫，“我如今能力有限，最多只能掌控三阶以下的妖灵卡，再多的……”
就只能依靠卡牌主人自身的力量了。
苏允没有说话，确实如对方所说，妖灵卡虽然好用，但品阶越高的妖灵，相对危险性也就越大。
这一点和驭妖师有些相似，驭妖师能够操控妖兽供自身驱使，可一旦所操控的妖兽超出了自己能力范围之内，便很容易受到反噬。
“你叫什么名字？”苏允开口问，摆了个自认为最温和的表情。
黑衣少年没有说话，只用金色的眸子轻轻看了他一眼。
百兽牌：“……”
看着少年无悲无喜的表情，百兽牌忍不住心惊肉跳。
特别想劝苏允还是算了吧，这种程度的妖灵卡，平日里放身边震慑一下周围人也就够了，真的没必要冒险上前亲近。
“来，到我这边来，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吗？”苏允见对方不说话，干脆伸出一只手来。
“哎！”百兽牌吓了一跳，向高阶妖兽伸出爪子是种非常挑衅的行为。
可惜没等它再出言阻止，对面的黑衣少年已经一个闪身，直接站到了苏允面前。
百兽牌整张卡牌都要不好了。
完了，这回真的要完了。
百兽牌不忍再看，干脆背过身去，却等了许久也没有等来自己预料之中的血腥画面。
再回过神时，就看见少年已经半跪在苏允面前，轻阖着双眼，将整个脸颊埋在对方的掌心里面，仿佛一只外表娇贵，却性情温顺的猫咪。
百兽牌：“？？？”
苏允勾了下唇角，心底十分满意，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少年的发顶：“乖。”
百兽牌：“……”救命是这世界出问题了还是它记忆出问题了。
这特么不是九阶妖灵吗？
一阶妖灵都没有这么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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